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安帶著圣旨直接到了東廠,宣布自己就是新任的東廠提督太監(jiān),東廠的人也都認(rèn)了,本來這座位是論資排輩的,但皇上整治魏忠賢,排名靠上的反到?jīng)]了資格,剛聽說掌印太監(jiān)是個新人,又來個東廠提督,聽圣旨就行了。
那邊馮英回刑部,連忙派人把客氏送往東廠,生怕?lián)粋€辦事不力的帽子。
客氏已經(jīng)收斂許多了,魏忠賢下野,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但一直也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也就放松了警惕,當(dāng)然不放松也沒什么用,誰知道早上剛睡醒,錦衣衛(wèi)就把家給抄了,不過她還是有所倚仗,先皇乳母就是個金字大招牌,別的不敢說,混個善終還是有信心的。錦衣衛(wèi)沒敢審,刑部沒人是她對手,以前做過的事已經(jīng)讓魏忠賢頂了,沒有證據(jù),能奈我何?這回去東廠,幾個太監(jiān)又能如何?不過一天之中,連續(xù)的抄家,刑部,東廠,也有一絲不詳在心頭籠罩下來。
羅安,懿安皇后張嫣的心腹,和張嫣同時入宮,都是河南人,張嫣十五歲入宮,羅安十四歲,當(dāng)然進(jìn)宮之前兩人并不認(rèn)識。進(jìn)宮之后,張嫣挑了羅安為自己的貼身太監(jiān),兩個人年歲相當(dāng),又是老鄉(xiāng),很是談的來,加上天啟皇帝大部分時間都在搞工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反倒比天啟皇帝和皇后的時間長。張嫣把羅安當(dāng)成是自己的好閨蜜,一個特殊的好閨蜜,但羅安就不同了。羅安特殊的身體結(jié)構(gòu)決定了他不可能跟張嫣有什么別的事情發(fā)生,但是這不妨礙羅安的想法。他十四歲進(jìn)宮,這個時候并不是現(xiàn)代還在玩的孩童時代,十四五當(dāng)?shù)?dāng)媽是個普遍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要進(jìn)宮干什么,因為家里實在不能供養(yǎng)他了,與其餓死,還不如進(jìn)宮謀條活路,這一點他并不是不能理解,也沒什么好怨的,就是進(jìn)宮當(dāng)太監(jiān),他也是湊巧有個門路才成行,可十四歲已經(jīng)有了對異性的基本的認(rèn)識,他也模糊的知道那是什么,和張嫣在一起形影不離,原屬于他的一半屬性讓他對張嫣有了不一樣的情感,他把張嫣看做心里最愛的人,愿意給張嫣做任何事,愿意把張嫣所有的不愉快都攬到自己身上。
客氏碰到了對頭,但是仍舊不自知,當(dāng)年的皇后被她找人弄掉了孩子,最后也拿她沒有辦法,皇后身邊的小太監(jiān)是誰,她實在是懶得知道。
但氣氛還是不一樣了,明朝三大審訊機(jī)構(gòu):刑部、錦衣衛(wèi)、東廠。東廠在審訊這一塊是最弱勢的,因為一般輪不到東廠審,但東廠的審訊是最不人道的,因為這里的管事的不是健全的人,一般來講,刑部是比較文明的,錦衣衛(wèi)是兇神惡煞的,但東廠是鬼都不敢進(jìn)的地方,錦衣衛(wèi)都是窮兇極惡,沒有人性的人在干活,這里是人性極度扭曲的人在干活。人性,其實在某種意義上講,比起鬼神更加讓人不寒而栗。
客氏到了東廠大堂,新晉的東廠提督是個孩子氣的小太監(jiān),她沒有害怕,以前這里的提督太監(jiān)還是她的老姘頭。她照例站而不跪,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羅安罵道:“你這個小太監(jiān)哪里來的?讓皇帝那個縮頭烏龜來見我!你是個什么東西,還敢來審我?我是先皇乳母,就是先皇的娘,隨便個阿貓阿狗就想審我?做夢!”
一邊罵一邊哭,大概意思就是天啟皇帝走的好早,自己被人虐待,沒人管了等等等等。
羅安坐在提督太監(jiān)的大椅子上有點局促,但很快就適應(yīng)了,他沒有理會客氏,只是盡量的把自己瘦弱的身軀坐的舒服點,然后挺直腰板,讓自己的上半邊身子能讓下面的人看到,然后問旁邊的管事太監(jiān):“有夾棍沒?”
