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柟從走廊過來,小桃紅從她身旁走過時,輕輕說了句話,而后意味深長地對她一笑,那笑怎么看都是那么甜美,旁人看來,她無疑是一番好心。
蕭柟聽了,臉色大變,險些跌下去,珠兒扶著她:“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蕭柟推開珠兒,朝著樓下跑去,因肚子大了,跑了幾步,就有些喘氣,珠兒慌忙追上去。
蕭柟顧不得其他,她只想證實小桃紅說的是假的,她不過是妒忌她,才編出這樣的謊話來騙她。
阿三看見,追了上來,追到門口才追上她,伸出手擋在她身前:“蕭姑娘,別再跑了,你還懷著孩子呢?!?p> 蕭柟用從未有過的凌厲目光逼視著他:“阿三,你實話告訴我,薛天樂這么久不來見我,他是不是在籌備婚禮?”
阿三有些不忍,但還是點了頭。
果然是真的了,他當她是什么?她懷著他的骨肉,他居然要娶別人了,還把她瞞得這么苦!
來不及傷心,蕭柟抬頭問:“是誰?”
那個女子,能讓他狠心丟下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會是誰?
蕭柟此刻已如一頭失了理智的野獸,那女子若在眼前,早被她撕成碎片。
阿三吞吞吐吐道:“是沈小姐?!?p> 沈家的小姐,那便只有青瓷了!
蕭柟軟了下來。
青瓷,青花瓷,那日自己是無心之舉,卻成全了他們倆。
薛天樂,你要是真喜歡她,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我要去見他!”蕭柟推開阿三跑了出去,阿三見她如此,拉住她道:“蕭姑娘,師長他,是有苦衷的?!?p> 蕭柟回過頭來,眼睛里泛著一絲紅:“那你告訴我,他有什么苦衷?”語氣雖溫和,卻滿含憤怒。
阿三無言以對,怕她這樣亂跑,孩子會有個什么閃失,只好答應帶她去薛府。
薛府披紅掛彩,好一番熱鬧景象!
蕭柟一到那里,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這是誰呀,這么大的肚子,還敢出來,不要命了嗎?”
“不知道呀,許是薛副官的親戚吧!”
“依我看,這是薛副官的舊相好,知道他今日要結婚,心里氣不過,故意來鬧事的,這孩子八成也是薛副官的?!?p> 蕭柟沒有鬧,理智不允許她這樣做,她只想親口聽他說一句,他們之間到底算怎么回事。
蕭柟站在賓客中,沒有人認出她來。
“新人到!”司儀這么一喊,一對新人由人簇擁著出來。
薛天樂一身大紅新郎官服,新娘子穿一身鮮紅旗袍,蓋著紅蓋頭,薛天樂小心翼翼地牽著她的手跨過火盆,走到大廳中央。
拜天地時,新娘子腳下絆了一下,朝后摔去,一連踉蹌了幾步。
賓客們驚了一驚,要是新娘子摔倒了可怎么辦?
他們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薛天樂身姿矯健,在新娘子未倒下之時接住了她,新娘子的蓋頭落下來,美麗的面龐在眾人面前顯露無余,驚慌之下更顯動人。
“真是太險了,新娘子差點就摔下去了?!?p> “新娘子可真是漂亮啊,和薛副官可真配?!?p> 大庭廣眾之下,新娘子似乎覺得不好意思了,想要掙開他的手,薛天樂卻不肯放,臉上顯出溫柔笑意,抱起新娘子,朝洞房去了。
“薛副官真是好福氣啊,娶了這么漂亮的老婆。”
蕭柟從一眾賓客中悄然出來,跟在薛天樂身后。
薛天樂走得不快,可蕭柟只走了幾步,就有些乏了,臉上有細汗?jié)B出。
到了一座院落拐角處,蕭柟喊道:“薛天樂!”
薛天樂回過頭來,見是她,神色驚了驚:“柟兒,你怎么來了?”
青瓷從他懷里下來,看清了眼前的人,十分驚訝:“你,你是蕭柟?”
蕭柟慢慢走了過來,青瓷不覺后退了幾步。
蕭柟目光諷刺地看著薛天樂:“薛天樂,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務繁忙?你丟下身懷六甲的我,其實就是為了娶她吧?”
薛天樂無言以對。
啪!
蕭柟臉上一痛,青瓷惡狠狠地看著她:“就算是又如何?蕭柟,你已經是我們沈家的人,既然沒死,就該遵守婦道,你卻在外面纏著別的男人,你還要不要臉???”
青瓷挽著薛天樂,溫柔可人地道:“天樂,我們走!”
蕭柟趕上去攔住他們:“薛天樂,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青瓷冷笑著看著她:“什么意思你還不清楚嗎?你不過是我大哥不要的破鞋,有什么資格跟天樂在一起?”
“你說什么?”蕭柟手握成拳,心內波濤洶涌。
青瓷無所顧忌地道:“我說,你不過是……”
蕭柟忍無可忍地一巴掌扇了過去,卻被薛天樂接住。
蕭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青瓷打了她,還用這樣難聽的話羞辱她,他不幫自己也就罷了,居然還護著那個女人!
蕭柟恨恨道:“薛天樂,你混蛋!”
薛天樂淡淡看她一眼,“柟兒,這不關青瓷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說著握住青瓷的手,青瓷得意地對她一笑,兩人情濃意軟地朝洞房去了。
蕭柟沖那背影道:“薛天樂,你個無恥混蛋狼心狗肺的東西!”
薛天樂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兩抹紅影漸漸消失在她視線里。
蕭柟狠狠捶打著自己的肚子,阿三快步出來阻止她,見蕭柟已完全失去了理智,阿三用手在她頸后一砍,蕭柟暈了過去。
她這一回,是真的病了。
一連幾日,水米未進。
阿三老實厚道,對這些事毫無辦法,珠兒想著法兒地哄她,也不見絲毫起色。蕭柟始終目光呆呆的,像是塊木頭,話也不說,誰來了都不理。
小桃紅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來“看”她,那眼中的得意,不言自明。
蕭柟心里涼涼的,然而一滴淚不肯流出來。
牡丹呢,這幾日忙著接客,也沒有閑功夫來理她。
蕭柟這里已是冷清得不能再冷清了。
門外又有人走過,嫌惡地道:“也不知她算怎么回事,肚子里還懷著別人的種,男人卻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