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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宣帝

第七章高山

大漢宣帝 南北泉 3237 2018-06-24 20:37:42

  對于劉強的囑咐,長樂只是點頭,其實一點意識也沒有,既然病已哥哥說了這個人不簡單,那就是不簡單,至于為什么不簡單,又為什么要注意點,他沒有想過,也不會想,總之,在他認為,病已哥哥是不會錯的,對于那個叫高山的,其實他的印象還蠻不錯。

  彭祖生長在官宦世家,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張湯,也是漢武帝的紅人,因遭人構(gòu)陷貪贓枉法,被漢武帝賜以自殺,臨死前還將自己仇人的名字報告給了漢武帝,祖母也非常智慧跟機警,用比普通老百姓還差的棺材埋葬祖父,使?jié)h武帝意識到了自己冤枉了張湯,處死了張湯的仇家,并給他恢復了名譽,張家從這一危機中挺了過來。伯父張賀以前受知于戾太子,是戾太子的座上賓,對戾太子忠心耿耿,戾太子對他非常賞識,如果不出意外,等太子登基后,伯父勢必飛黃騰達,但是因為卷進戾太子巫蠱案,伯父被漢武帝賜以宮刑,成為了閹人,也就是太監(jiān),當了掖庭令,成為皇家監(jiān)獄的監(jiān)獄頭子。伯父在政治上倒下了,父親張安世,在這樣的陰影下,謹小慎微,夾著尾巴做人,成為了大將軍霍光的紅人,身居高位,張家又從巫蠱案的動蕩中挺了過來。所以,彭祖雖然是二世祖,但是耳聞目染,血管里就流著階級斗爭的血液,雖然戾太子遺孤是個禁忌話題,很少被人提起,但是在彭祖的心里,隱約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而且,從昨天晚上那個許老頭與病已哥哥的談話中,好像一直在試探病已哥哥,今天早上又來了個人高馬大的高山,誰知道是不是沖著病已哥哥來的。伯父雖然讓自己做病已哥哥的伴讀,但是話里話外的,自己也得是病已哥哥的貼身侍衛(wèi),所以刨去自己跟病已哥哥的感情外,自己對病已哥哥的安全問題,也富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雖然自己經(jīng)常被病已哥哥保護,但是如果病已哥哥出了什么問題,自己肯定過不了伯父的那一關。當劉強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其實在心里就已經(jīng)有這個潛意識了,鄭重的點點頭。

  劉強只是出于職業(yè)的敏感,意識道對方不簡單,但是對于自己現(xiàn)在身份的厲害跟敏感性,他還沒有彭祖理解的深刻。這個早晨,當他閉目站在院子里的時候,心靈上有了某種滿足,那就是安寧,他挺喜歡這樣的生活環(huán)境,甚至心底里有種就這樣終老該有多好的念頭。

  左右無事,三個人又躺在了床上,各自想著心事。

  “病已哥,咱們什么時候走?”還是長樂提出了這個話題,“我有點想我媽了?!睆拈L安出來也有不短的時日了,每日里都有新鮮跟驚險的事情,還沒怎么消停過,這乍一空下來,長樂還是想起了自己的老媽。

  “走什么走,咱們還沒跟病已哥找到江公呢?!迸碜鎲苤L樂說。少年郎情竇乍開的時候,整個人會陷入到這份感情之中而忘乎所以,如果說昨天彭祖見到淳于珊是感覺到漂亮的話,今天早上在小院里面,就驚為天人了,他其實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呆在這里多看淳于珊一眼。

  劉強是不知道去哪里,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劉病已,知道自己要去找江公學詩,但是他心里并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赡苓@個劉病已每天都渾渾噩噩的活著,除了腦海中有他熟悉是人及事物,關于思想性的東西竟然一點沒有。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劉強想起來這句話,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暫時先安頓一下,等等看吧。”劉強回答長樂說道。

  正在這時,就聽得外面淳于艷在說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p>  門外響起了淳于珊的聲音,“劉公子,我爹爹要去鎮(zhèn)上一趟,不知你們有沒有興趣?!眲娖鋵嵅幌雱訌?,但是主人家來叫了,雖然是商量的口氣,那肯定就是想讓自己去啊。“稍等,這就來?!闭f完,催促彭祖跟長樂起來,三個人走出了門外。

  淳于澤跟高山在整理兩個背簍,三個人來到跟前,淳于澤說道,“我要去鎮(zhèn)上藥材行辦點事情,正好帶三位公子去鎮(zhèn)子上看看。”三個人一聽,就搶著背那兩個背簍,高山哈哈一笑,背起來一個,另外一個,長樂就背了起來,淳于珊哄著淳于艷進了屋子,幾個人走出了家門。

  淳于澤的家離著鎮(zhèn)子其實不是很遠,只不過因為步行,讓這個距離顯得比實際要遠許多。幾個人走到鎮(zhèn)子上,劉強發(fā)現(xiàn),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繁華,跟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所說的鎮(zhèn)子,差了許多,而這,其實是后世的縣城。

  藥材行老板是個中年胖子,帶著后世商人那種熟悉的熱情。他看來跟淳于澤很熟悉,兩個人像老朋友那樣打著招呼,沒多久,事情就辦完了,淳于澤賣給了藥材行一些草藥,同時從藥材行買了另外一些。“淳于先生,你到我這里來坐堂多好,何必自己做這些苦事,我這里藥材齊全,如果需要采什么特別的藥材,讓伙計們?nèi)ゾ托?,你在我這里安心的給百姓瞧病,多好。當然,報酬方面是少不了的,如果有什么條件,你隨便提?!彼幉男欣习暹€是熱心的游說,淳于澤只是笑著不說話。等到幾個人從藥材行出來,藥材行的老板看著他們的背影,恨恨的說道,老頑固!

