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悲傷的記憶
黑暗中，白羽成獨自在黑暗的長廊中緩緩行進著。
“這里是……”
白羽成環(huán)顧著周圍的黑暗，然后沉默的低下頭：“是啊，我死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應(yīng)該很快就能見到瓊兒了吧……對不起……到最后還是沒能保護好你……”
白羽成輕輕嘆了口氣，十分悲傷地看著前方的黑暗，一直向前就會到達通往冥界的大門了吧。
然后漫無目的地繼續(xù)向前走。
這里的黑暗與現(xiàn)實世界的黑暗不同，雖然四周除了黑暗什么都沒有，但卻又好像可以看得很遠，只要目光不斷向遠處望去就能看到很遠的地方，雖然那里依然是黑暗。
在死亡的國度，或許不是通過視覺來反映四周環(huán)境的吧。
“這里是……”白羽成吃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或許在死亡降臨之時，生前的記憶會從頭到尾再度浮現(xiàn)一次吧，就如同即將離開之人再度審視自己的一生一樣，這大概就是為什么人們總說，生命只有在死亡之時才能真正的認清自己。
曾經(jīng)的過往如同幻燈片一樣在白羽成面前一幕幕地播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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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第一幕：
時間在白羽成還未出生之時。
白羽成的祖父，曾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大妖王，統(tǒng)治著強大繁榮的以蒼狼一族為首的帝國，并有兩個兒子（歐森、歐洋）。
蒼狼一族地位顯赫，在妖界擁有崇高的地位，生活十分富裕，每天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但好景不長，白羽成的祖父在戰(zhàn)爭中犧牲了，只剩下母親和兩個孩子。
世界是殘酷的，即便是曾經(jīng)地位顯赫的妖族，失去了頂梁柱，也會淪為一無所有。曾經(jīng)追隨白羽成祖父的妖怪們紛紛棄蒼狼帝國而去。
白羽成的祖母，在歐森成年后，便遠嫁到別的妖族，只剩下歐森和歐洋孤苦伶仃相依為命。
從此，歐森背下了所有的生活重擔，他將弟弟歐洋撫養(yǎng)長大，并開始四處奔波招兵買馬想要復(fù)興蒼狼一族。
隨著漫長而艱辛的戰(zhàn)斗，起初占領(lǐng)了一小塊領(lǐng)土，他毫不猶豫地讓給弟弟歐洋安身，保證弟弟的生活無憂，自己則再次率領(lǐng)漸漸發(fā)展的小規(guī)模軍隊四處征戰(zhàn)企圖能打下一番自己的天下。
后來，歐森娶白羽成的母親坤為妻，并生下白羽成。
聽說白羽成出生之時正是戰(zhàn)亂之時，眼看著虎妖族已經(jīng)攻入大殿，歐森在門前拼命阻攔敵人。
孩子出生后，歐森連忙來到坤的身邊，讓護衛(wèi)帶著坤和孩子離開，自己則阻擋在敵人面前。
此時的歐森已經(jīng)視死如歸，他愿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妻子和孩子的生機。
“親愛的，不要！”坤抱著啼哭的嬰兒對歐森哭喊著。
歐森沉默片刻后，頭也不回地說：“就叫白羽成吧……”
“？！……”
“這孩子的名字，白羽成?！?p> 說完歐森揮劍沖入了敵軍中。
與此同時，殘余的護衛(wèi)帶著坤和白羽成迅速撤離。
?。吹竭@一幕，白羽成不覺悲傷地低下頭。）
“我只是聽說過這樣的過往而已……沒想到那時的畫面是這樣的……”
白羽成看著第一幕記憶片段緩緩消散在眼前，一臉悲傷地再度抬起頭繼續(xù)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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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第二幕從黑暗中緩緩襲來。這是白羽成心中揮之不去的傷痕的開始，這時白羽成還年幼。
蒼狼一族突然遭受白虎一族的重創(chuàng)，一家人再次變得流離失所。
為了擺脫困境，白羽成跟隨著母親和歐森四處征戰(zhàn)，不甘心就這樣失敗的決心讓一家人頂著悲痛繼續(xù)前行。
只是在此期間，家庭環(huán)境變得不再和睦，歐森不知從何時起情緒變得十分暴躁，時不時就會傳來歐森與坤的爭吵。
白羽成能明白，在這種生存壓力下，無論是誰都會情緒都會變得異常敏感。
他能理解，只不過，這種時候他更渴望親人間互相取暖前行的溫暖，而不是這樣惡性循環(huán)。
“你以為不是因為你母親，我蒼狼一族會有今天嗎！”憤怒到極點之時歐森會經(jīng)常對白羽成這樣說。
年幼的白羽成大概聽說過一些關(guān)于家族徹底衰落的緣由，但并未眼見為實，所以對于真相的了解并不設(shè)身處地。
祖父時期的輝煌暫且不提，之后父親歐森憑借自己的努力確實讓蒼狼一族再次變得富強起來，雖然不及祖父當年威震四方的時代，但確實連最強大的種族也不敢輕易進犯。
之所以衰落罪魁禍首便是所謂的親情。
