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你的回答
“那你劈頭蓋腦往我這潑的臟事我哪件做過?”時染舔了舔唇,眸子一合,略顯疲憊。
她沉默了一會,終于說了那句眾人期待已久的‘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朝臣們爭先恐后地跑了出來,唯恐多聽一句就被滅了口。
“你們怎么回事?”古玲瑯抓著頭發(fā)崩潰地問。
印來江抹了把唇角的血,胃里不斷翻滾著酸水,惡心地想吐。
時染讓貼身的宮女下去給印來江送水了,于是高高的臺階上女帝一人撐著龍椅站立,單薄地叫人心痛。
“陛下,我們......”熊燎心里不忍,上前兩步想把時染帶下來,被時染擺手制止。
時染把黏在印來江身上的目光撕了下來,轉(zhuǎn)身輕輕揭了黑板上的宣紙。
底下的宮女終于后知后覺地涌上來收拾東西。
時染不想看印來江,其余五大護(hù)法崩潰又茫然。他們還沒失去理智,是絕對干不出印來江那樣狂犬病似的行為,只能一個個對望幾眼,在心里咆哮抓狂。
“今天沒什么要討論的,就不用開會了?!睍r染還是頭一次仗著自己位高權(quán)重的地位肆意妄為,這么光明正大地偷懶。
印來江咬著唇,沒意識到又咬出了新的血珠子。他有的時候太了解時染,有的時候又完全不了解。就好像現(xiàn)在,他清楚地知道時染并非妥協(xié)的意思,只是不想跟他吵。與此同時他又完全不知道時染還會不會干出別的事,以及......
印來江盯著她腰上那個漂亮又陌生的結(jié)繩,說出的話還掉著冰渣子:“你就非上官影疏不可嗎?”
“你還說個沒完了?”焦醉一巴掌呼嚕在印來江腦袋上,氣急敗壞地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低吼:“你能不能別招惹陛下了?不要命了是嗎?”
朝臣們走了以后,宮殿里只剩六大護(hù)法和時染以及少量的宮女和侍衛(wèi),空的可怕。時染和印來江的存在感直接碾壓了其他五人,本來存在感就低的邊赤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時染輕聲問:“你說什么?”
她壓根兒沒打算聽印來江的回答,甚至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回答他。
朱雀完全蘇醒了過來,在她的腦海里大吵大鬧,吵得她總懷疑大腦隨時會爆炸。
時染疊好宣紙,鄭重而悲憫地?fù)崞矫恳粋€折痕。她忽然想起印來江懷疑上官月白的那句話,其實他的每一句話都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她從前總是以為印來江跟別人不同。她以為至少印來江懂他。
熊燎剛想幫被捂住嘴巴的印來江說一句話,被時染搶先開了口。
時染微微側(cè)頭,以一個傾聽的姿勢,問:“那你呢,你同意嗎?”
熊燎懵了。
什么東西?
印來江卻狠狠咬住了焦醉的手,迫使焦醉放開了他。
時染在訓(xùn)練營的時候就問過他這句話,你同意嗎。
印來江想照舊回一句不同意,張開口發(fā)不出聲了。
時染掂了掂手上的重量,余光瞥到宮女小心翼翼地模樣。她能聽到印來江并不穩(wěn)定地呼吸聲。
良久沒聽到印來江說話,時染并不想追究心里空落落地失望來源哪里,只輕嘆了口氣,幾不可聞地說:“我是昏君,你又以為誰才是紅顏禍水?”
她不打招呼,抱著宣紙一步一步平穩(wěn)而淡定地走出宮殿。
焦醉啞然了一會,眼尖地注意到時染衣袖上零星的幾滴紅色。他邁出一步,又實在不敢再靠近,只能回頭瞪印來江:“......混小子?!?p> 印來江任由長輩給他擦拭殘余在唇瓣上地血跡,沒吭聲。他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那場不歡而散,今天沒有落霞也沒有孤雁,但時染的背影一樣蕭條一樣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