很平靜,其實他對行刑之類并不了解,只是耳聞知道有種刑具是夾住手指的,被夾住以后很疼,很痛苦。
東廠不常審犯人,但并不代表缺東西,夾棍很快拿上來,客氏見到刑具有點慌張了,但仍舊是強撐著自己的氣勢,罵聲更大了一些。但羅安聽不見。羅安不會考慮她是先皇的乳母,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最愛的女人被眼前這個老妖婆害死了唯一的孩子,自己心愛的女人因為這個老妖婆曾經(jīng)徹夜的哭泣,這就夠了,現(xiàn)在落在自己手里,能夠稍微的減輕自己心里愛人的痛苦,什么他都愿意做!皇上的考慮,后續(xù)的事宜,甚至口供,他一概不管!
夾棍套上的時候,羅安平靜的又說了一句:“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套上去,都套一個遍在全部套上去?!?p> 行刑的人聽到這話心里就是一哆嗦,下邊辦事的不是太監(jiān),是個正常人,行刑不會讓他又心理負(fù)擔(dān),但一件刑具還能玩出花樣來讓他對這個小公公刮目相看了。
客氏指著羅安的手指是食指,套上,兩個人拉著夾棍,直接就讓客氏的哭喊上了一個檔次,讓客氏突然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嗓音還可以如此高亢。
羅安閉上眼,躺在他的大椅子上,手敲著扶手,陶醉的聽著客氏的美好樂聲,不時地伸手打斷,讓下面行刑的人給客氏換個手指,保證每一寸皮都被夾爛掉。
旁邊有記錄口供的太監(jiān),第一次看到這樣,問都不問就行刑的,讓你審案子是要口供的啊!你上來就打,下面被打的都不知道該招什么,自己總不能記錄一些啊呀呀之類的象聲詞?。康吹搅_安享受的樣子,還是等會再告訴他,審案子壓告訴被告要招什么這個基本常識。
十段樂聲過后,客氏已經(jīng)啞了,眼神里只剩恐懼,這個囂張的老太婆,只是一只紙糊的老虎。旁邊的人上來解開,在把客氏的十指都套上,羅安又說話了:“十個指頭,兩個人拉夾棍不夠,在加兩個人,都要用力,不賣力的跟她一樣?!?p> 客氏看著邊上又來了兩個人,都擼胳膊挽袖子的準(zhǔn)備把吃奶的勁都使上來拉夾棍,客氏就明白今天過不去了,這不是來審自己的,這就是朝著弄死自己來的。得盡快招,招了才能不被打,但是招什么?!
客氏的腦子飛速旋轉(zhuǎn),立刻想起了一些她可以招的東西:“我招了!我招了!當(dāng)初是我找人把張皇后的孩子打掉的,就是我,別夾了,我認(rèn)了?!?p> 旁邊的書記官趕緊記錄下來,這個可是大罪過,這新來的小提督太監(jiān)還是真有兩下子。刷刷刷的寫上,趕緊告訴羅安,屬下已經(jīng)記下了,有此大罪,可以問斬!
羅安不說話,書記官忙離席去讓客氏畫押,摁手印。
摁完了手印,羅安突然喝了一聲:“還不行刑?!”
兩邊四個人,拉著夾棍的手都松了,突然愣了,這招了也要行刑?得了,晚上多吃兩碗飯把。四個人用力,夾棍又夾緊了。羅安聽著客氏的叫喊,問了一句管事太監(jiān):“還有別的刑具嗎?都抬出來?!?p> 旁邊的管事太監(jiān)看著都招了,以為沒事了,心里正盤算著這新來的提督太監(jiān)是什么路數(shù),結(jié)果又要他把刑具都抬上來。刑具有的是,都抬上來?但羅安的表情告訴他,就是這樣。而且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里,羅安沒有讓他白費一點力氣:那些刑具都用在客氏身上了。沾水的鞭子,燒紅的烙鐵,錦衣衛(wèi)的發(fā)明鐵刷子,各種有名沒名的刑具都用了一個遍。
客氏徹底崩潰了,不光是刑具折磨的身體,還有精神。裕妃因為懷上龍種被關(guān)在冷宮,活活渴死餓死,招了:殺先先皇的太監(jiān),曾經(jīng)的掌印太監(jiān)王安,她出的主意,招了:找孕婦入宮企圖貍貓換太子,招了:還有和自己家下人私通,也招了。該招的招了,不該招的也招了,但招了也沒用,該記錄的記錄,該畫押的畫押,羅安一概不管,只是拿著那些刑具不停的試,試一個換一個,好像一個在實驗室不知疲倦的科學(xué)家,只是為了研究各種刑具對人體的效果,一直到最后一件刑具染上血。
羅安滿足了,這會時間是晚上十點多,當(dāng)然這時代還是只有時辰的概念。
羅安拿了口供,直接去永春宮報告。
至于客氏,人已經(jīng)昏迷了,嘴里還在不斷的說著自己做過的各種事,還在不斷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