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成員中的原軼和龍昶本就肩負世子護衛(wèi)的職責,前途自然無憂,因而許英衛(wèi)到達祭壇后,先是借故親兄弟未能妥當安置不聽調遣,接著他更是私下找到“赤焰”成員,使雙劍和飛刃的單臣,以及熟識的駱良哲,也就是那使長刀之人,琢磨起如何全身而退了。
徐鵬天找其他人一打聽,立刻明了許英衛(wèi)暗地里的企圖,只是他身為頭領,卷入王庭之事本屬無奈,可若是積極主動摻和進去,一旦神兵未易主,那等待他的將會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后果。
因而當徐鵬天找到許英衛(wèi)之時,他并未表現(xiàn)的很憤怒,而是借口問他:“令兄遺體可安置妥當了嗎?”。
“托博衛(wèi)城的福,說是今晚就可用運送補給的自走車帶回去。”許英衛(wèi)有些悲傷地說。
“真是天妒英才!令兄一走,我‘赤焰’儼然如同走獸斷掌,飛禽折翼,我身為頭領,真是痛心不已!”徐鵬天言語之時眼中似乎還有些晶瑩閃爍。
如此表現(xiàn)倒讓許英衛(wèi)不知所措,他愣了愣才說:“頭領說哪里話,只怪他技不如人,如此教訓在前,日后我定當加倍修煉,只盼在墜星原為盛天國開疆拓土,為博衛(wèi)城大震聲威!”
徐鵬天看許英衛(wèi)言辭懇切,便不再追問他私下交易另外兩人之事了,只是人心難測,徐鵬天并不知道,許英衛(wèi)這到底是肺腑之言還是搪塞之詞,現(xiàn)下情勢危急,權當他有所醒悟了。
第二日辰時,晗光城的中部前哨里面,煉氣士們的戰(zhàn)甲右臂上突然有白光流動,接著有人在外呼喊所有人出來集結,李賀穿戴好戰(zhàn)甲,推開房門,發(fā)現(xiàn)整個墜星原又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天地一片蒼茫,不知今日一戰(zhàn),又有多少人將埋骨于這漫天的風雪中。
待與眾人用完早飯,再回房稍作準備,李賀估摸著應該會有人護衛(wèi)來喚他出去先行查探四周情況,加上這幾日以來,他也未能好好潔凈一下身軀,現(xiàn)在只能盤膝在床上煉氣,可等了一炷香時間也沒有等到有人叩響房門,直到感到外面有人開始陸續(xù)出門集結,他才立即出來,隨著眾人來到東門處,而那里的人已經(jīng)集結的差不多了,李賀只好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此刻城墻上,鄭祖敏帶著鄭永煥,與其他三位將軍在商議事情,突然莫善文和另外幾名陌生面孔的人一起跑到城墻上,給將軍們的護衛(wèi)通傳消息,接著那護衛(wèi)領著莫善文和其他幾個人上去,幾人又聊了片刻,李賀在下面遠遠的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但見幾位將軍頻頻點頭,鄭祖敏甚至伸手還拍了拍莫善文,想到目前的戰(zhàn)況,李賀猜測定然是將軍們提前派斥候們?nèi)ゲ粩嗟奶讲槭⑻靽屠坐Q國的虛實,看起來今日一戰(zhàn),似乎開局還頗有些順利。
李賀想到此處,內(nèi)心不禁平靜了許多,突然他一轉念,“為何這種事情,將軍不將我也派過去?不好!他們昨日生了疑慮,今日定然是不會全然信任于我了”。
想到此處,李賀內(nèi)心突然一緊,“就憑那沒來由的人絮叨幾句,將軍們就對我倍加提防么?昨日我為了避免生亂,還特意略去許多,任我百般辯解,他們還是不信么?”。
李賀正在思量之際,突然世子在貼身護衛(wèi)的簇擁下從眾人背后趕來,由于李賀剛剛站在人群最后面,世子一來,眾人此時一轉身,李賀就正好成為了最先面對世子的一批人。
李賀見世子走了過來,便立即其他人一樣,用眼神注視著他的領口位置,即便李賀的眼神沒有與世子直接接觸,然而他的余光依然注意到,世子的幾名護衛(wèi)好像都往自己身上望了一眼,世子在自己面前雖然沒有停留,但依舊微微側目了一下。
“難道昨日之事還驚動了世子嗎?這到底是哪個家伙……”李賀內(nèi)心開始躁動起來。
