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足療這邊的客廳里,王梅高坐在吧臺后,雙肘撐在桌面上,雙手半握了拳撐在兩側(cè)臉頰,正自望著門外發(fā)呆。
忽然玻璃門外出現(xiàn)一道身影,緊接著門就被推開了,王梅卻仿佛沒有看到,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沒有一點變化。
彭僑走進屋來,先扭頭看向玻璃窗下的沙發(fā),沒看到有人便朝著后院走去,根本就沒注意到王梅。
后院里居然也沒人?彭僑詫異的看著空蕩蕩的后院,想了想后他轉(zhuǎn)身,去自己以前的房間看了看后,便走向吧臺,敲了敲桌面,略顯奇怪的問道:“蔣聰跟袁偉呢?難道已經(jīng)開始按排他們給客人做足療了?”
王梅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彈,并沒有給出什么回應(yīng),但卻幽幽的嘆了口氣。
彭僑的眉頭皺起,伸手在王梅眼前晃了晃,再度問道:“蔣聰跟袁偉呢?”
王梅又嘆了一口氣,雙手放下往胸前抱去,身體后仰靠在了椅背上,神色復(fù)雜的看著他。
毫沒來由的,彭僑心里咯噔了一下,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后,第三次問道:“蔣聰跟袁偉呢?”
這一次他問的很是艱難,聲音里還帶著點顫。
王梅再嘆一口氣,緩緩搖了搖頭,有些話她并不方便說。
“借你的手機給我用,我給他們打電話?!迸韮S深吸一口氣,從兜里摸出電話本,翻到了記錄著袁偉手機號的那一頁。
王梅沒有遲疑,直接拿起桌上的手機,遞給了他。
……
……
太陽沉落,只剩一點余暉在天邊縈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氣溫一點點回落,呼吸之間都帶著股沁涼之意。
草地上已經(jīng)沒辦法繼續(xù)坐著了,蔣聰跟袁偉早就起身,坐在廣場內(nèi)邊緣的長條木椅上。
到了這個時間點,熱鬧的廣場變得冷冷清清,還逗留在廣場上的,除了他們倆外,就只剩下了五個人,各自占據(jù)了一個角落,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還不肯離開回家。
離他們最近看著也最清晰的,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看其衣著打扮似是一個講究人,家境應(yīng)該是殷實的。
他的手里拿著一臺收音機,里面的電臺正播放著京劇,聲音悠悠蕩蕩的飄了過來,卻因相隔略遠(yuǎn)而聽不太真切,只知道曲調(diào)略顯悲涼。
或許是太過無聊,或許是那曲調(diào)貼合他們現(xiàn)在的心境,兩人露出凝神傾聽的模樣。
也就在這個時候,袁偉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情緒復(fù)雜的看著,蔣聰在邊上嘆了口氣,淡漠的說道:“接吧?!?p> 袁偉又自沉默了幾秒鐘,這才揭開翻蓋接了電話。
“你們在哪呢?怎么回事?”彭僑在那邊急切的問道。
“我們在小廣場呢,男巫把我們趕出來了?!痹瑐タ戳艘谎凼Y聰,仿佛不在意的說道。
“你們在那別走,我馬上過來。”
“好。”
然后電話就這樣掛掉了,袁偉聳聳肩,淡淡的說道:“彭僑待會兒會過來。”
蔣聰哦了一聲,仿佛也并不太在意似的。
兩人又沉默了下來,似乎正在認(rèn)真傾聽著,電臺里悲涼的曲樂聲。
……
……
“謝謝你?!迸韮S滑上滑蓋,將手機放在了吧臺上,看著王梅很認(rèn)真的道謝。
“找到他們之后呢?你也要走嗎?”王梅看著彭僑,聲音里帶著點顫,眼里流露出來的情緒很是復(fù)雜,有傷感有落寞有孤苦……
“我當(dāng)然不走啊,我得先找你哥,然后再去把他們請回來。”彭僑冷笑一聲,轉(zhuǎn)身便走。
王梅怔了怔,爾后嘴角輕勾,眼里那些復(fù)雜的情緒通通消散,被一股淡淡的笑意籠罩。
……
……
彭僑推開按摩室這邊的玻璃門時,男巫正在給一個頭發(fā)半白的老頭揉按后背,他冷著一張臉徑直走過去,站在邊上淡漠的問道:“你是不是應(yīng)該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什么!”男巫頭都沒有回,手里也沒閑著,語氣也顯得很淡漠。
“你趕走我?guī)淼娜耍瑔栠^我的意見了嗎!”彭僑冷笑道。
“問你的意見?怎么問?你自己看不到嗎!”男巫手上用力最后一按,聲音里都帶著點冷厲。然后他掀起床側(cè)的薄被,搭蓋在老頭身上,這才直起身,淡漠的看著彭僑。
“你覺得他們在這里這樣待著,很不合規(guī)矩嗎?你是希望他們跟王梅跟王麗一樣?什么都不懂的時候,三兩……”
“怎么了?怎么了?”就在這個時候,一間房門打開,老巫婆旋風(fēng)一般閃了出來,動作矯健如蛇,硬生生的擠在了他們之間。
彭僑住嘴不言,往那間包間處看了一眼,王麗正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外,低著頭看著腳尖。
“怎么了?”老巫婆左邊看看,使勁瞪眼,右邊看看,滿臉笑容,第三次詢問道。
“琴姐,你真不知道嗎?”彭僑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巫婆。
“什么事啊,我真不知道啊?!崩衔灼耪UQ劬Γ荒樀拿悦?。
“棋哥,這事兒您沒給琴姐報備嗎?蠻威風(fēng)的嘛?”彭僑看向男巫,站姿變得很隨意,還抖動著腿,一副很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p> 男巫嘴唇蠕動,卻沒有說什么,因為又有人在瞪著他。
“小僑,外面說話?!崩衔灼呸D(zhuǎn)過目光,親熱無比的挽著自家?guī)煹艿母觳?,就想往外走去?p> 彭僑身子凝定著,看樣子是不打算給面子的,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的看了一眼男巫后,便隨了老巫婆的愿,被拉到了外面。
“到底怎么了?”老巫婆眨了眨眼睛,狀似好奇的問道。
“棋哥把我朋友趕走了,事前事后都沒跟我說,琴姐你來評評理,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嗎?”彭僑撇撇嘴,無論是聲音還是情緒,都透出一股委屈,但內(nèi)心里卻冷笑不已。
“這……你棋哥這人就是這樣,性子比較直,其實沒有壞心,回頭我訓(xùn)訓(xùn)他,搬去那邊落戶后,我讓他來給你們道歉,好吧?!崩衔灼欧路鸨灰艘?,臉上的熱情都有那么兩秒鐘淡卻了。
“道歉就不必了,棋哥也是要面子的,只是他這破脾氣你得治治,別總板著臉,像是我們欠了他很多錢似的,逮誰就想咬誰。”彭僑笑著拍了拍老巫婆的肩,直接轉(zhuǎn)身朝著前方走去。
老巫婆的臉色沉了下來,瞇著眼睛看著彭僑的背影,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