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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身祭山海

第五章 啟蒙之后

余身祭山海 言十八 2274 2018-09-05 22:57:00

  五云溪,葉氏家族。

  啟蒙禮已經(jīng)過去了一月有余,但是五云溪的所有葉家子弟還是沒有見到自家古靈精怪的少主。

  自從啟蒙禮那日,葉家主將滿身是血的小少主帶出祖祠,其余三家家主告辭之后。五云溪的氣氛就越來越凝重,越來越壓抑,似乎有什么深處的詭秘正在漸漸蔓延、滲透。

  更令人費(fèi)解的是,大梁的掌權(quán)者天祿帝莫翊,也就是修行世家莫家的家主,竟然在小少主啟蒙禮之后第二天送來了賀禮。

  賀禮送到了清水郡葉氏外山門處,賀禮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看上去十分精美。但是,葉家主葉簡看到之后,原本還有一絲喜意的臉上瞬間沉了下去。

  隨即,五云溪的山門關(guān)閉,氣氛也就越來越緊張,甚至有戒嚴(yán)令發(fā)出。一時間,與葉氏交好的幾個宗門人人自危,也都紛紛關(guān)閉山門,整個修行界的氣氛都開始變化。

  另一邊,邊陲小鎮(zhèn)。

  不過一月有余,云漪就已經(jīng)受到了當(dāng)日血祭的反噬,越來越蒼白消瘦,她的丈夫卻仍然每天大醉而歸,從沒有看她和自己女兒一眼,也從來不關(guān)心為什么女兒消失了。

  云漪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了,但是,她的小輕還沒有醒,她不能倒下。

  一月又二十天,岳輕睜開了雙眼。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而詭譎的噩夢,夢里的世界被黑暗籠罩著,一切都那樣殘酷,令她心驚。醒來之后,她覺得恍若隔世。

  就在她尚未回神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轉(zhuǎn)頭看去,她看到了一張蒼白消瘦的臉,那張臉上驚喜、心疼與愧疚交織在一起,使那個表情變得十分怪異。

  岳輕嘗試著張了張嘴,輕輕地叫了一聲:“娘?”

  那個已經(jīng)瘦脫了形的人踉踉蹌蹌的跑過來,幾近摔倒:“小輕,你終于醒了,醒了就好······”

  岳輕坐起身,剛想要動一動雙腿,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腿沒有絲毫的知覺,一動不動。

  “娘,我腿動不了了!我的腿動不了了!”岳輕的眼淚涌了出來,她的所有恐懼與怨恨也都隨著她的眼淚一起釋放了出來,淚眼朦朧中,那個小男孩再次出現(xiàn),淚痣鮮紅。

  透過淚眼,她看到,那個小男孩湊了過來,輕輕地親吻了她的臉頰,并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看,我就說我們會再見的。”

  岳輕的瞳孔因?yàn)榭謶侄糯?,她發(fā)現(xiàn),她的母親看不到那個男孩,只有她可以。

  云漪抱著岳輕,溫柔地一遍遍地重復(fù)著:“別怕,這個只是暫時的,過一個月,你就可以動了,別怕,娘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岳輕不再看那個小男孩,她把頭埋進(jìn)母親的懷里,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先逃開。

  冥冥之中,一無所知的岳輕接觸到了自己隱隱約約、希望渺茫的命運(yùn)。

  清水郡,五云溪。

  葉氏子弟每月月末都會有一次小獵,以此敦促族中弟子勤修上進(jìn)。小獵由族中小長老們帶領(lǐng),去那些有魔患的地方掃除魔物,以安定地方,鞭策弟子常懷濟(jì)世救人之心。

  啟蒙禮之后的第二次小獵,葉搖光出現(xiàn)了。

  當(dāng)葉氏子弟看到自家的小少主,都有些驚訝。搖光沉穩(wěn)了不少,不再是古靈精怪的孩子氣,倒是有了幾分少主的架勢。

  這次帶隊(duì)的長老是搖光的十四叔,年紀(jì)雖小,但是修為不錯,已經(jīng)可以聚靈為實(shí)。

  他上前兩步,摸了摸搖光的發(fā)頂,頗為欣慰:“小搖光長大了,修為進(jìn)步不少,看來再過十年,小搖光就可以好好保護(hù)自己啦?!?p>  搖光笑嘻嘻道:“還有十四叔吶,十四叔可以保護(hù)我!”