坤的養(yǎng)父母，白狒狒一族，也稱垗氏一族的貪污，以及白羽成的叔叔歐洋的霸占。
在歐森最輝煌的時代，由坤的養(yǎng)父母垗氏一族負責(zé)管理蒼狼一族的財政，本以為畢竟是“親情”，占點撈點都無傷大雅，至少心在同一個方向。
卻萬萬沒想到，以坤的養(yǎng)父垗洪友為首的垗氏一族居然喪心病狂到撈取每一寸金的地步。
他們的所作所為直接導(dǎo)致蒼狼一族國庫空虛，再加上垗洪友的大女兒垗巖為了更大的利益，勾結(jié)外族勢力，直接導(dǎo)致蒼狼一族慘遭重創(chuàng)，從此一蹶不振，追隨者紛紛棄之而去，蒼狼帝國徹底解體。
之后的數(shù)十年中，艱難與困苦交加，不能說只有無盡的絕望，只是但凡取得一絲進展，如占領(lǐng)一座城鎮(zhèn)，就會由歐洋幫忙代管，所有的俸祿自然也都進了歐洋的口袋。
本該屬于自己家族擁有的東西，卻全都被這些家伙奪走，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幸福值這種東西嗎？
奪取別人的幸福值使自己幸福，而被奪走幸福值的人，只能承受痛苦。垗氏一族以及叔叔歐洋都不約而同地奪走了本該屬于白羽成一家人的幸福。
白羽成心中最大的痛楚就是，他的父母如此的大愛無疆，母親養(yǎng)活了其養(yǎng)父母一家族，父親則成全了弟弟的一生，那他白羽成作為兒子到底算什么？……
這個世界為什么要讓他承受這些？他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別的父母都愿意為了兒女拼盡一切，而自己的父母卻如此“大愛”，這種自己的父母被別人占有，自己該得到的愛被別人奪取，是一種怎樣撕心裂肺的痛……
可就算如此，卻讓他連痛恨的底氣都沒有，他想要瘋狂地痛恨垗氏一族和歐洋，可是一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父母的“大愛”，心中就好無力……
“你們都很偉大，或許我從出生起就是多余的吧……”白羽成面露悲涼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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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思緒之間，第三幕回憶襲來了：
那是情況稍微好轉(zhuǎn)之時，受到虎妖族重創(chuàng)后經(jīng)過了數(shù)年的拼搏，歐森終于打下了“一小片江山”。
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所，但是歐森卻將這能讓妻兒暫時脫離苦難生活的“一小片江山”給了弟弟歐洋，說是先讓歐洋掌管，他要繼續(xù)四處征戰(zhàn)，等自己建立強大的帝國之時再來拿回此地。
本來數(shù)年的拼搏可下能稍微安逸一點有個棲身之處，卻因歐森的決定，白羽成和母親再次過上饑寒交迫流離失所的生活。
歐森完全可以以這“一小片江山”為根基，繼續(xù)征戰(zhàn)，但他卻固執(zhí)地放棄根基，想要“一步到位”。
當時所有的手下都極力反對，勸說他以此為根基，而歐森卻無動于衷，甚至歐森會對勸說之人大發(fā)雷霆。
“就算把領(lǐng)土給歐洋，至少讓他一段時間為我們提供一些日常的食物吧，你看追隨我們的戰(zhàn)士們經(jīng)常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還有我們的孩子……”坤對歐森說，“歐洋那邊豐衣足食，我們卻只能四處漂泊?！?p> “既然讓人家?guī)兔φ乒茴I(lǐng)土，又怎能去要俸祿？！人家?guī)湍忝€要向你納貢是嗎？！”歐森每次一聽到提及領(lǐng)地一事就會大發(fā)雷霆。
“歐洋和他的手下們已經(jīng)豐衣足食了，只是提供給我們一點食物怎會困難，何況那是我們打下的領(lǐng)地……”坤繼續(xù)說。
“夠了！你這種目光短淺的蠢貨根本什么都不懂！不用再說了！就算是被他占便宜，也比你那養(yǎng)父母還有兄弟姐妹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強！”歐森固執(zhí)地說道。
其實歐森心中多少知道弟弟的貪得無厭，但他始終覺得歐洋在貪婪的同時能保留一些人性，不要太過。
只是后來沒想到，歐洋不但私吞所有的俸祿，還將領(lǐng)地占為己有，這都是后話。
因為歐森固執(zhí)的決定，追隨歐森的坤和追隨的戰(zhàn)士們，又陷入一無所有的境地，經(jīng)常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就仿佛之前花費數(shù)年的拼搏徒勞無功。
相反，歐森的弟弟歐洋，則因為哥哥賜予的這片領(lǐng)地豐衣足食。
白羽成對著回憶場景長嘆：“歐森，你如果自己喜歡那種饑寒交迫的生活，何必讓大家陪你一起受罪！你總是讓身邊的人忍受不該有的苦痛和折磨，好的全給弟弟，痛苦全由與你最親近的人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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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成繼續(xù)向前方走。