  已經(jīng)的中午時辰了,藥材行坐落在商業(yè)街上,其實商業(yè)街上并不熱鬧,來往的沒幾個人。淳于澤領著幾個人到了一個酒館,名字很氣派,萬仙酒舍,就是一個臨街的小二層樓。進得里面,小二很熱情的招呼著他們上了二樓,坐在了臨窗的一個位置。

  要了一只燒雞,一碟花生米,幾個小菜,一小盞酒,只放在了高山的跟前?!按虼蜓兰?,打打牙祭?!贝居跐尚χ鴮Ω呱秸f道。高山嘆道,“都是該死的專賣,讓人酒也喝不起,飯菜里也沒有什么滋味。”

  淳于澤看來高山一眼,看看周圍沒有什么人,就沒說什么。

  這時聽著外面有些喧嘩,幾個人朝樓下一看,原來是幾個紈绔圍著一個老頭跟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發(fā)著脾氣,做著恫嚇。淳于澤嘆口氣,說道,“唉,這些豪門大戶的子弟,就知道欺負弱小?!遍L樂想著站起來,劉強把他拉住了。

  高山看到老頭跟女子被這些人連踢帶踹的落荒而走了,就拿起幾?;ㄉ?,一揚手,打在了兩個紈绔的腦袋上跟腿上,那個明顯是頭的紈绔還罵罵咧咧的罵道,“真是晦氣,讓這瞎眼的老頭弄臟了本公子鞋子。媽媽的!”接著哎吆一聲,單腿跪在了地上,痛叫喊著,“誰啊,誰在打本公子,誰敢打本公子!”另一個也明顯的很痛,蹲在地上哎吆哎吆的叫著。這幫人左右瞧瞧,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人,臉上露出了驚駭?shù)谋砬椋嗷タ戳丝矗奔被呕诺淖吡恕?p>  劉強等人非常的驚訝,這力道,也太大了吧,這準頭,也太準了吧。劉強一直以為電視劇跟小說里面描寫的古人那些神功,都是編劇跟小說家想象出來的,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長樂臉上寫滿了崇拜,他看著高山,像是看一尊神一樣。高山則輕描淡寫的,繼續(xù)斟酌著酒盞里面那點可憐的酒水。淳于澤則勸他們幾個快些吃,沒有說什么。

  待得吃完飯后,幾個人走出了酒舍,長樂狗腿的把兩個背簍都接了過來,左胳膊一只,右胳膊一只,劉強跟彭祖要幫他,他連說不用不用。

  出得鎮(zhèn)子,雖然是正午吃飯時間,田間還是有幾個老農(nóng)在頂著烈日勞作著。高山說道,“那些官宦人家,奸佞商人,不用勞作,就能高枕無憂,豐衣足食,這些老農(nóng)卻要在烈日下勞作,還不見得能否飽飯,唉,可伶可嘆。”

  淳于澤笑著說道,“已經(jīng)不錯了,現(xiàn)在昭帝在位,少了許多征伐。官府還減免了些許徭役賦稅,百姓日子有了很大改善?!?p>  “呵呵,改善。百姓雖然少了官府的賦稅,可是你可曾見幾戶人家有自己的田地,還不是租種的那些豪門大族的。如今連口酒都不能盡興,菜淡出鳥來,還改善?!?p>  “可是,長安的百姓,還是生活的可以的?!迸碜姹硎玖瞬煌囊庖?。

  “俺沒覺得,俺娘整日操勞,還是喂不飽俺?!遍L樂有些感傷。

  劉強沒有說話,百姓最辛苦,最不容易,雖然他們對整個社會的貢獻并不低,但是從古至今,不僅整個社會瞧不起老百姓,其實百姓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只有當官,吃皇糧,成為官宦,才能獲得社會的尊重,這不僅是一個現(xiàn)象,更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文化。只有一個群體是不認同這種主流的社會思想的,那就是墨家,他們主張平等,相互之間皆稱兄弟姐妹,可惜的是,自從秦以后,這批人幾乎絕種了,或者說,隱藏到了社會的某些角落去了。

  “劉公子怎么不說話?”高山問道??磥沓聊⒉荒芴拥舯響B(tài),高山的感慨難道是有所指,是希望看到自己的態(tài)度。劉強看著這烈日下的老農(nóng),感嘆的說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彭祖長大了嘴巴,淳于澤禁不住打量了一下劉強,高山則重復了一遍,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連著說道,“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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