  葉十四敲了敲搖光的頭:“那時候你都是大姑娘了,還要十四叔保護(hù),羞不羞?”

  搖光做了個鬼臉:“那又怎樣?十四叔就是十四叔!”

  在場眾弟子都笑了起來,氣氛驀然輕松了不少。

  葉十四寵溺地笑了笑,無奈地?fù)u了搖頭。

  眾人一陣笑鬧,葉十四整了整面色,嚴(yán)肅道:“收一收,準(zhǔn)備出發(fā)!”

  搖光的大師兄葉天樞一把拉過搖光,將一把小木劍交給她,溫柔叮囑:“小獵雖然危險(xiǎn)性不大,但也要注意,你是第一次參加小獵,一定要跟在我身邊。”

  搖光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天樞哥哥,我知道啦?!?p>  葉天樞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笑笑:“這把小劍你帶好,它可以保護(hù)你?!?p>  搖光笑得甜甜的:“謝謝天樞哥哥?!?p>  葉十四:“這把劍不錯,行了,出發(fā)!”

  邊陲小鎮(zhèn),岳輕正在艱難地練習(xí)挪動輪椅。

  輪椅是一個鄰居婆婆送的,有些笨重,但是云漪實(shí)在沒有力氣再去做一個。

  岳輕從來都知到道自己母親的難處,她沒有抱怨,只是艱難地一次次嘗試著。

  云漪拿著一個小布包走了進(jìn)來,溫柔地笑笑:“小輕,該針灸了?!?p>  岳輕咬咬牙:“我準(zhǔn)備好了!”

  云漪走過來,將岳輕的褲腳卷起,露出了兩條細(xì)瘦的腿。

  銀針一個個精準(zhǔn)落下,岳輕咬著嘴唇越咬越緊,淚水也在眼眶里轉(zhuǎn)了又轉(zhuǎn)。

  這針灸雖說可以疏通經(jīng)脈,讓她的靈力不再沉積,但是,每次針灸時,都要再體會一次那種從全身泛起的疼痛。

  岳輕眼一眨,一滴淚水掉下,直直穿過突然出現(xiàn)的小男孩的朱砂痣。

  小男孩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有些驚奇:“你的眼淚,為什么沒有怨恨?”

  岳輕笑了笑,一句話也沒有。

  這些天里,那個小男孩一直在她身邊,漸漸的,岳輕對他除了恐懼,還有一種習(xí)慣,甚至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相對放松地面對這個妖異的小男孩。

  她想,為什么沒有怨恨?這件事情大概就連她自己也說不大清楚,她知道自己母親的苦心,她也知道自己的母親一定瞞了自己不少的真相,可是,那又怎樣?

  她知道母親是為她好,也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有多沉重,也許,這些痛苦并不是一種痛苦。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岳輕終于覺得身上的痛苦似乎消失了,她呼出了一口氣,嘴角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塊血痂。

  她嘗試著動了動雙腿,雖然依舊無法動,但是她已經(jīng)可以感覺到有靈力進(jìn)入了雙腿,已經(jīng)可以勉力站起來。

  云漪還沒來得及高興,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響起,接著便是一陣尖銳的號角聲。云漪面色一變,將岳輕抱在輪椅上,交給她一把奇怪的短劍,便起身了。

  門被撞開了,岳輕的父親滿面煞氣,瞥了一眼岳輕,隨即粗暴地一把拽住云漪,奪門而走,門被重重關(guān)上。

  院子外火光大起,許多人影急匆匆的向城墻的方向趕,有慌亂的喊聲:“敵襲!北狄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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