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買!
沈嵐娘及段珩等人至今不知劉氏只給全李郎中十分之一的藥錢。
她緊盯著劉氏,劉氏被她冰冷的眼神,滲得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出話。
沈紅娘心知不妙,正要上前給她娘解圍,卻被沈嵐娘掃了一眼,心里一咯噔,莫名其妙的沒了上前的勇氣。
她總覺得自從離開大宅后,這個小堂妹就變了,與原來那個柔弱任人欺負的小堂妹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墒侨诉€是那個人,性子怎么能相差得如此之大?她甚至懷疑過現(xiàn)在的堂妹是被邪靈附體,才會有如此大的反差。
一想到沈嵐娘可能被鬼附身了,她嘴唇忍不住打抖。
段婆子推了推她,她回神,暗道自己想多了,人總會變的,說不定原來的軟弱無能才是這小堂妹裝出來的。
段婆子見沈紅娘沒什么反應(yīng),狠狠的低咒了一句“沒用的東西!”
沈嵐娘沒有給她們喘息的時間,又繼續(xù)道:
“再者,我在你家時過的是什么日子?我想下村的鄉(xiāng)親們都有目共睹,總會有人愿意替嵐娘說一句公道話,我沈嵐娘差點餓死在你家,算是什么好飯好菜的待我?我在你家做得比牛多,卻吃得比雞少,伯母十兩銀子賣了我,房子著火了就癩到我頭上,想讓我賠錢,伯母說這些話都不覺得羞愧嗎?伯母看看我現(xiàn)在的家,伯母是想逼死我,讓我沒活路才肯罷休嗎?”
沈嵐娘聲音不大,一字一句,卻讓在場的人都聽清了。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人群再次炸開,只不過這次風(fēng)向變成了對劉氏及老沈家的討伐,還有些對沈嵐娘的同情。
劉氏心里著急,恨不得上去撕了沈嵐娘,但她還算有腦子,知道這是在別村,此時她又不占理,她知道她若是上去撕了沈嵐娘,定會被這些人毒打一頓,扔出村去。
突然不知誰喊了一句:
“里正來了!”
沈嵐娘面上不顯,心卻沉了沉,想到李氏說的事,不自覺的心里添了幾分對里正張莊的反感。
“什么回事?”
張莊進來一站定,便雙手負背,揚著下巴問道。
跟著張莊進來的還有一個衣著不錯的中年男人。
劉氏見這村的里正來了,更不敢說話了,她不敢,卻有人敢。
段婆子心知張莊與段珩家不對付,便出來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直指沈嵐娘燒了沈家的宅子,說得惟妙惟肖,恍若親見。
眾人聽了紛紛搖頭,段珩家這次不出點血,怕是事情過不去了,當(dāng)真是娶了個敗家娘們,這沒還多久就開始敗了。
果然,張莊聽完段婆子的一番話,便厲聲對著沈嵐娘道:
“段珩家的,你做了這等惡事,還不快從實招來!若不然,等我上報衙門,你定吃不了兜著走!火燒民宅,可是重罪!夠你吃幾年牢飯的了!”
劉氏等人聽到這一句,心里一喜,覺得有戲。
段珩見張莊進來就給沈嵐娘定罪,心一慌,欲上前擋在沈嵐娘面前,又被沈嵐娘往后扯了扯,“臭丫頭!你……”
沈嵐娘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段珩捏了捏拳頭,隱忍著不吭聲了。
朱氏與段氏亦是看得心里著急,段氏急道:
“里正,嵐娘怎么會半夜三更的跑到下村去放火,再說她那會還受著傷呢!”
朱氏忙附和道:“是啊是啊……里正,這里面定有什么誤……”
“住嘴!婦道人家懂什么!我問你們了嗎?還是你們覺得我這個里正是擺著看的?!段家人果然一點禮數(shù)家法都沒有嗎!”
張莊怒斥,顯然是趁機借對段、朱氏二人出聲有所不滿來折辱段家。
沈嵐娘冷笑,這人不僅自以為是,還小肚雞腸!以為扯個衙門就能嚇唬人?笑話!他越不想讓人點破的東西,她越是要點,她道:
“里正大人讓我招什么?您只聽一人之言就定我的罪,是不是有失公道?凡事得講個證據(jù),誰看見我燒了沈家的宅子?什么時辰看見的,看見時我又穿了什么顏色的衣裳?這些,里正大人確定不問上一問嗎?若是里正大人硬是要給我強按罪名,那我人小力微無話可說,斗不過您這個“青天大老爺”!是我倒霉!”
張莊從第一次見到沈嵐娘起,就不喜歡她那雙眼睛,總覺得她那雙眼睛將他心里的想法都看了個透。
此時被她如此不恭敬又含諷刺的回話,頓時怒從心起,他張莊何時被人如此反駁過,正要呵斥,卻被人輕扯了下衣袖,接著便聽到那人道:
“張里正,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這沒證據(jù)的事,還是查清楚再說為好,免得傳出去了,對張里正的名聲也不好,你說是不是??!?p> 張莊聽了此人的話,啞了啞,心里怒氣未得發(fā)出,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強壓怒火,訕訕的面上盡是恭敬之意。
“是是是,您說的是?!?p> 他轉(zhuǎn)身,面向沈嵐娘,冷聲道:“你說我有失公允,那今日我就如你所愿,查上一查!等事情水落石出,讓你心服口服!哼!”
