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勞動

　　在李文疏經(jīng)常“虐待”偶爾“善待”的情況下，程雨的廚藝日益見長，人卻日益消瘦。即便程雨很聰明很能干，但她到底是個孩子，又在長身體的階段，李文疏的“特殊對待”顯然讓她有些“成長畸形”。

　　現(xiàn)在吃是吃得飽了，但她更睡不著了，要做的家務越來越多，要做的作業(yè)也越來越多。但李文疏似乎對她越來越嚴格了，以前是衣服洗不好要被打手心，現(xiàn)在菜做不好也會被兇，字寫不好也會被兇，因為大掃除回家做飯晚了也會被兇……

　　總之李文疏每天能找到很多理由兇她。但程雨被兇的時候那是絕對不會哭的，她就默默聽著，沒人的時候就躲在角落里自己郁悶。

　　有一次吳伯看到了，心疼又無奈的安慰她。

　　“小雨，你知道嗎？其實先生小的時候，過得很辛苦。夫人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從小就沒有媽媽。他每天都有很多作業(yè)，要做到半夜，還要去上很多課，英語啊，畫畫啊，彈琴啊，什么都要學。但他一點都不喜歡那些課，他最喜歡的是看電視，有一次偷偷看阿童木，就被老爺打屁股，哭了一個晚上。”

　　“大哥哥也愛看阿童木??？”

　　“是啊，先生還是小少爺?shù)臅r候，最喜歡看動畫片。但他不能看，只能一直上課，做作業(yè)。有一天他受不了了，和他爸爸吵架跑出門，那天下大雨，小少爺?shù)昧朔窝?，治好以后還是會經(jīng)?？人?。也是從那以后，他就不看電視了，每天都是學習和寫作業(yè)，也不和其他小朋友玩，一個人也不愛說話，不愛笑了?！?p>　　程雨突然覺得心里悶悶的：“那大哥哥一定很不開心，也很孤單?！?p>　　程雨想起老師說過，在很多地方，有很多小朋友還吃不上飯，上不起學，還有很多小朋友每天都要干很多活。所以她還是過得很好的，至少她不用擔心餓死，也還能上學，還能和很多小朋友一起說話玩耍。

　　就算現(xiàn)在的她每天都很忙，要做許多其他小朋友不需要做的事情，但她好像比大哥哥過得開心一些，大哥哥每天都不笑，都是一個人。他還會做噩夢，不像她，已經(jīng)很久沒做噩夢了。

　　程雨似乎暗暗下了決心。

　　那天晚上，李文疏坐在書房里，揉他那有些發(fā)疼的頭，華光集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處理，除了新的合作案，還有來自董事會的壓力。爺爺過世后，董事會那幫人越來越不聽話了，他必須要做出點屬于自己的成果，才能讓他們信服。

　　他聽見有人敲門，那么弱弱的敲門聲，他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誰。

　　“進來?！?p>　　程雨晃到他眼前，一雙亮汪汪的眼睛看著他。李文疏覺得，這雙眼睛以后沒準會成為禍害，因為好像這雙眼睛的主人提出什么要求，都讓人不忍拒絕。

　　“想獲得，就必須付出。那付出是不是就會有獲得？”

　　李文疏皺眉，這小屁孩想干嘛。

　　“這是我煮的湯?！?p>　　李文疏看著小屁孩端上一碗冒著熱氣的紅豆湯，還是皺眉。

　　“吃啊?！?p>　　程雨一臉期待。

　　好吧，他今天除了早飯，還沒吃過什么東西，之前的忙碌讓他忘記了饑餓感，現(xiàn)在才覺得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于是他端起碗舀了一口。確實不錯，小屁孩的手藝日益見長，紅豆燉的很爛，冰糖分量恰好，還有一種特別的咸甜，這個味道和以前她做的不太一樣，改良

　　他當然不知道，程雨知道他咳嗽的事情后，在紅豆湯里加了陳皮。

　　但不管怎樣，這紅豆甜湯令他胃口大開，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碗。

　　“好吃嗎？”

　　李文疏眉眼舒展：“還行?！?p>　　“那大哥哥是不是要給小雨回報？”

　　李文疏有點懵。他哪里知道，自從“鋼筆事件”后，程雨已經(jīng)把“給大哥哥做吃的，就會得到好處”作為真理了。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小屁孩，居然把他套路了。

　　“你想要什么回報？”

　　“我想和大哥哥一起看阿童木。”

　　李文疏更懵了。

　　于是那天晚上，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孩，和一個小屁孩窩在客廳里，放阿童木的碟片看，還看得不亦樂乎。

　　李文疏想起很小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時間看電視，有一次偷看阿童木，還被爸爸打。后來他就不再看電視，也不再看動畫片。沒想到現(xiàn)在他竟然和一個小女孩一起看阿童木，居然覺得還是挺好看的。

　　他側(cè)過臉看那個小屁孩，她已經(jīng)縮在沙發(fā)的一角，睡著了。那張小臉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么粉撲撲的，有點瘦不拉幾，還有些發(fā)黃。

　　他是在虐童嗎？

　　李文疏嘆了口氣。他彎腰抱起縮成一團的小屁孩，放到她的小床上。

　　如果你乖一點，或許我會對你好一點。

　　從那以后，程雨學到了一個新技能，給大哥哥煮好吃的，他就會陪自己看動畫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