世子來到城墻上后,又遠眺了一下飛升祭壇方向,接著便對鄭祖敏點點頭,此時三位偏將軍下到眾人面前,開始安排煉氣士們的職責。
今時的晗光城,因為早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了不少人手,為了此次全面反擊,還臨時從墨宇城調配了一些人手,加上晗光城以及中部前哨的守備,此時中部前哨中的大約三百多煉氣士,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能出動的最大的兵力了,不過這些人雖然少,但都是此戰(zhàn)中留存下的煉氣士,在應敵方面顯然要強于那些到此地不久的煉氣士。
此時三位偏將軍已經(jīng)依照鄭將軍的安排,將這三百人分作三隊,每隊一百人,以合圍之勢奔赴祭壇方向,臨行前鄭將軍再次聲明,眾人此戰(zhàn)務必聽從調遣,不得違抗軍令。
李賀此次被安排到后陣中,雖然現(xiàn)在他有些怨氣,但想到或許只要此戰(zhàn)全力奮戰(zhàn),那么就能消弭他人對自己的偏見,想到此處,李賀也不再生氣,而是又仔細檢查一遍自己的戰(zhàn)甲和兵器,接著便跟隨眾人乘坐自走車出發(fā)了。
云垂國的眾人來到祭壇的遠處,便看到那通天的石柱下面,有人用規(guī)則的石塊壘了一道高墻,將此處改建為一個可以防守的城池,而且那城似乎連個城門也沒有,看起來里面的人定然是堅守不退了。
鄭將軍當下安排眾人從車上取下蛟龍箭和天雷火的零件,在選定好部分位置后,眾人便著手組裝起來,由于此次很可能是三方混戰(zhàn),因而這些器械并未盡數(shù)安置到可以攻破城墻的地方,而是依照一定的布局,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布置在云垂國眾人附近。
一切準備停當后,鄭祖敏下令所有人待命,世子也毫不意外地奉鄭將軍的號令,并沒有貿(mào)然帶人進攻,這一等又是一個時辰,風雪在這個時辰里面起一起,停一停,不過這區(qū)域的隕石倒是比其他地方多了一些,不時有隕石墜落,眾人只好展開陣法,隨時防備意外情況。
快到午時左右,南面的雪地上浮現(xiàn)出了一大隊人的身影,那些人身著淺黃與銀白相間的戰(zhàn)甲。
不一會兒有云垂國的斥候回來復命,將大致情況說與幾位將軍,幾人微微點頭。
“是雷鳴國的人!”有人立刻傳話給其他人知曉。
“大家小心戒備!”鄭祖敏喊了一句,眾人立即將擺好陣勢,防備情況突變。
李賀調運靈力,再通過面甲上的寒凝石遠遠望去,發(fā)現(xiàn)那淺黃的一片人群其實是由若干組人聚集而成,每一組大概有十來人的樣子,這樣的一組人再集合成一小隊,小隊與小隊之間間隙逐漸增大,最后才聚合成一個陣營。
“這雷鳴國也不知道弄什么,難道二十年過去,就練成這般松松垮垮的樣子?”袁慶法不禁嘆道。
“袁將軍,不可小覷了他們的實力,雷鳴國的煉氣士,雖然看上去我行我素,不過一旦打起來,每個人就會各司其職,至于他們的小隊戰(zhàn)術,我猜也是十分難纏,現(xiàn)在我們與盛天國沖突在即,還是不要再生事端的好!”鄭永煥懇切地說。
“聽你這么一說,我們還要認真防備一下咯?”袁慶法有些不以為然。
“袁將軍,這事鄭公子說的沒錯!我是親眼見過雷鳴國如何突襲盛天國的,那些人化整為零,輪番上陣,將盛天國的兵線一點一點的蠶食干凈,攻城和守城碰到他們,我一點都不怕,可在這墜星原外邊,我真不是給你潑冷水……”宋思源說。
袁慶法還要辯解,只聽世子突然說:“不知現(xiàn)下,鄭將軍有什么安排?”。
“殿下、各位將軍!以我多年的經(jīng)驗,如果我們現(xiàn)在突襲盛天國,料想雷鳴國暫時不會輕易出手,他們必定會等到我們兩敗俱傷,再相機行事”。
“現(xiàn)下祭壇里面,盛天國還在等候援軍,再僵持下去,情況對我們最不利,所以我決定,立即出兵,全力擊潰盛天國,如此攜大勝之勢,方可震懾住蠢蠢欲動的雷鳴國!”鄭祖敏說出自己的想法。
“如此也好,神兵靈力業(yè)已滿盈,我可率眾先行進攻!”萬興賢說。