接著他又面向劉氏,沉聲問道:
“你說段珩家的燒了你家宅子,可有誰親眼看見了?”
劉氏懵了懵,怎么風(fēng)向又變了?她怎么會知道有沒有人親眼看見沈嵐娘放火,她若是知道,今日會鬧那么久都沒拿到銀子嗎?再說她連宅子到底怎么燒起來的都不知道。
“我、我……我不知道!但鐵定是沈嵐娘這個小賤種燒的,除了她!沒誰了!就算不是她親手燒的,也是她這災(zāi)星克的!”
“您看,這……”張莊聽了,拿不定主意,他恨不得段珩家倒霉呢,又怎么真的用心去審,他心里納悶著,明明方才在外頭,他還跟身旁這人說了不少段珩家的壞話,這人卻怎么隱隱有種站在段珩那邊的感覺。
想此,他不盡心里一涼,沒再敢細想,只等著那人的主意。
只見身旁的人捋了捋下巴的短胡子,笑道:
“這不是沒證據(jù)嗎?里正難道這點辨別能力都沒有?”
張莊咬了咬牙,覺得被人貶低了一層,又不能對這人發(fā)作,只得對著劉氏吼道:
“劉氏!別以為你是下村的,我就不能將你如何了!拿不出證據(jù)就別亂咬人,若不然,看我不跟衙門上報你一個污蔑罪!到時,少不了你一頓板子!”
劉氏聽到要報上衙門,嚇得臉一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嵐娘確是覺得好笑,這張莊當(dāng)真喜歡拿衙門來唬人,但用衙門來唬劉氏這種人真管用。
想著,她面上也帶了些笑意。
這一笑正好被白著臉的劉氏瞥見,她頓時覺得不甘心極了,今日她費了那么大的力氣,怎么能毫無所獲!這掃把星害得她如此,她定要讓這小賤種笑不出來!
正當(dāng)眾人以為事情劃上了句號,準備要散去時,便聽到劉氏喊道:
“就算我沒證據(jù),這掃把星口口聲聲說沈家賣了她總沒有錯!既然她這么說,今兒我就替公婆賣了這白眼狼!除了聘禮,段家必須再拿出十兩銀子將這賠錢貨買下!要不然今兒我絕不會就這么算了!”
“你!簡直不要臉!”段氏聽了氣得發(fā)抖,世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面的無恥之人!
“哇!十兩!這不是所謂的獅子大開口么,沈家人還真敢說……”
“就是啊,原先就得了十兩聘禮,現(xiàn)在又想要十兩,一個丫頭片子就想賣二十兩銀子,當(dāng)那丫頭是天仙呢……”
“這沈家人真是太不要臉了,看來今日是來咱村訛銀子的準沒錯了,什么好飯好菜的待著人家閨女,看來都是假的,還說段珩家得了一兩銀子的嫁妝不知足,原來這沈家人才是最貪心的……”
沈紅娘聽著這些話,對劉氏有些埋怨,暗罵劉氏蠢,盡往身上潑臟水,覺得沈家的臉連帶她的臉,都被她娘給丟盡了,卻又期待著她娘能要到這筆銀子,然后再跟她五五分賬,她就賺大發(fā)了。
劉氏才不管他人怎么說,對她來說臉面算什么,銀子才是最重要的。
劉氏主動說要賣了她,正合沈嵐娘心意,若是一紙契書能夠幫她擋掉這些牛鬼蛇神的親戚的騷擾,她樂得自在。
“好!我買!”
段珩突然高聲吼了一句,他這一句吼得大義凜然,甚至連往沈嵐娘身上瞟的余光都充滿了對沈嵐娘的同情與心疼的保護欲,沈嵐娘渾身輕微的抖了一抖,細密的雞皮疙瘩不自覺的長了起來,她覺得一定是她看錯了。
段珩瞟完沈嵐娘,轉(zhuǎn)頭看向張莊,目光卻別有深意,似帶著敵意和防備,又含嘲諷和不屑,他道:
“今日里正既然在這兒,正好方便咱們立字據(jù)!”
張莊對段珩這態(tài)度很是不滿,但今兒有貴人在,他又不好與個毛頭小子計較,只得生生咽下一口老血,心里對段家的仇恨卻又瘋長了幾分。
段氏與朱氏在一旁,一臉的不贊同,沈嵐娘本來早已是十兩聘金明媒正娶的段家婦,亦有婚書為證,沈家人哪還有權(quán)利賣她?再者,這個家里哪里還拿得出十兩銀子?
“小珩……”
段珩沒有理會她二人,只是沉著臉回屋找紙筆。
劉氏見著段珩如此爽快的答應(yīng),頓時又有些后悔是不是要少了,嘴巴張了張想要反悔,再加些銀子。
倉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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