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讀書人原本還想強硬地爭辯兩句,可當(dāng)看到長公主身后帶著的那幾個壯漢,眼神瞬時有些慫了。
“此宅乃我遠(yuǎn)方姨母的院落,我……我那姨母極其疼我,否則我也不會將諸位請到這里來,只是不知道這幾位……”
那白面書生看著長公主她們的眸光也充滿了審視。
瞧著劉姓書生那滿是端詳?shù)捻?,長公主唇角冷勾:“你那姨母可是姓戴?”
“你怎么知道?”
劉姓書生甚為詫異,而長公主只是冷哼了一聲,諾大的客堂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的臉。
不到半個時辰,幕晟宣急匆匆趕了過來。
幕晟年瞧著他大步流星走進(jìn)來,立馬蹦跶了過去,伸出手指著自己的臉:“大哥,你看他們將我打的?”
幕晟宣耷拉著眼睛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今日你不去學(xué)坊嗎?”
“……”
一句話令幕晟年心里、眼里的委屈盡數(shù)散去,只得訕訕地退到一旁,今日原本覺得家里面沒有人,所以逃了出來。
可人算不如天算,誰料居然在這里能見到他?
幕晟宣也不再去搭理渾身不自在的幕晟年,瞧了周遭一眼,然后對著一旁的幕戌道:“將人都帶下去,我一會兒親自處理。”
“諾。”
等人都出去,大堂才清凈不少,幕晟宣對著長公主微微行禮,而長公主則望了望那一步三回頭的幕晟年。
“這件事情是你安排的?”
她一直愁沒有尋機會和幕晟宣接茬,不料他居然安排了這一幕。
“我那堂弟自幼頑劣,喜歡稀奇古怪之物,那姓劉的又慣是一個諂媚的主,哪有不上套的?不過平素,他們在這里也頗為荒誕。”
他頓了一下,坐在了一旁:“這院落畢竟是謝家名下,若是傳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也有礙于謝家多年的清譽?!?p> “多謝幕大人提醒。”
長公主也知道這件事情茲事體大,她原以為也不過是戴氏貪圖這一處的產(chǎn)業(yè)而已,可如今看她自己恐怕也被瞞在葫蘆里面。
“長公主言重了,不知道此次尋我前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幕晟宣說話極其坦然,看向長公主和謝晚秋的眼眸也清澈無比,那微微擰著的眉宇好似在思考問題。
“原本瑣屑的家事我也不欲麻煩幕大人,可此次怕是不得不請幕大人出面,老身愿意用當(dāng)年的青瓷枕為條件?!?p> 長公主說出青瓷枕,不管是謝晚秋還是幕晟宣,甚至一旁立著的老嬤嬤也是一愣。除了幕晟宣,其余兩個人都欲言又止地盯著她看。
“雙魚青瓷枕啊,那可是稀罕物?!?p> 若是一般的青瓷他自然不會在意,可當(dāng)年長公主那一對青瓷枕嫁妝,可引得無數(shù)人眼饞,畢竟那可東西可有六七百年的歷史。
“我希望幕大人可以和禮部侍郎何平討要一張庚帖?!?p> 這件事情若是鬧大自然可以解決,可她謝家的女兒還要嫁人,自然不能耽了這他許的名聲,放眼望去,似乎也唯有幕晟宣能夠兵不血刃。
大堂內(nèi)長公主說著所求之事,而不遠(yuǎn)處空曠的地方,幕晟年湊到幕戌面前:“這么大冷天的,你也不給我準(zhǔn)備一條外袍?!?p> “主子沒有吩咐?!?p> “大哥那就是一木樁子,你小子以前不是挺機靈的嗎?怎么也變成木頭了?”
幕晟年微微攏著嘴呵了呵手,聲音里面滿是嘆息。
“幕戌,你說大哥會不會懲罰我?”
雖然他十七八歲的年紀(jì),早已經(jīng)有了自律能力,然而一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可不知道自律為何物。
“應(yīng)……應(yīng)該不會!”
幕戌盯著天真可愛傻里傻氣的四少爺,默默地為他默哀了一遍,碰到一個將你當(dāng)猴耍的兄長,你可得長點心?。?p> “也對,畢竟他那么疼我?!?p> 幕晟年說了一句便和一旁的幾個朋友絮叨,而那灑脫無比的模樣令幕戌的眼睛直抽抽,這世上怎么會有心這么大的人呢?
“幕戌,你知道屋里面那老太太是誰嗎?”
幕戌忙忙搖頭,而幕晟年冷哼了一聲:“你就騙我吧!剛才我聽到她自稱本殿,可見應(yīng)該是皇宮里面出來的。按著年紀(jì)這身份不言而喻?!?p> “您知道還要逗弄奴才?”
幕戌和幕戊都是家生子,和幕家?guī)讉€公子也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平時說話也隨意。特別是面對幕晟年,這個幕家所有人一致覺得最親和的主子。
“我這不是想打聽一下長公主身邊那個小婦人的名字嗎?”
他嘻嘻一笑,其實當(dāng)長公主指出他伯父和堂兄名字時,他便已經(jīng)猜到她的身份,否則他堂堂的幕家四公子會偃旗息鼓?
這會兒指不定如何鬧騰呢!
聽著他打聽謝家大姑娘的事情,幕戌的眼眸倏地一凜,“四公子,這件事情您還是別摻和了,否則……”
主子對那謝家姑娘的重視,他幾年前便深刻領(lǐng)教了一次,若是知道四公子這色瞇瞇的模樣,指不定一腳便將他這張英俊的臉蛋踢飛了。
“前些時日傳的沸沸揚揚,和李青羽和離那個是不是?”
幕晟年一門心思放在謝晚秋那臉蛋上,所以也沒有看到幕戌那隱含警告的神色,而一旁的幾個朋友聽他這么說,也你一言我一語絮叨了起來。
場面一時失控,幕戌也有些無能為力。
就在眾人像是一窩蜂似得,說鬧不停時,幕晟宣從里面黑著臉走了出來。幕戌瞧著他那模樣,心涼了一大片。
主子的耳力和功力他是清楚的,這院子里面幾個人絮叨恐怕都被他聽在了耳里。
“你們很閑嗎?”
“額……大哥……”幕晟年聽著他言辭不善,立馬向他那邊狗腿地挪了兩步,面容帶著羞澀的笑意。
然而幕晟宣直接忽視了他的‘暗送秋波’,聲音不耐地道:“最近羽林衛(wèi)那邊在篩選將士,你們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雖然無法入選,可體驗一下生活也挺好的?!?p> 幕晟年聽著他這不容拒絕的命令,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大哥,這羽林衛(wèi)的嚴(yán)厲可是出了名的,你這不是想要我們幾個的小命嗎?”
“放心,有我撫照不會太嚴(yán)厲,也就折磨的你們沒有辦法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