“那就有勞殿下親赴險地了,不過我還有一言,要傳令所有人,讓其務必遵守,那就是一旦破城,優(yōu)先搶奪神兵,但是!對龍英朔一定不能下殺手,千萬切記!如果他借此逃走,最好順勢將他趕到雷鳴國的陣營之中!”說到末尾,鄭祖敏還特意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以示其他人牢記。
世子萬興賢此刻望了望祭壇,再望了望南邊雷鳴國的大軍,最后抬頭望了一下落雪與隕石飛舞的天空,內(nèi)心不由感慨道:“此戰(zhàn)真乃二十一年來,情勢變化最快的一次,前幾日還處在性命攸關的時刻,幸得……今日就讓對方陷入絕境之中,也不知道龍英朔此時在想些什么?”。
“龍昶!博衛(wèi)城還沒有派援軍過來么?”龍英朔在自己的營帳里面悄悄的問。
“殿下!只有部分煉氣士運送了部分補給過來,但是沒有更多的人趕過來,我問了一下,他們說博衛(wèi)城要反攻南部前哨,防備偷襲,另外還得收集隕石,所以……”龍昶頓了一頓。
“所以無法派人過來是不是?都什么時候了,還在乎隕石!?哼!我就知道,我那個兄弟,巴不得我命喪于此,他也不想想,我若死了,神兵也保不住,那博衛(wèi)城能保得住么?”龍英朔冷冷地說。
“殿下!你不會有事的,大不了我們撤回去,改日再戰(zhàn)!”。
“改日?你忘了出戰(zhàn)前我是怎么跟父皇說的?‘必勝之師’、‘復仇之戰(zhàn)’,哈哈!現(xiàn)在都成了笑話!”龍英朔有些氣餒的說。
“殿下兩日就兵臨城下,讓云垂國險些失守,我到墜星原這么久,也從未像今日這般暢快”。
“敗也敗得快??!”
“這……眼下云垂國和雷鳴國還在觀望,我們還有時間撤走!如果要戰(zhàn),也不是沒有勝機”龍昶解釋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是的,他們兩國不敢對我痛下殺手,那是因為我們首先要保的就是神兵!可如果神兵被奪走了,那我……”龍英朔突然有些后怕了。
“不對!不對!”龍英朔突然想到了什么。
“龍昶!你跟隨我多年,我對你怎樣,你應該明白,如今這神兵除了歸我使用,也就是你和徐鵬天兩人能夠接觸到了,難道三弟跟他竄通一起,想先行謀奪神物,再……”龍英朔驚恐之余突然又興奮起來。
“好你個三弟!差點著了你的道!快去,讓原軼將徐鵬天叫過來,我要問個究竟!”。
“不可!殿下!”龍昶立即說。
“為何?哦,你是怕打草驚蛇?”龍英朔問。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退守于此,又受兩國夾攻,如果此時問罪于徐鵬天,我怕會動搖軍心”。
龍昶雖然是“赤焰”成員,只不過這個身份對他來說向來都是可有可無的,他本名尤索烏林·昶,祖上乃是北東洲人士,所謂北東洲也就是盛天國的勢力范圍,當初徐鵬天說自己是東洲商人,也就是人們常認為的南東洲,南北兩邊由大山相隔,互通有無還須繞道大海,故而兩地交流不多。
龍昶自小天賦異稟,加上修煉十分刻苦,三十歲時功力已達九層,與他相熟的原軼曾私下斷言,若龍昶能操縱神兵,恐怕會是整個盛天國功力超過十層的人!這話雖然有些夸大,但龍昶的實力絕對在“赤焰”里面排得上第一,比之徐鵬天還要高半層功力。
盛天國選拔煉氣士與云垂國不同,所有小孩出生滿五歲時,都要在盛天國國教——天道教在各地設立的學堂中接受訓練,十一載之后分文武兩科層層遴選,每年不落,龍昶有幸成為他那一年的武科魁首,而后十年中,盛天國將每年的武科魁首聚集在一起較量,每次都是龍昶拔得頭籌,“圣皇”龍云山十分欣賞,賜皇家姓給他,這才稱“龍昶”!之后讓其為世子效命,他也深感皇庭大恩,多年來從未讓世子遇險。
只是這次不同,龍昶也感到公子龍英澤留守博衛(wèi)城,卻拒不派援兵過來,補給也只送來一點點,剛剛龍昶怕觸怒世子,只能謊言說送到了一半,如此看來,龍英澤確實留有后手,只是徐鵬天一向忠心,加上其夫人和幼子也在琉光城,養(yǎng)女徐青跟在墜星原征戰(zhàn),說他有異心,未免太過荒謬,當下只能先勸住世子,以龍英朔那沖動弒殺的秉性,弄不好將徐鵬天綁起來,豈不讓整個“赤焰”寒了心?
