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氏前去何家時臉色有些尷尬,那何家的大夫人好似知曉戴氏的來意,和她絮叨了兩句便直接入了主題。
“我那小叔子雖然年長卻也是一個人來瘋的性子,前些時日和貴府四姑娘所換的庚帖,我們還是雙方見證下毀掉,就當(dāng)從未發(fā)生過?!?p> 戴氏原本還寄希望何家不會推掉這門親事,可從何家大夫人的態(tài)度來看,那何侍郎顯然是有了毀親的打算。
“不知何侍郎為何會做出……”
還不等戴氏說完,那何家大夫人已經(jīng)笑著道:“這親事原本就是你和我說好的,當(dāng)時他也沒有拒絕,可前兩日特意尋來,想要將這件事情秘密解決掉?!?p> 何大夫人心里面也有些疑慮,那謝家的四姑娘她暗中瞧過幾眼,雖然不是頂頂?shù)某錾瑓s也是難得的品貌端秀之輩。
雖然是庶出,可做一個填房也沒有辱沒了她!
戴氏聽著她這么說只能笑著點了點頭,而那何大夫人似乎看出她臉色不愉:“你女兒我也見過,日后入了何家門,便和我們同族守望,我必然也會替你撫照一二。”
“多謝何大夫人。”
雖然這何大夫人沒有品級,甚至在京城諸多貴婦人當(dāng)中也沒有名氣,可她對何家的影響力卻是巨大的。
日后女兒入了何家,自然避免不了和她打交道。
戴氏回程的時候,臉一直陰沉著。她剛?cè)肓酥x府,忽然聽到一陣凄厲的哭泣聲,還有眾人吵吵鬧鬧的聲音。
她剛走過去,只見自己的二兒媳婦撐著肚子躺在一邊,而一旁的小石頭和謝云廊更是臉色煞白,手腳有些無處安放。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兒事情?”
瞧著鄧氏身下見了紅,戴氏臉上閃過陰冷,忙著讓人去找大夫,而她則看向身旁侍候的丫頭:“還不將你主子扶起來。”
幾個人手忙腳亂將人抬到廂房之后,她才瞥眼看向一旁兩個小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不是你們撞了她?”
謝云廊立刻擺手,聲音帶著哭腔:“我沒有……我沒有碰三嬸,我和小石頭在玩,我們……我們也不知道?!?p> 兩個人跑鬧著玩耍,而鄧氏這個時候正好出現(xiàn),所以被他推搡著的小石頭便撞了上去。
“你還敢說謊?”
戴氏剛才從丫鬟嘴里也聽了不少,眼眸如冰地看向小石頭:“是不是你撞了你三舅母?”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戴氏這些天心里面正有著怒氣,看到兒媳婦那模樣臉上更是狠戾,一巴掌便扔在了小石頭的臉上。
“和你那親娘一樣,都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p> “不許你說我娘?!?p> 小石頭雖然被打了一巴掌,小臉上滿臉地委屈,可聽到她說自己娘親這身上的氣勢立刻變了,像是小老虎似得盯著戴氏。
戴氏還想說什么,卻只見謝晚秋從門外忙忙跑了進來,她先是看了鄧氏一眼,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小石頭:“可是你推三舅母了?”
她聽說了這邊的事情,將手上的賬本撇下急匆匆跑過來,可好似已經(jīng)遲了一步。
小石頭聽到謝晚秋的問話滿臉的小委屈,嘴巴癟了癟,眼淚像是金豆子的落下來:“是云廊推了我,我才撞到三舅母的,我不是成心的。”
戴氏聽著他這么說,眼睛撇過去瞪了謝云廊一眼:“云廊,可是你撞了他?祖母在這里,你別怕?!?p> “我……我沒有……沒有撞他。”
謝云廊說完忙忙低下了眼臉。
戴氏聽著他這么說,那鐵著的臉才算舒展了一些,可看向謝晚秋時眼眸倏地又鋒利了起來:“云廊的話你也應(yīng)該聽到了,這件事情怕是需要去婆母那里尋一個道理了?!?p> 謝晚秋看了一眼小石頭,瞧著他一臉愕然的小模樣哪還猜不出事情的原委?可這個時候,說這些似乎無濟于事。
“二嬸,你還是先讓大夫瞧一瞧二堂嫂的情況,至于別的事情我們等大夫走了再說,我家天養(yǎng)的巴掌也不是誰想甩便能隨便甩的?!?p> 謝晚秋說完走過去直接將小石頭抱在懷里,瞧著她遠去的背影戴氏眉頭緊緊皺了一下,眼眸晦澀難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長公主的院落。
謝晚秋心疼地摸著自己兒子的臉龐,用一旁的抹布給他輕撫著:“現(xiàn)在還疼嗎?”
“娘,為什么云廊要撒謊?”
小石頭說的時候狠狠吸了一口氣,小背影暗搓搓地轉(zhuǎn)向了謝晚秋。而謝晚秋摸了摸他的額頭,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你很喜歡和云廊玩?”
她記得前幾日這兩個小的還在鬧脾氣,這不過剛過了幾日便和好了?
“哼……我才不喜歡?!?p> 小石頭說的時候明顯有些不自然,而謝晚秋也沒有逼著讓他表態(tài),小兒之間的友誼是最沒有理由的存在。
她不想扼殺了他這種天性。
“娘,三舅母流了好多血……會不會?”
他雖然年幼卻也知道鄧氏肚子里面懷著小孩,日后會變成和自己還有云廊一般,甚至還和其他幾個弟弟妹妹一樣,可如今他有些擔(dān)心。
“會沒事的!只是你日后做事切記要小心謹(jǐn)慎,別再出現(xiàn)今日的事情。”
她一邊安撫著兒子一邊將人摟在懷里面,她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平白無故上去推人,可二嬸母作為一個長輩不分青紅皂白,居然甩了小石頭一個耳光
她到底是一時情急想教訓(xùn)小石頭,還是想給自己示威?
而此鄧氏的別院里,戴氏一臉鐵青地望著大夫:“你說我的乖孫怎么了?”
“謝二夫人,恕我無能為力,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那個大夫說完搖頭嘆氣地離開,根據(jù)他的診斷那婦人腹中的孩兒已經(jīng)喪失氣息很久了,而不是今天造成的。
可這深宅大院,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便多言。
鄧氏等那大夫離開不自然地摸了摸小腹,看了看一旁怔愣的戴氏,又緊緊閉上了眼眸,臉上的淚水像是脫了線的珠子。
戴氏好半天才像是反應(yīng)過來,一個虎撲將桌子上的茶具用手掃在地上,聲音狠辣異常:“這有娘生沒爹養(yǎng)的賤種,居然將我孫兒害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