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幾許(20)
官熙瑯對官父向來敬重,乍聞此言,連忙否認道,“孩兒絕無此意?!?p> “只是趙妹妹初來府中,天真爛漫,實在是世間少有,孩兒本打算待趙妹妹及笄后,再向父親提議,可想著既然早晚都會說,不如便趁此機會直言?!?p> 官父端坐在上方,聽著官熙瑯這番真情剖析,面色越來越難看,聽到最后一句,更是斥道,“簡直荒唐!”
見他如此震怒,官熙瑯?biāo)查g噤了聲,但還是寸步不移的站在原地,以身證心。
見狀,魏氏心中咯噔一聲,連忙好聲安慰了官父幾句,眼見怒氣消了些,才看向官熙瑯,瞧著他如今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樣子,便拋下了內(nèi)心對他的袒護,以一家主母的姿態(tài)問話。
“心思狠毒,主客不分,屢次毀壞將軍府名聲,使得泫丫頭如今依舊臥病在床,瑯哥兒,莫不是以為,樂丫頭成了你的妻,便可以逃過這次裁決?”
官熙瑯厲聲反駁,“此次事件尚未調(diào)查清楚,母親憑何如此草率便替旁人落實了這莫須有的罪行?”
魏氏被他的話氣笑了,“憑何?好一個憑何,前因后果,親自指證,樣樣齊全,你問我憑何?”
“事發(fā)是附近無人,如何指證?”
“你昨夜去探的何人?”
“五妹?”官熙瑯嗤笑,“就憑她一面之詞,便要落實趙妹妹的罪行嗎?”
魏氏神色一頓,微微搖頭,臉上寫滿了失望,“如果泫丫頭不能證明,還有誰可以證明?”
是啊,會有誰愿意用生命去污蔑一個人?
況且官熙泫身為將軍府小姐,千金之軀,怎會僅僅因為對趙平樂不滿便自導(dǎo)自演這么一出戲。
在座眾人,沒有一個人愿意相信。
眼瞅著魏氏處在憤怒的邊緣徘徊,官熙沁雖與官熙瑯有過矛盾,可畢竟是一母同胞,不忍見他成為眾矢之的,只好上前開解。
“兄長該明白,如此決定,已經(jīng)因為趙妹妹是客人,而從輕處置了?!?p> “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p> “難道每一次都因為其冠著一個嫂嫂的名頭,就多般忍讓,如此一來,就算兄長心善,這將軍府也容不下不這么多人?!?p> 言外之意就是官熙瑯心善,因為不忍趙平樂受苦,故而才開口求親,并非兩情相悅。
雖然還是不輕不重刺了官熙瑯幾句,但話中還是滿含維護之意。
聽到這里,江玖聽明白了。
原來魏氏經(jīng)過昨晚的考慮已經(jīng)決定好對趙平樂的處置了,適逢官父休沐,便一同過來,打算趁著早請安宣布。
魏氏昨晚既已經(jīng)想通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對趙平樂自然不會從輕處置。
官熙瑯聽聞了這個決定,便與魏氏產(chǎn)生了爭執(zhí),幾番辯論未果,就想到了這一招。
真不知,他是天真還是愚鈍!
便是拋開了趙平樂隱藏的身份這一條不提,貿(mào)貿(mào)然跑到官父與魏氏面前求娶一名農(nóng)女這個行為也是完全不可取。
門不當(dāng),戶不對。
礙于遠方親戚的名頭,魏氏可以給趙平樂一個庇護所,可以吃穿用度上絲毫不虧欠她,甚至之后也可以為她尋一戶好人家,但若是讓她嫁入將軍府,卻是萬萬不可的。
眼看著趙平樂求情無門,官熙瑯一一掃過眾人的面容,停在江玖不起波瀾的臉龐。
“妹妹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那我想問妹妹,是否嫡庶有別?”
官熙沁動作一頓,顯然察覺到他的目光,但礙于之前說出的話,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是。”
“既然如此?!惫傥醅樌淅湟恍?,伸手指向江玖,“三妹屢屢冒犯于我,難道沒有懲處?”
官熙沁眉頭微蹙,辯解道,“兄長眼中何為冒犯?勸解?亦或是勸誡?”
官熙瑯抬眼看了江玖一眼,明顯是因為今日的事情遷怒于她。
雇主生母早逝,外祖無勢,算起來在府中也是處在底層,雖然有著個小姐的名頭,在官熙瑯面前,雇主這庶女的頭銜和其他下人無甚區(qū)別。
官熙瑯上下打量著江玖,半晌,從鼻子中重重哼了一聲,嗤笑道,“妹妹倒是慣會給人帶高帽子的,勸誡?她也配?”
官熙清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目光灼灼,顯然對官熙瑯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
江玖按住官熙清蠢蠢欲動的手,迎著她的視線,微微沖她搖搖頭。
官熙清生母健在,外祖在朝中也有勢力,比起江玖,自然要好上不少,但若是對上官熙瑯,也必然討不到好。
何況,江玖自問一路并未有出格之舉,便是官熙瑯硬要雞蛋里挑骨頭,挑出些許毛病,也不過是小錯,談不上什么大過。
官熙瑯此言不過為了宣泄自己的不滿罷了。
在座眾人都明白的道理,魏氏怎會不懂,她撇開官熙瑯,轉(zhuǎn)過頭看向江玖,給了個臺階,“涵丫頭,你說說,你可曾冒犯了瑯哥兒?”
聞言,江玖站起身,走到官熙沁身邊,沖魏氏與官父行了一禮,隨后抬起頭,緩緩道,“兄長回府時日不短,女兒素來偏愛清凈,鮮出院門,故而也未曾見過兄長幾次?!?p> 還未待江玖說完,官熙瑯便斥道,“滿口胡言?!?p> 江玖沒有在意官熙瑯的態(tài)度,安靜站在一旁,待他說完,方才繼續(xù)道,“乍聞兄長一番話,內(nèi)心著實惶恐,心中再三反省,想到了與兄長為數(shù)不多的兩次交集?!?p> “如無錯漏,兄長說的怕是這些了。”
魏氏抬手,“仔細說來?!?p> “第一次是數(shù)月前百花苑一事,雖是些小事,但眾目睽睽之下,人言可畏,女兒怕壞了將軍府的名聲,故而情急之下,開口勸阻兄長?!?p> “第二次是昨夜探望五妹之時,因五妹身體虛弱,精神不濟,宜精心調(diào)養(yǎng),實在不宜過多探望。況五妹正值病中,衣衫未整,于情于理都有不合,女兒思來想去,無奈一下開口勸阻,希望兄長改日再來?!?p> 江玖躬身向官熙瑯行了一禮,面帶歉疚之色,字字情真意切,“回顧這些事,雖是情急之下,但言行確有不當(dāng)之處,恐不慎間冒犯了兄長,如此想來,確實是涵兒的不是?!?
赫然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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