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弗拉爾說“不知道”的第一刻，齊恩思頓時有點懷疑他的能力，以至有點想當場發(fā)作。
你掌握著那么多消息，了解那么多內幕，還不能借此給出一些推論嗎？
你這人怎么和橙子一樣不靠譜呢？
但是看著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齊恩思忽然意識到事情并沒那么簡單，于是再次推敲了一番，隨后開口問道：
“你說‘不知道’，這種說法是與最近城內的局勢有關嗎？”
弗拉爾見齊恩思能理解，也松了口氣說：“你猜得沒錯。自從那場爆炸和追擊發(fā)生之后，城里的各方勢力也變得不喜歡露頭，一個個都低調起來，連那些喜歡惹是生非的紈绔們甚至都不敢騎馬上街了?！?p> “所以我也一度懷疑科莫斯家族只是跟著做了相同的事。然而再低調，也不至于像他們現(xiàn)在這樣完全從市場上消失，連原本攫取利益的行為都不去碰了?！?p> 齊恩思品了品弗拉爾話中的信息，追問道：“那么我們姑且不論最近的局勢，就假設是在正常情況下，如果一個家族突然行徑變得詭秘，會是出于什么緣故？”
“要么是因為家中出了重大的變故，一時間各方面的調度都出了問題，要么是短時間內急需集中力量去完成某些事情，人手完全被抽走了?！备ダ瓲柕兔技氄Z，分析得頭頭是道。
“但若只是遇到了一般的情況，大家族們都不會改變正常的行為。畢竟他們的結構復雜，力量盤根錯節(jié)，并不會因為小事而改變安排。即便是面對大危機，他們也會盡可能維持表象的安穩(wěn)，以免被其他勢力發(fā)覺機會，因此被鉆空子乘虛而入。所以如果是在平常日子里，像科莫斯家族現(xiàn)在這種行為往往會被視為一個勢力劇變乃至興衰起伏的象征”
“他們家族有參與到之前光之主的事情來嗎？”齊恩思繼續(xù)問。
“應該沒有吧，他們沒到能接觸那件事的等級……但我也不能確認，最近的事情太多，我卻一直身處外圍。尤其對于前月發(fā)生的各種戰(zhàn)斗事件，我更是完全不清楚來龍去脈，也查不出一些突然現(xiàn)身者的身份，想得太多腦子反而愈發(fā)混亂，真是苦不堪言啊。”
齊恩思藏住作為知情者的自得，臉上反而露出了同病相憐的苦笑，友善地拍了拍弗拉爾的肩，跟著他嘆了一口氣。
弗拉爾帶著疲意笑了笑，但也很快振作精神，正色道：“你只是為了進圈子的話，其實借助他們的力量問題也不大。他們畢竟是老牌貴族，交際圈格外廣大。而莫森伯爵也一定樂見其成，說不定會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幫助你打出名號來。只要你不向他們宣誓效忠，那么融入了上層貴族的社會后，也不會被視為與科莫斯家族有深層次的羈絆?！?p> “沒有深層次的羈絆”？
按照話術來講，這個說法與“有不淺的羈絆”幾乎是一個意思。
齊恩思也大概明白了，說道：“行吧……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有什么辦法能讓我更加直觀地了解一下他們嗎？”
“你可以給侯爵府發(fā)一張拜訪函，和他們直接接觸一下，德文西一定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只不過這種行為一做，那基本上就是確定要通過他們往上流階層走了，你也沒什么選擇的余地了?！?p> 齊恩思想了想：“那我能不能看看他們的產(chǎn)業(yè)，以此做出判斷？”
弗拉爾也覺得這是一個聰明的想法，連忙點頭，并且當即從沙發(fā)旁的畫筒里拿出一卷地圖，展開之后拿著幾只筆做了很多標記。
“畫紅圈的位置就是他們家店鋪的所在地，只不過這些大部分只是收租，并沒有更深的經(jīng)營。紅色三角的則完全是他們的產(chǎn)業(yè)，雖然看上去少許多，但都是壟斷性的行業(yè)，利潤極高?！?p> 齊恩思一眼望過去，只覺得地圖上被畫得滿滿當當，整座城的商業(yè)區(qū)將近一半都在紅色線條的包圍內。
還沒等齊恩思發(fā)出嘖嘖的贊嘆聲，只見弗拉爾筆鋒一轉，點向了城外的一座小村莊上：“而至于黑市……其實黑市哪里都有，但是這里應該是最大的銷貨中心。我一個月沒去過了，不知道還是不是在那兒。如果你要前往的話，第一次必須有人帶你，并且給你作擔保?！?p> 似乎感受齊恩思的灼灼目光，弗拉爾不好意思地說：“我自己倒是可以去，但是沒有替人擔保的資格，只有規(guī)模夠格的走私團隊才能獲得這樣的資質，我?guī)湍憬榻B介紹？”
齊恩思想了想，說道：“這個我也許能自己解決?！?p> 弗拉爾面露訝異：“你能？”
隨后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之前扮傻扮得太成功了，直到現(xiàn)在，我都無法看透你隱藏了多少。說真的，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p> 齊恩思也不分辨，微笑道：“說實在的，我的確改頭換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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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先前得到的聯(lián)系方式，齊恩思來到了一座酒館面前。
然而他沒有進入酒館，而是站在酒館門口，一面揉著右眼，一面閱讀招牌上的酒品價格。隨后假裝看到門牌上的營業(yè)時間，無奈地撓了撓頭，轉身向著西側離開。
而在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他看到了一位衣衫骯臟卻不破舊的乞丐，于是“好心”地給了他一枚銀幣、七枚銅幣，在他那驚詫的目光中快速地離開了。
而后他拐進一個小巷，卻見到巷中一位手提公文包、身穿制服的人正站在巷子的墻邊上。
齊恩思滿不在乎的往前走，當經(jīng)過那人身旁時，那人卻急忙貼了上來：
“先生，您想了解一下我們公司的產(chǎn)品嗎？”
“你是賣雪茄的？”齊恩思問道。
“那當然。我這兒可是有來自‘智慧之賜’的好貨?！蹦侨藵M臉堆笑，卻僵硬得比哭還要難看。
齊恩思也會意地勉強笑了一下。
對完暗號，兩人頓時勾肩搭背，如同多年未見的摯友，一同走出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