第四幕回憶緩緩走來：
有一次歐森在打拼之時又遭重創(chuàng)，那時他想要回歐洋掌管的領(lǐng)土與之對抗，沒想到卻遭到歐洋的拒絕。
歐森想強行拿回領(lǐng)地，歐洋卻翻臉指著歐森的鼻子說：“像你這種家伙，就應(yīng)該死在外面！沒人幫你才好！所有人都拋棄你才對！你去死吧歐森！”
因為弟弟的話，歐森傷心地痛哭了一整夜，只有坤陪在身邊安慰。
后來喪心病狂的歐洋甚至想舉兵剿滅歐森，是因為歐洋的手下們實在看不下去了，歐洋才最終放棄了進攻歐森，將領(lǐng)地歸還給歐森。
“那是你親哥哥，沒有你哥又怎會有你今天，如果你執(zhí)意如此，我們只好棄你而去……”歐洋的屬下們說道。
白羽成默默地看完回憶影響，嘴角摸過一絲苦笑。
“你會因為弟弟的幾句話痛哭一整夜……卻從不把我放在眼里，在你眼里，兒子或許只是你的東西罷了……弟弟才是你的一切吧，即使他傷你再深，再怎么喪心病狂，你都不會怨他一分……”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去尋求答案，最終只能把答案歸結(jié)為你所說的，歐洋從小便無父無母……你撫養(yǎng)他長大，為他打江山，給他安置住所，給他尋找伴侶組建家庭，你為他安置好了一切。所以在你眼里歐洋才是你真正的兒子……而我對你而言，終究只是多余的角色罷了……”
“我一直痛恨著歐洋，覺得是他奪走了我的父親，原來只不過是我自己的內(nèi)心再為你找借口罷了，其實，誰都沒有奪走我父親，而是我根本從未擁有所謂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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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記憶緩緩襲來：
白羽成已經(jīng)成年，并且因為數(shù)年的征戰(zhàn)，白羽成有了自己初具規(guī)模的妖怪軍團。
終于，他打算不再依靠父母，帶上自己的遠大抱負和自己的戰(zhàn)士們?nèi)リJ蕩世界，他要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強大妖怪帝國，讓母親和所愛之人不再受苦。
沒想到就在白羽成打算一展宏圖之時，蒼狼一族又和白虎一族發(fā)生了沖突，為了支援父親，白羽成帶著追隨自己的戰(zhàn)士們和虎妖族展開了殘酷的斗爭。
雖然最后妖狼族得以生還，但白羽成所率領(lǐng)的軍團卻遭到了滅頂?shù)闹貏?chuàng)，七零八落。
剛剛組建的軍團就此覆滅。
承載白羽成夢想的追隨者除了可魯和黑月無一生還，失去一切發(fā)展基礎(chǔ)的白羽成又變得一無所有。
傷心之時白羽成會瘋狂地對歐森咆哮：“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變成一無所有的廢物！……”
“夠了！就算不被虎妖族消滅，你那點軍團也成不了什么氣候！說不定也是不知哪天就會在別的戰(zhàn)斗中覆滅！你要是那么有志氣的話，現(xiàn)在就走?。∮譀]人留你，你愛去哪去哪！我倒要看看你能闖蕩成什么樣子！”歐森理直氣壯地說。
影像中的白羽成流著淚顫抖地用力攥緊拳頭：“歐森，像你這種垃圾，我恨死你了！你毀了我的一切，讓我淪為廢物，反過來卻在奪走我全部理想之后來說風(fēng)涼話！當初果然應(yīng)該棄你而去！”
此刻白羽成看到記憶中與父親爭吵的樣子，表現(xiàn)出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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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記憶漸漸從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順利要回給歐洋暫時掌管的領(lǐng)地后。
由于與父親大吵之后，白羽成便和可魯和黑月離開了蒼狼一族，在浩瀚的妖界游走，期間發(fā)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曉。
后來得到父親歐森的訊息，歐森將妻子坤囚禁在“寒冰深淵”中，讓“罪人”接受懲罰。
得到消息后的白羽成立即返回蒼狼一族，父子就那么對峙著。
“歐森！是你讓我所有夢想都破滅的！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如今連跟隨你的妻子都不肯放過，我饒不了你！歐森！”白羽成痛哭著咆哮道，“我白羽成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向整個家族的復(fù)仇！你最好現(xiàn)在就將我鏟除，不然下次見面時就是你的死期！”
“你還太弱，根本不配我動手。想要復(fù)仇的話就痛恨吧、體會絕望吧，等你覺得你有足以打敗我的力量時再來找我吧，那個時候你我之間自然會做個了斷?！睔W森爆發(fā)出強大的氣場威懾道。
這是他與父親徹底決裂的開始。
白羽成看完影像，緩緩低下頭，不知悲傷還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