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四方奔波
白冉叮囑李伏和清風(fēng),起居飲食務(wù)必小心,以防王員外暗下黑手。他又去看了看那王公子,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等出了公子房門,卻和丫鬟撞了個(gè)滿懷,丫鬟仰面倒地,看是白冉,趕緊爬了起來,一個(gè)勁的認(rèn)錯。
白冉寬慰幾句,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道:“奴婢名叫梅香?!?p> 白冉喃喃道:“梅香……云香,你們兩個(gè)可是姐妹?”
丫鬟搖頭道:“我們不是親姐妹,我和云香姐同一年被賣到老爺府上,這名字是老爺給賜的?!?p> 白冉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丫鬟手里拿著一個(gè)香包,有些針腳還散在外面,像是親手做的。
“好巧手的姑娘,卻是剛做的香包?”白冉問道。
姑娘羞紅了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
白冉又問道:“是給公子做的?”
姑娘搖了搖頭,支支吾吾道:“這是給李公子……”
“李公子?說的可是我?guī)煹???p> 梅香卻連脖子都紅透了,緊緊捏著那香包,不住的舔著嘴唇:“奴,奴婢,為謝李公子救命之恩……”
白冉笑道:“卻是該謝,要我說,以身相許卻也應(yīng)該?!?p> 梅香一臉慌亂道:“先生莫怪,奴婢知道自己命賤,絕沒有非分之想?!?p> 白冉道:“都是一條命,誰敢說什么貴賤,我家兄弟是個(gè)好人,你這份心意,等我告訴他就是?!?p> 梅香咬著嘴唇不敢說話,白冉突然收去了笑容,摸了摸梅香的臉頰,問道:“可知道你云香姐是怎么死的?”
梅香一驚,不敢作聲。
白冉柔聲道:“好姑娘,只管想著李公子便好,凡事多加小心?!?p> 白冉出了員外府,走不多遠(yuǎn),便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尾隨,不用猜也知道,這是那老員外派來盯梢的??茨羌一锩暝?,卻也不是個(gè)內(nèi)行,白冉走過一條鬧市,到酒肆里喝了兩杯,又穿了兩條小巷,便把他甩開了。
出了小巷,白冉又去了天橋,把那花子叫來,問道:“事情查清楚了么?”
“哥哥也真是心急,”叫花子一臉無奈道,“你這才走了半日不到,叫我上哪查去?”
白冉又掏出了一串銅錢,送到他手上:“你多上點(diǎn)心,這事若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叫花子把那串錢推了回來,道:“哥哥賞得太多了,只讓小弟做了那么一點(diǎn)事,小弟實(shí)在不敢收?!?p> 白冉怒道:“油嘴滑舌!你還嫌錢多么?”
叫花子笑道:“錢是不嫌多,只是哥哥已經(jīng)賞了幾次了,有道是無功不受祿,小弟心里實(shí)在過意不去?!?p> 白冉道:“這次賞你是為別的事情,我要你放出消息,就說我接連三個(gè)晚上開壇做法,給王公子治病。”
叫花子詫道,“什么樣的法事要做三個(gè)晚上?”
白冉笑道:“這有什么稀奇,諸葛亮登壇借東風(fēng),不也用了三天三夜?”
叫花子道:“話可不是這般說,諸葛亮祭風(fēng)當(dāng)天,風(fēng)便起來了,還沒等和曹操開打,他就先跑路了?!?p> 白冉錘了花子一拳,怒道:“賊丕,我跟你說戲來了?你之前跟我說那王公子從未出過家門,可是千真萬確?”
叫花子一臉正色道:“小弟哪敢欺瞞哥哥!”
白冉道:“是真的便好,今夜之前,務(wù)必把我做法的事情傳遍全城?!?p> 叫花子接過錢,笑道:“哥哥放心便是?!?p> 出了天橋,白冉調(diào)轉(zhuǎn)方向,卻又去了鸞香院,大茶壺進(jìn)去報(bào)信,煙翠立刻迎了出來。
“先生你可算來了,都快把我姐姐急死了,”煙翠上前給白冉斟茶,又吩咐后廚準(zhǔn)備酒食,白冉擺擺手道:“酒就不必了,趕緊弄些吃的,確是餓壞我了。”
不多時(shí),廚子端來一只燒雞,白冉也顧不得碗筷,直接用手抓來便啃。
煙翠見狀,一臉心疼道:“先生受累了,那公子的病可是治好了?”
白冉搖搖頭道:“難啊,可真是難上難,那公子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jìn)了鬼門關(guān),我從今夜起,要連做三天法事,才能救回他一條性命?!?p> “先生辛苦,真是辛苦,”煙翠一邊斟茶,一邊問道,“先生還有什么想吃的,我這就吩咐后廚去做?!?p> “吃的不用了,給我找個(gè)姑娘?!?p> “找,找,找姑娘?”煙翠瞪大了眼睛看著白冉。
“怎么?來你這鸞香院,卻連個(gè)姑娘都找不到?”
