這座不起眼的草舍比之之前的寧靜雅致早已變了大樣。雖房屋小院兒無變化,里面的人由原先的一主二仆再添上一大一小。只多了兩個卻比之前熱鬧的多。
阿蟬時常纏著柳非說要騎馬,但個小人矮還是個孩子,怎么柳非也是不敢讓他獨自騎著玩,只有偶爾牽著馬讓他試坐一下。那奔云是不敢碰的,就換了自家的棗紅馬。有空兩人便牽著馬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如若允許,他們也曾去過城內(nèi)。
這一日兩人也是無聊。見蕭無意繼續(xù)專研自家書籍,閉門不出,而秋櫻熬著給正清每日服用的草藥,各有各的活兒。留下正清一人也想跟著這兩人出去玩耍,卻被“正巧”跨出門透氣的蕭無意逮個正巧。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無奈,正清是個膽小的,雖然之前對他也是言語相向,也曾針鋒相對。但此刻自己個兒的小命被此人握著。也只有乖乖聽從醫(yī)囑的份。眼巴巴的看著阿蟬歡喜的騎著棗紅馬被柳非牽著,喊著“駕駕”,向城門而去。
“有人陪著玩了,就忘記我這個姐姐了?!?p> 正清唉聲嘆氣,故意從蕭無意門前晃過。蕭無意卻只咳嗽一聲,裝作未見,又默默將腳跨回書房。
每次類似情景,最后都是秋櫻出來打圓場。
“正清姑娘,你還是好好回房休息去。我這藥馬上煎好了,待會兒就吃藥哦?!?p> 秋櫻帶著點兒哄孩子的口吻勸她。正清更是不樂意。
“還要吃那個難喝的藥嗎?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整日悶在屋子里,都快長毛了?!?p> 秋櫻“噗呲”一笑。
“主人說什么時候不喝那就什么時候不喝?!?p> “能少喝一點嗎?”
“都是按劑量服用,不能少啊。你就忍耐一下吧?!?p> “實在是太苦了。你們這里也沒做成個藥丸什么的,好吞服一點。還能避著點苦味。真太忽略病人的感受了?!?p> 正清有些無理取鬧,也是說過不止一回。秋櫻早已習(xí)慣,也不慣著她那點嬌氣。
“正清姑娘你說的小聲點。萬一被主人聽見,給你換個方子,恐怕會更糟?!?p> 被秋櫻這樣一嚇,正清還真收斂了一點胡鬧的心。只能繼續(xù)站在院門口,遙望早已走遠(yuǎn)的兩人。
可惜,那兩人不會回頭看一眼身后可憐之人。阿蟬繼續(xù)想著進(jìn)城去玩什么吃什么。柳非也是愛寵著他。
“阿蟬你自小生活在白蟒村,那有進(jìn)城去過嗎?”
“有啊,我去過鎮(zhèn)上。也很好玩。就是比不過城里人多地方大?!?p> “你們那里的鎮(zhèn)上有什么好玩的嗎?”
阿蟬想起跟著正清在福德鎮(zhèn)大采購的興奮勁。歡喜道:“我和正清姐姐買了很多東西。她還給我了糖葫蘆和風(fēng)車,這匹大馬也是她給我買的。”
“你姐姐對你真好。那這次進(jìn)城去,我也給你買糖葫蘆吧?!?p> 阿蟬卻沒吭聲,柳非有些意外剛才還高興著,怎么一下子安靜起來。
“算了,換個其他的吧。我以后都不吃糖葫蘆了?!?p> 柳非聽了這話想起正清與阿蟬在白蟒村的遭遇。想必這個糖葫蘆讓他記起不好的回憶吧。
他接著道:“總是吃一樣也是沒趣,城里好多好吃的,我們也換個別的沒吃過的。怎樣?”
