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攔著我,那小妮子不明不白宿在酒樓里頭,還不許我去把人帶回來不成?!?p> 南無銜燁剛回侯府,就見閆管事面露難色迎候在外。
他喚人詢問車夫,車夫只說是姜姑娘在半道碰見一個舊友,恰好臨近午時,便一道去了登仙樓吃酒。
車夫也沒多想便將人載去登仙樓了,可誰知臨近日暮人還沒出來。
車夫自然是著急的,偏偏登仙樓非尋常人可進,他無法,便只能先回侯府報信。
西市是商賈云集之地,宗室官員則住在靠近皇城的南門,南門規(guī)矩多,夜間是要宵禁的,等他回來告知原委,已快到宵禁時辰。
主子不在,閆管事便做主帶一伙人去登仙樓請人,剛出門卻恰巧碰上來傳消息的登仙樓仆從,說是姜姑娘要留宿在登仙樓,那仆從說完就趕著回去了。
閆管事到底是宮里出來的人,他知道登仙樓是皇家產(chǎn)業(yè),本就有些拿不住主意,現(xiàn)下更是有了別的思量,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樣一拖沓,等到小侯爺回府,南門已經(jīng)宵禁了。
南無銜燁當(dāng)然知道那閆管事心里想的什么,估計以為是陛下的意思,這才沒去找人。
笑話,陛下兢兢業(yè)業(yè),此刻必然是在批閱奏折,怎么可能同那宣武帝一般模樣。
車夫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南無銜燁更是沒有半點耐心。
“你說,那男子到底是何許人也?!?p> “那公子隱于簾后,奴未曾見過,倒是他一開口說話,姜姑娘便認出來了,聽聲音當(dāng)是年紀(jì)不大?!?,對了,那公子乘的是四驅(qū)馬車?!?p> “四驅(qū)?三省六部的人!”那小妮子什么時候跟三省六部的人扯上關(guān)系,南無銜燁有些憂愁不安。
許昌平是從小侍候小侯爺?shù)膬?nèi)侍,他管著府上的產(chǎn)業(yè),今日才從虹洲回來,沒想到便碰上了這么回事。
他向來穩(wěn)重,看那車夫心驚膽戰(zhàn)的模樣,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便道:
“罷了,你先下去吧,今日的事情不許同任何人說?!?p> “是,奴必當(dāng)銘記于心?!?p> 車夫如獲大赦,聲音都激動了幾分,得了吩咐便趕緊退下了。
閆管事自是什么都聽到了的,南無銜燁也懶得管他,他總是姑母那邊的人,今夜的事情,只怕姑母也要知道了。
堂堂侯府的人,卻跟三省六部扯上了關(guān)系,一個不好就是拉幫結(jié)派,同黨之嫌;今夜是不能去把人找回來了,只能盡量不聲張,以免被有心人拿來作文章。
英孚一直默默站在一旁,此刻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京城就那么大,歸家又是坐著侯府的馬車,今日的事情只怕滿不住,得趕快想一個解決的法子?!?p> 南無銜燁點點頭,末了,隨手喚來一名小廝。
“明日一早你便同那名車夫再去一趟登仙樓,就說…就說今日在他們那里買的飛升釀極好,要多定幾壇,另外再賞些銀兩。”
那小廝一一記下,點點頭,行了禮正要退下,卻被許昌平攔下了。
“明日的事情,侯爺不如讓昌平去,今日姜姑娘乘的是侯府的五驅(qū)馬車,為保證穩(wěn)妥些,奴去,必然更好些;況且京上但凡有些門面的人家都知道,奴是小侯爺身旁的人,雖算不上身份多尊貴,乘五驅(qū)馬車,到底更有說服力。”
英孚也點點頭“既如此,明日我也一道去最好,畢竟車上總要坐一位主子更好些。”
許昌平并不驚訝英孚的話,好似早有預(yù)料:“小姐愿意去,自然更好不過?!?p> 二人相視一笑,南無銜燁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
“閆管事覺得如何?”
閆之周沒想到小侯爺會問他,只遲疑了一瞬,便連忙行禮。
“奴不過一個奴才,怎敢干預(yù)主子的心思,小侯爺覺得好,自然是好的?!?p> 南無銜燁心滿意足的點頭“既然閆管事這樣覺得,那想必,姑母也不會怪罪侄兒了?!?p> 小侯爺話里有話,閆管事自然只能跪下請罪,南無銜燁卻親手將他扶起。
“夜里天涼,閆管事好好休息。”
“奴…多謝小侯爺關(guān)心?!?p> 說完這句話后,閆之周才發(fā)現(xiàn)自己額間已經(jīng)蓄了一層冷汗。
“陛下就這樣回去么?”
今夜在陸毅那里耗費的時間實在是有些多,可他到現(xiàn)在還是猶豫不決,原小江不免擔(dān)憂。
“你是怕,陸毅到最后還是選擇離開?!?p> “奴不敢這樣想?!?p> “一只領(lǐng)略過海闊天空的雄鷹,是不會甘于囚禁一方之地的;更何況,他骨子里有心高氣傲?!?p> 原小江看著手中那副畫,有些低沉:“陛下最后會犧牲姜姑娘嗎?”
車內(nèi)氣氛一時低沉起來,原小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跪拜在地。
“陛下恕罪,奴不該?!?p> 似乎是有一陣微不可聞的嘆息,良久,軒轅昱才緩緩開口:
“朕會滅了三番!”
宮內(nèi)一片寂靜,除了巡視宮人手中燈籠發(fā)出的微弱光芒,其余宮殿大都熄了燈。
菡萏殿大門緊閉,門外守夜的宮婢好似睡著了一般,癱軟著半靠著門。
張云迎頸上濕潤了一大片,一把稟冽寒刀正一分不差橫于她的頸間。
身后蒙面黑衣人饒有興致的玩著她的青絲,張云迎是個風(fēng)韻猶存的美人,此刻身著細紗若隱若現(xiàn),顯得窈窕嬌媚。
她不敢說話,可不穩(wěn)的氣息顯示出她的害怕,她怕死。
那黑衣人也不著急,似乎很享受這種獵物想逃卻逃不出的感覺。
“你……”
“噓,別說話?!?p> 張云迎好不容易發(fā)出的聲音,即刻就被頸上那把又近了幾分的寸刀嚇退。
“堂堂南啟的太后,卻被我玩弄在懷里,不知道你們那位年輕的帝王知道了,會怎么樣???”
張云迎感受到脖頸處的熱氣,覺得氣憤羞辱,終于開口。
“你想要什么,金銀珠寶,還是加官進爵,只要放了我,都可以給你。”
“憑你嗎?”那黑衣人嗤笑了一聲,可以聽出他的中原話并不流利。“如果是以前,你還是皇后的時候,或許說現(xiàn)在做皇帝的,是你的兒子,那說不定你還不會如此窩囊。”
軒轅易一直是張云迎心中的一顆刺,此刻聽他這樣嘲諷挖苦,張云迎又怎么忍得住。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反正我如今無權(quán)無勢,你便是殺了我也什么都得不到!”
那黑衣人卻是放下了手中匕首,語氣竟然有些安慰的意思。
“如此美人我如何舍得,太后娘娘,您要知道,您的敵人是軒轅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