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我不覺得有問題。”
但是我有事啊。
司機在心里苦笑,臉上卻不敢表現(xiàn)一絲。
“這里的吃食,不安全?!?p> 司機還是不死心,想說服白樺放棄在這里停留的想法。
“小龍蝦據(jù)說重金屬含量多,對身體損害大?!?p> 他忍痛地抹黑了他最愛的宵夜。
白樺聽到這話,臉上不但沒有一點轉頭走的意思,反而是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司機。
“你當我是傻的?”
‘這兒的人,吃得開開心心,桌子上杯盤狼藉,要是真的有問題,這里的吃食店,就該門庭冷落,而不是車來車往,食客絡繹不絕?!?p> 司機看懂了白樺眼里表達的意思,臉皮一紅。
他也覺得這個說法站不住腳。
可是,他們這些被農藥,化肥,添加劑……荼毒長大的人,這點小顧慮,在美食面前,都不算事。
可是您這個大小姐不同啊。
您那精貴的腸胃,他沒信心保證能承受得了。
要是回去了,白樺有一點的不舒服,他這個蠱惑大小姐的小小司機,就算不被炒了魷魚,一頓責問,也不能少。
“這……”
“嗯?”白樺看了司機一眼,眼神頗有不滿。
司機縮了縮頭,“但是……”
剛剛想再次開口阻止,放眼看去,發(fā)現(xiàn)他們走到了人群間,他本來準備詆毀這些吃食店的話都被他咽回肚子里。
要是說出來,不被店家打死,也要被食客一個一口唾沫給淹死。
“小姐,你好,請問要點些什么?”
老板娘笑著,遞上了一份菜單。
“我們除了特色小龍蝦外,還有各色小炒,燒烤。您可以看一下菜單決定?!?p> 站在白樺側后方的司機連忙將菜單接過去。
“噓――”
柜臺附近的人群里傳出來一陣噓聲。
個個都偷偷掩著嘴,肩膀聳動。
“忒,你們這群小子,要笑就光明正大地笑,遮遮掩掩的!”
老板娘突然暴起的聲音,嚇了白樺一跳。
剛剛還是和風細雨地和自己說話的老板娘,怎么下一刻就像個吐火霸王龍了?
“嘿,老板娘偏心,唯獨對我們這么兇。”
一個聲音笑嘻嘻地說道。
“老板娘,這兒加兩瓶啤酒?!?p> ……一時之間,嬉笑聲,叫喚聲此起彼伏,吃食店里一陣喧鬧。
白樺不可控制地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太吵了。
她還沒有在這樣喧鬧的環(huán)境里用過餐呢。
白樺對于在這里吃個宵夜的期待更深了兩分。
老板娘許是崩了溫柔的人設,索性破罐子破摔,轉頭對著白樺和站在她身后的司機不客氣地說,
“你們自己勾好菜品,然后拿給我?!?p> 然后從身后的大冰柜里,拿出兩瓶啤酒。
被冰得足夠冰涼,瓶身接觸到空氣不久,空氣中的水蒸氣遇冷液化,在啤酒瓶外壁凝出大滴的水珠。
白樺看到不堪重負的大水滴在瓶壁,匯成一條條水流。
“有趣?!?p> 這個吃食店里,桌椅都被洗刷得干干凈凈的。找到一處空桌,白樺一點也不在意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司機隱晦地看了一眼白樺身上不知價值幾何的裙子。
‘媽呀,吃完麻小,這些名牌衣服,還能不能要?’
不一會兒,司機代點的小龍蝦,就陸陸續(xù)續(xù)地被端上了桌子。
紅彤彤的一盤盤,堆得高高的,像是一座座火焰山。
“這個是什么口味?”
白樺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在她面前的那一盆通紅的食物。盆子里,小龍蝦長得怪怪的,不像她平時吃的蝦,反而更像是節(jié)肢類蟲子。
桌子上擺的每一盤,都紅紅的,上面撒著辣椒段。對于她來說,要用肉眼分辨出是香辣還是麻辣,實在是有點為難。
“哦?!彼緳C把已經(jīng)飄遠思緒,拉了回來。
一對上白樺的臉,立馬想起剛才,他想象中的,被上司責罵的場景。面色又苦了幾分。
“口味?”依著他平日下班后征戰(zhàn)各個夜宵攤的經(jīng)驗,司機先生拘謹?shù)刈诎讟宓膶γ妫坏酪坏啦说貫榘讟褰榻B。
“小姐,您面前的這份,是麻辣味的,這盆是香辣味的,這里,我面前這盤,是十三香味的?!?p> 說到這里,司機先生對著白樺討好地一笑,
“還有一份椒鹽味的,還沒有上來。”
“我不是很清楚您的口味,就大概點了一些。您吃,您吃?!?p> “這個十三香的,相較起來,比其它兩種口味的辣度低一些,您先嘗嘗這個?!彼贿呎f,一邊殷勤地將他面前的那盤小龍蝦和白樺面前的那一盤調換。
白樺觀察了一下盤中的小龍蝦,一時有點為難。
盤子里的小龍蝦油亮油亮的。
‘要直接用手拿?’
白樺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美甲上面,在心里不情愿地搖了搖頭。
她把目光挪向麻小的盤子,湯汁紅亮,一層辣椒油浮在上面。
‘咦――這個我更是不敢直接用手拿。’
“你也吃啊,別客氣?!?p> 司機先生繃直了腰坐在椅子上,雙手藏在桌子底下,一動也不敢動。
突然聽到白樺的話,直接當成了命令執(zhí)行。
戴上了一次性的手套,表情嚴肅地拿起一只小龍蝦,三兩下地剝好,塞到自己的嘴巴里。
白樺一直留意著司機先生的動作,選了一個碼在上面,沒有沾上多少醬汁的蝦子,跟著司機先生的動作,有模有樣的。
學著他把頭摘下,放到一邊。下一步,在剝離蝦肉的環(huán)節(jié)犯了難。
司機先生已經(jīng)拿起第三只小龍蝦了,白樺還在和第一個在奮斗。
“我怎么都剝不出來?”
白樺的手上,正拿著剛才那只小龍蝦的殘尸。
蝦肉被她扯得稀巴爛,混著紅黃色的醬汁,讓人對它提不起一點的食欲。
“好難。”
白樺把這殘尸扔到一邊,有些喪氣地說。
她實在是沒有勇氣把這團東西放到嘴巴里。
“小姐?!?p> 聽到白樺的抱怨,司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微燙,由于黝黑的膚色,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臉上的紅色。
“對不起,老板還沒有開動,我就光顧著自己吃了。”說著,他羞愧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