“好啊好啊?!?p> 立刻,阿蟬又來了精神?,F(xiàn)在,正清早被阿蟬拋至腦后,地位岌岌可危。
柳非也是心疼這孩子,索性跨身上馬一路奔馳入城。
城內(nèi)繁華,人群接踵,的確要比福德鎮(zhèn)更熱鬧。就單是阿蟬從未見過的雜耍唱戲就讓他看直了眼,還有帶著珍獸賣藝的被人群圍攏個結(jié)實。阿蟬個子矮更是擠不進(jìn)去,最后柳非抱著他跨坐在自己肩膀上才看個清楚。阿蟬被人群正中的表演吸引了,完全忘記手中還抓著的糖糕。
“阿蟬,看得見嗎?”
高高聳起的個頭自然看的分外清晰。阿蟬點著頭,好奇的問。
“這個是什么動物?像是年畫上的大老虎?!?p> 柳非也知非是一般猛獸。這群藝人也不知是從何處得來這珍獸,還大膽在這里表演攬客。
“像虎不似虎。那是……”
“讓開,都讓開!”
不遠(yuǎn)處一聲聲不太友善的吆喝,打斷了眾人的興致,紛紛避讓開。好好團(tuán)攏的人群被粗暴打亂。
“都別擋著我家小姐的車轎!”
又有一聲尖細(xì)的女聲接著喊道。人群避讓不及,那輛裝飾華麗車轎的輪子不慎被幾人碰了,最終還是被迫停了下來。
“碰壞了車轎,驚擾了我家小姐你們擔(dān)當(dāng)?shù)钠饐幔俊?p> “你家小姐什么身份,要如此蠻狠?!?p> 被掃了興的人群中終于有人發(fā)聲。
“哼,你一破衣粗人也配問我家小姐?!避囖I邊一個小姑娘驕橫甩臉,“我家小姐金貴著呢?!?p> 有人悄悄提醒問話那男子。
“別和她爭了。那是蕭家的車轎。大家還是避遠(yuǎn)一點的好?!?p> 一位年長者搖搖頭,拉著那個年輕男子走遠(yuǎn)一些。那人卻是不領(lǐng)情。
“真的是蕭家的人嗎?我看是冒牌的吧,蕭家可沒這么蠻橫不講理的。這條大道人人能走,怎么就非要讓你家小姐?!?p> “算啦,小伙子。擋著路的確是妨礙了車馬,大家還是都讓讓吧?!?p> 老人家也是怕惹事,勸了勸四周看熱鬧的人。人群漸漸散了,獨留那幾個靠珍獸賣藝之人,看著剛才好端端的生意被這個女子毀了,心中憤憤,但也不敢聲張。只有怨自己運(yùn)氣不佳,收拾了東西準(zhǔn)備換別處去表演。
剛才還看的起勁的阿蟬也是同樣失望,柳非將他抱了下來,準(zhǔn)備換個看熱鬧的地方去。
“小姐,剛才是有珍獸賣藝的擋了路,現(xiàn)在好了。”
那姑娘對著車轎內(nèi)的人解釋著。車內(nèi)人回道:“都轟走了就行,別在這里浪費時間。趕緊上路?!?p> 那聲音讓柳非一陣心驚。
雖是細(xì)細(xì)柔柔的女聲,讓人聽著清脆悅耳才是,但語氣也同那姑娘一般傲慢,怎樣也喜歡不起來。
可柳非非是因為這個才心驚。
他急忙對著阿蟬說。
“阿蟬,我們現(xiàn)在回家怎樣?”
“阿非哥哥,我們才來的,怎么這么快就回去?”
“剛才我想起一件急事,要馬上辦才行。”
“真的很急嗎?”
阿蟬心中有些失落。他連手上的糖糕都還沒吃完。
“的確很急。我們下回再來吧。”
說完,柳非抱著阿蟬飛身上馬,棗紅馬嘶叫一聲,朝著城門外奔去。
那豪華車轎旁的姑娘被馬聲吸引,定睛一看,疑聲道:“小姐,剛才我好像看見柳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