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河酒店吃完飯后,她們回到了李妍珉位于A市的酒店式公寓。公寓處于A市的中心地段,三室兩廳,裝潢簡潔溫馨,鄰近便是寫字樓群與繁華的商業(yè)區(qū)。
“這間房怎么樣?日用品和衣服都是新的,盡管用。還有——”
“在我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千、萬、不、要怕麻煩?!?p> 薛離淺淺的笑了笑。
“謝謝你妍珉。”
聽到她客氣的話,李妍珉擺了擺手,“少跟我說謝,聽得煩。先趕快看看吧,有什么缺的,喜不喜歡?!?p> “恩?!?p> 薛離走進了房間。
裝修同樣簡潔、舒適。一張鋪著純色床笠的單人床、簡簡單單的木色書桌和衣柜、一盞日式的落地臺燈、一盆置于窗邊的香水月季。另有一個單獨的衛(wèi)生間。
這時,薛離的目光落到了床底下的兩個行李箱上。
“這個是……”
站在房間門口的李妍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這是你之前留在宿舍的東西,我都打包給你帶回來了。你的電腦啊書啊之類的,都在里面。”
薛離有些觸動,她用右手抱了抱李妍珉。
“辛苦你了?!?p> “這么點小事哪里談得上辛苦?夸我貼心就成,好了,你自己再整理下吧,我就不打擾你了?!闭f著,李妍珉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為她關(guān)上了門。
待李妍珉走后,房間內(nèi)只剩下落地燈昏黃的燈光和薛離一人的呼吸聲。
她先拖出了兩個箱子中較大的一個。里面存放著五年前留下的陳舊衣物、幾本翻譯專業(yè)的書籍、數(shù)張CATTI認證的一級證書和其他的一些書面文憑。
她又拖出了另一個箱子。
這次,僅是在打開后的下一秒,她雙眸的眼瞳瞬間緊縮,行李箱蓋被‘哐——’的一聲給甩上了。
“小離怎么了嗎?”許是聽到了這下動靜,李妍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薛離趕快大聲回道:“沒事!”
在沉默了片刻、閉眼深深呼出一口氣之后,她才重新將它打開。
里面……有一部筆記本電腦和其它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雜物。
一個粉紅色的馬克杯。
一塊Cartier的女式手表。
一個Prada的女式錢包。
……
這些,全部都可以配成情侶款,如果……那些東西沒有被傅臨青丟掉的話
心口像是哽咽住了一般,薛離連忙又深呼吸了一口氣。
“啊……看到這些真是感覺要命?!?p> 她一聲苦笑。
而將現(xiàn)金和銀行卡拿出來后,那個女式錢包又被她重新丟回了箱子里面。
薛離的視線又轉(zhuǎn)到了一個收納盒上面。
那是一個存放首飾的盒子,一共兩層。
上層,是她自己買的首飾。而下層……則全都是傅臨青送給她的。戒指、項鏈、耳墜、手鏈、發(fā)夾,什么都有。
“改天拿去賣掉好了?!?p> 看似平靜且輕而易舉地做好決定后,行李箱蓋被合上。
最后,留下的只有那臺她自己買的舊款筆記本電腦。
插上電源、輸入密碼后,電腦屏幕進入了背景主頁。
桌面背景……是一張合照。沒有敢仔細看,薛離迅速將背景切成Windows系統(tǒng)經(jīng)典背景。
而電腦上大多是翻譯類的文件和資料,程式并不多。僅有一兩個早已過時的游戲、數(shù)個翻譯軟件、還有……即時通訊工具。如同入了魔障一般,屏幕上的小鼠標直直移向了那個企鵝標志。
就看一眼。
真的只看一眼。
在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后,薛離憑借著五年前的記憶重新激活帳號后、隱身登錄了小企鵝。
當‘看,左邊有一頭大蠢豬’的名字和傅臨青的鬼臉頭像驀地跳入視界之中時,薛離的眼圈不可避免的紅了。五年間都不曾想起的回憶,在此刻,忽然躍入了腦海之中。
——“啊啊啊,媳婦你能不能換一個名字???你是哪一只眼睛把我這么一個帥出天際線的大帥哥看成蠢豬的??朋友看到都在笑我……”
——“不能。兩只眼睛。反正笑的不是我?!?p> ——“我不管我不管,快點換名字!”
——“換名字也可以,先分手吧?!?p> ——“……算了,當我沒說過。”
往日的話語,成了如今最讓人恐懼的咒。
這時,‘嘀嘀嘀’的聲音驀然響起。
薛離的思緒被突如其來的信息牽了回來。
打開消息盒子。
五年間——
一共有二十一人留下了留言。
總信息是五千四百五十八。
而在這五千四百五十八條留言中,有五千一百九十三條,來自……傅臨青。
在時間稍前的日子里——
‘別生氣了媳婦!是我錯了還不行嗎!您大人有大量,別再跟我置氣了。不接電話也成,您倒是給小的一個回信啊?。ù罂蓿?p> ‘救命!?。∠眿D你到底在哪里?拜托你現(xiàn)身吧,我真的找不到你。’
‘兩個月了,氣怎么也該消了吧。’
‘天天想你想到茶飯不思,等你回來就會發(fā)現(xiàn),我餓瘦了??焓莩珊镒恿?。唉,我好想你啊媳婦?!?p> ……
……
‘把名字改成了真名,所以你登錄的時候千萬不要假裝不認識我好嗎?’
‘我好想你?!?p> ‘今天下雨了,出門有帶傘嗎?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原來相思成疾是真的。我發(fā)燒了,三十八度。臨死前我有一個愿望。我想再見你一面。當初是我錯了,你任性不辭而別也已經(jīng)這么久了。所以……回來吧,好不好?’
‘已經(jīng)一年了。他們都說我不該再等了?!?p> ……
‘我好想你。’
‘兩年了。講真,你再不出現(xiàn),我大概就要瘋了?!?p> ‘我真的瘋了。已經(jīng)想你想瘋了。’
‘今天在間餐廳聽到了一段琴聲,我以為是你,結(jié)果認錯了人,好尷尬。雖然被罵了神經(jīng)病,但是我不后悔。如果真的是你的話,那或許就這么錯過了。盡管希望落空會讓人絕望,但……我真的不想錯過。這種心情……你能明白嗎?阿離?!?p> ……
……
‘今天畢業(yè)了。當年說好的要跟我在畢業(yè)的時候把學校一百零八景全部拍遍的那個人呢?好想你阿離?!?p> ‘要去英國讀書了。會在英國見到你嗎?’
……
‘已經(jīng)四年了,阿離。我回國了,你在哪里?’
在后來傅臨青出外留學、回國工作的三年里,他似乎越來越忙碌,話也不再那么多了。但始終不曾斷過的,是每一天的那四個字——
‘我好想你。’
用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薛離把傅臨青的所有留言全部看完了。
而今天,也有新的消息。
時間……就在一分鐘之前。
傅臨青——
‘五年了。你還會回來嗎?’
‘我好想你。’
看到這最后一句話,薛離終是失控了,她右手捂著雙眼,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