“依你看,該如何決斷?”龍英朔語氣一變,突然問道。
“在下只是說出心中所想,無論殿下如何決斷,我都會保殿下周全!”龍昶聽到龍英朔在問他意見,心中暗道不好,都怪自己情急下太過魯莽,龍英朔這人,最是自負,仗著自己神兵在手,向來目中無人,他所謂的疑問,不過是不滿別人替他做判斷,豈是真要虛心請教?
“算了!你們這些人,一到關鍵時刻就把頭疼的事扔給我,你說說,你們一個個孔武有力的,出去殺敵多好,早把那些人殺光了,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龍英朔沒好氣的說。
“殿下,等我們成功解圍,再問罪與他也不遲!”龍昶有些忐忑的說。
“還不是跟沒說一樣?得了,你們就看好吧!讓他們把靈石都備好,準備迎戰(zhàn)!”龍英朔說完,伸手將桌上的神兵匣子按住。
他調動自己的靈脈,那匣子上面有紅光流動,形成無數(shù)的白色紋理,接著匣子自行變化后打開,里面有一把長劍一樣的兵器,只是兵器本身還被套在一個黑色靈石制成的鞘內(nèi),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形制,那神兵的柄看起來也很特殊,靠近鞘的位置是一種有些血紅色狀的靈石,后面延伸的柄逐漸變暗,在把握處已經(jīng)是普通的黑色靈石狀了,龍昶知道,那里面是一把靈石包裹的直刀。
龍英朔將神兵掛到腰間,龍昶立即將匣子背在身后,跟隨世子走了出來。
萬興賢右手按住神兵,領著云垂國的煉氣士呈合圍之勢緩緩前進。
雷鳴國護國大將軍姜云先將神兵從匣子取出,握在手中,那神兵兩端緩緩張開,變換為一張巨大的弓,他調動靈脈,戰(zhàn)甲背后的匣子自行打開,里面露出三支通體透明的箭,他伸手從里取出一支,將其搭在這弓箭上。
“前輩!那些人已經(jīng)到了祭壇了!”一個裹著獸皮的人在密林海深處對著一位老者說。
“好了,你不用再去那邊探了,免得惹禍上身!他們這些人,哪一回不是要斗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什么家國榮耀,什么功勛卓著,什么聲名傳頌,都是些糊弄人的鬼話!”老者不屑地說。
“前輩,你不也是……”那人繼續(xù)說道。
“我告訴你,劉璽!若能活著回去,并與家人團聚,這才是真正的勝利!”老者有些激動地說。
“可面對敵人的殺戮,難道我們要視若無睹嗎?到時候敵人攻破墜星原城塞,還不是要屠戮廣大子民?”劉璽問。
“何為敵人?何為殺戮?”
“相互爭搶隕石,就為敵?動則滿門抄斬,就不是殺戮?”
“再者,你自小在盛天國長大,你自己說說,若博衛(wèi)城堅守拒敵,誰又能輕易攻破這一屏障?”老者接連反問。
夢溯千秋
我本人的工作在最近這兩周步入了關鍵時期,真是很巧合,這部小說的情節(jié)也是如此,但愿現(xiàn)實與幻夢都能達到一個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