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可見的范圍不過丈把寬,明明那聲近在咫尺,就算不會有怎么近,也總不至于有一丈遠吧?
在這緊急關(guān)頭,兩人自然而然背靠在一起,他們小心翼翼注視著周圍。
毫無防備之下,突然“啪”的一聲,季海川像似受人一耳光,那被刮歪的臉上,隨即起了鮮紅的五個紅掌印。
“靠——??!”季海川捂著火辣辣的半張臉,正起身來就是一聲罵。
“……豈有此理,還敢還嘴”說完,又是“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在季海川的另一半張臉上。
“讓你還嘴,還嘴~~~”那老妖的聲音,隔著空氣尖聲尖氣地咆哮著。
季海川怔在原地,千百萬遍捶死他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盡管如此,他最終還是咬緊牙咽了這口氣。吃了一次虧自然要學(xué)一次乖,要不然這張臉非被扇腫不可。
敵在暗我在明確實吃虧得緊,谷雨咽了口口水,輕輕朝前挪了兩步。
“……您老將我們抓來不是就為了取樂吧?既然您老委屈,你就出來我們好好聊聊,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您老不至于這樣小氣吧,或者說,還是您老容貌丑陋,粗鄙不堪不敢以面示人?”谷雨半是試探半是刺激道。
接著,氣氛安靜下來,忽然,兩人眼前一個人形虛影如霧,漸漸的,水氣攢得夠足,那虛影也明朗起來。
“容貌丑陋?粗鄙不堪?你到底哪只眼神不太好??”老仙身形一現(xiàn),便著急忙慌湊過去,舉著枯瘦的尖指怒氣沖沖指著谷雨。
女子垂目看了看老妖指甲縫里結(jié)著的厚厚黑泥,心里一陣涼風(fēng)吹過,她撇撇嘴,下意識朝后退了兩步。
靠近不過就一瞬的功夫,便有一股熱氣騰騰帶著蒸汽的汗味竄進她的鼻子。
那味,在她整個鼻腔氣管游蕩一周后,才酸酸咸咸沉到胃中,仿佛一團無形的棒子,攪得她胃里翻江倒海,頻頻作嘔。
她側(cè)著身子,一臉嫌棄的做著回推的姿勢,此刻,于她來說,他身上散發(fā)的氣味可比他猙獰的面目來得更加恐怖。
“我容貌丑陋?我粗鄙不堪?”
“就這賊眉鼠眼尖嘴猴腮,滿面飛沙走石雨打萬點坑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小子你都看得上,還敢炫耀你的眼光?我呸~~~~”老妖指著季海川,一副頗為不甘的對著谷雨吼道。
幾句話省成一句說,差點沒把他給哽斷氣了。
明明被反擊的無言以對,偏偏又覺得好笑,同自以為是的家伙擺事實本就是個笑話,何苦哀哉受他這樣諷刺。
谷雨暗嘲著,抹了一臉的唾沫渣子,訕訕道“您老說歸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不必要靠那么近吧?”
“喲~這是啥意思,嫌我臭?”
“沒、沒沒,絕對沒有,只是覺得您老秀色可餐別被我這樣卑劣齷齪的給污染了”
“別狡辯,怎么看都有,看你一臉虛情假意的樣明明滿臉寫著嫌棄兩個字,你當(dāng)我和你一樣眼瞎嗎?我看你不僅眼神有問題,這鼻子也有問題,腦子更是有問題?。 ?p> “……??”
“我的腦子有問題??好好好,我服了行不,您老既然一針見血,我也無話可說,您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行??!”老妖想都沒想一口就給回絕了。
“你個鬼丫頭,就知道損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手下敗將還不知道反省反省,老仙我是有底線的,小心我一口吃了你連皮都不帶扒的”
“連皮都不帶扒?噫……”谷雨冷不丁配合著打了一個寒顫,可那面上明明就沒有被唬的恐懼。
“什么扒皮不扒皮,說得那么嚇人,我可警告你啊,我困在這黑淵之下都發(fā)餿了,臟的都可搓下一層皮來,你確定要吃嗎?”
“千方百計逮你們回來,不為了吃難道還養(yǎng)著?那么大個塊頭我還舍不得一口吞,我要一刀一刀割下來,一天吃一塊,吃上它一個月了”
“你、你、你~~~”雖不為所唬,谷雨此刻還是紅暈泛面,看得出她是被惹氣了。
“……”
“我說老頭,你這才剛把我們一路的那個同伴給吃了,還沒吃飽?”旁邊的季海川涼了半天,這才插得上話幽幽一問。
“我吃了你們同伴??這從何說起”老妖兩手一攤,甚是委屈。
“沒有?那、那位姑娘~~你將她如何了?”季海川即便心里猜測藍辛夷尚未遭他毒手,但還是忍不住探問一下,有些事情,定要親自問個明白才能安心,鑒于這老妖圓滑得很,如果直問,他未必說,就只能拐彎抹角小心取證了。
“我將她如何?我敢將她如何,我一碰到她就眼淚嘩嘩流,胸口堵得要命難過死了,像那種命硬的姑娘我躲都來不及,哪里還能下得去口,來的路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給扔了”
“扔了?!”
“什么?!”
“別什么什么的,至于這樣匪夷所思?她啊,來歷不一般,我活了上千年能讓我忍不住嘩啦啦流淚的那是屈指可數(shù),你們猜怎么回事?”老妖弓著腰,低著腦袋小聲說道,那樣子神秘兮兮的。
兩人相互一視,不甚理解,便搖了搖頭。
“她、說不定也是個妖”老妖小眼一掃周圍,生怕旁有他人,確定無誤后湊到兩人跟前,含著胸說道。
“不可能——”季海川斬釘截鐵阻斷老妖的論斷。
“呸~~~我說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知道個什么,想我活了千年閱人無數(shù)還能看差?但凡我遇見法力高深的妖才會心心相惜不忍老淚橫流”老妖瞪著小眼,滿面篤信。
“空口無憑,你倒是說她是個什么妖?”谷雨看了看季海川,疑惑得很。是吧,這也難怪,好端端被人懷疑未婚妻是妖,反應(yīng)激動也是情理之中。
“這個嘛~~”
“這個我不太確定,不過,我敢肯定的是她絕非常人”老妖點點頭,更是對自己判斷深信不疑。
“非常人你大爺,紅口白牙胡說八道簡直就是惡意中傷,我才管你人啊妖啊,你就直說,將我們抓來著黑乎乎的地方到底作甚?”反正想知道的事情有了眉目,季海川也就懶得去聽這玄之又玄的鬼話,此刻,他已經(jīng)很不耐煩,一句也不想聽下去。
“作甚?做了半天意圖還不夠明顯嗎?你這臭小子恩將仇報,我教你整蠱這丫頭你倒好,全部用在我身上來了,著實比那丫頭還討厭”此刻,老妖的好脾氣也被季海川給破壞,圓滾滾的雙眼醞出怒色。
“還有你,一而再再而三當(dāng)眾讓我顏面掃地毀我英明,我必須要一雪前恥”
“總之今日,這口惡氣不出我寢食難安……”話畢,“嘭”的一聲,猶如巖石炸裂,“嗖嗖嗖”的一陣,數(shù)盞燭臺被點燃,那老妖也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