“這,這,這……”煙翠一時(shí)回不過神來,也不知道白冉當(dāng)真想要姑娘還是在說笑話,“姑,姑娘有的是,這都好說,只是勞煩先生能不能先見見我姐姐,這幾日來她一直惦記著先生。”
說話間,一直烤雞已經(jīng)吃盡了,白冉抹了抹嘴,道:“也好,先去看看煙云的傷怎么樣了?!?p> 李伏的傷藥確實(shí)不凡,幾日之間,煙云已然能下地走路,見了白冉,心里自然萬分歡喜,可臉上卻還帶著幾分矜持。
“這幾日,卻讓先生操勞了?!睙熢贫俗诖策?,只在嘴角掛著一絲笑容,面帶柔情,卻又不失莊重,語聲溫軟,卻又不失威嚴(yán)。以前見白冉的時(shí)候,都是趴在床上的狼狽模樣,今天卻終于拿出了那傾國傾城的風(fēng)范。
白冉上下打量著煙云,一時(shí)也不知該說些什么,煙云轉(zhuǎn)身對侍女道:“還不給先生奉茶。”
白冉擺擺手道:“茶就不喝了,先看看你的傷處好的怎么樣。”
煙云聞言,一抹緋紅掛在臉上:“先生說笑了,傷在那等羞處,怎可輕易示人?!?p> “說的好像我第一次看似的?!卑兹狡擦似沧?,神情有些不悅,煙云見狀,趕緊與侍女道:“你們都下去吧?!?p> “不必了!不看也罷!”白冉道,“你既然能坐了,看來這傷也好的差不多,還是先說正經(jīng)事吧?!?p> “啊……”白冉說不看了,煙云心里倒有些失落,可也不好再說別的,只得問道,“先生……有何要事?”
白冉道:“我跟煙翠說過了,我是來找姑娘的?!?p> “找……什么姑娘?”
白冉不耐煩道:“來你鸞香院還能找什么姑娘?”
這句話卻刺痛了煙云,嘴上那一絲笑容卻也消失不見了。
“先生為何說出輕賤人的話來?”煙云的臉沉了下來。
“什么叫輕賤人?”白冉一臉費(fèi)解,“難道你還不做生意了么?”
煙云皺眉道:“我等雖是風(fēng)塵賤命,卻也由不得先生這般侮辱,煙翠!送客!”
白冉一怔,轉(zhuǎn)身看著煙翠,實(shí)在不明白煙云為何動怒。其實(shí)這也怪不得煙云,聽說白冉來了,她又是梳妝,又是打扮,滿心帶著感激,卻盼著才子佳人的良宵,不想白冉幾句粗俗言語,既扎人心,又煞風(fēng)景,卻問煙云怎能不怒。
情勢有些尷尬,煙翠上前勸道:“姐姐,先生這幾日受了不少累,想找些消遣,也在情理之中?!?p> 煙云扭過頭道:“隨便找兩個(gè)丫頭,給他消遣去吧?!?p> 白冉道:“卻說這是正經(jīng)事,怎么能隨便找兩個(gè)丫頭?”
煙云默不作聲,煙翠道:“看你這張嘴,說話恁地扎人,說吧,你想找什么樣的姑娘?”
白冉道:“我要找手段最多的姑娘?!?p> 煙翠詫道:“什么手段?”
白冉道:“當(dāng)然是那房中手段?!?p> “真沒羞臊!”煙云一臉憤恨,煙翠倒是掰著手指頭細(xì)細(xì)數(shù)了起來。
“顛鸞倒鳳,反轉(zhuǎn)乾坤,銷魂蝕骨,水陸并進(jìn),”也不知她說的是成語還是行話,但見煙翠轉(zhuǎn)眼看著煙云,笑道,“要說花樣最多,還得是我姐姐!”
煙云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腳踢在了煙翠的屁股上,罵道:“爛尻子的,就你話多。”
煙翠捂著屁股,一臉委屈,卻聽白冉道:“不行!煙云太重情誼,做不了這趟生意?!?p> “重情義怎么了?”煙云一臉錯愕,“你又說什么生意?”
“生意的事情一會細(xì)說,”白冉道,“我要找你們這里最有手段卻又最薄情的姑娘。”
“最薄情?”煙云道,“怎樣才算是薄情?”
白冉道:“就是從沒對男人動過真心?!?p> 煙翠在旁搖頭道:“這卻難了,想要有手段,卻要在這風(fēng)月場上多走幾年,難免遇到那中意的男子,誰又不曾動過真心?”
白冉搖搖頭道:“看來是我來錯了地方?!?p> 沉默片刻,煙云忽對煙翠道:“你覺得月紅如何?”
煙翠思忖半響,點(diǎn)點(diǎn)頭道:“想必她還真有這個(gè)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