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戰(zhàn)局(上)
西部戰(zhàn)區(qū),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
亮如白晝的戰(zhàn)場,沒有一絲黑夜的深沉。
“通知后續(xù)……噗噗呸!注意西側(cè)的區(qū)域,那里有一座沙丘!”
一把抹掉臉上的沙粒,兼任通訊兵的偵察兵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飛快地奔進黑夜中。
第一輪突擊,智羊羊的發(fā)明起到了奇效,狼軍前線的通訊,失常了近三個小時。
然而羊軍自身的無線通訊,也受到了影響,突擊部隊已然攻擊了狼軍陣地,有線通訊只能在自家區(qū)域使用。
突然性加上通訊失聯(lián),倒是輔助羊軍的攻擊部隊,能很快“挖”出了大多數(shù)的狼軍營連,前線在一小時之內(nèi)被分成了一塊塊的“巧克力”。
只有少數(shù)動作敏捷的狼軍,敏銳地察覺到通訊失常后,立刻向友軍靠攏,回縮到指揮身旁,才免于被圍殲的地步。
在三個小時后,失去了突然性掩護的羊軍,也開始出現(xiàn)傷亡,戰(zhàn)況發(fā)展到一線攻擊部隊,前進到通訊失常區(qū)域北端,頓時變得激烈起來。
一腳踏空,飛奔的羊兵腳下頓時失去平衡,歪倒在沙面上向下滑落。
“哎!”一把扔掉手中的步槍,羊兵趕緊抓住松軟的沙子,手指犁在沙丘上試圖穩(wěn)住身體,腳掌也蹬在沙子上。
接下來他會后悔,自己做出了相當不明智的決定,手中滑動的沙粒,不僅沒能阻止他下滑的勢頭,插在沙子的軍靴,甚至還驚動了一條藏匿起來的蛇。
“嘶!”被一口咬在腿上,吃痛的羊兵下意識地收腿,連羊帶蛇一路向下翻滾。
眼前一片地轉(zhuǎn)天旋,羊兵別在腰間的手槍一聲走火,在沙面上打出一個淺坑。
不幸中的萬幸,羊兵在滾動的過程中,一腳踩進坑中,終于是止住了下落的身形。
“去你的!”忍痛穩(wěn)住軀干,羊兵一把扯下纏在腿上的蛇,惡狠狠地向洼地底部甩了出去。
那條蛇吃痛,身子在空中飛舞,然后精準地降落,落在了一匹狼的脖子上。
“臥槽!??!”
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冰冷的觸感從脖間一路電到腳趾,狼兵甲驚魂未定,兩手朝鋼盔上抓去。
只聽見一聲驚呼,一旁的隊友馬上緊張了起來,拉起上膛的步槍:“你怎么了?”
“一條砂蛇,從哪掉下來的?”看清楚手中的動物,狼兵甲回道。
“蛇?”狼兵乙聞言抬頭向上望去,夜視儀里自動勾勒出景色的輪廓。
一道身影的外形,出現(xiàn)在狼兵乙的視野中,還有那對標志性的雙角。
“上面!”
接二連三的動靜,守在沙丘下的兩名狼兵,終于發(fā)現(xiàn)了在坡上狼狽的偵察兵。
“……”正在努力向上爬的羊兵,驚覺腳下的異常。
“我的老天,又怎么了……”
腳下的沙土,被狼兵兩槍打散,偵察兵又一次向谷底摔去。
不等滾落而來的羊兵停止?jié)L動,兩狼搶先一步抓住羊兵,一左一右直接按死倒霉的偵察兵。
腦子翻江倒海,手上卻下意識地抓上了狼兵甲的胳膊,拼命地用力掙扎。
感受到羊兵掙扎的力道,狼兵甲持刀的右手,狠狠地刺向黑影脖間。
“唔……嗯?!?p> 一股血霧噴濺而出,被狼兵死死抱住的羊,呻吟了一聲。
牢牢地綁死羊兵,兩狼靜等羊兵斷氣身亡。
四肢開始無意識地亂抓,愈發(fā)窒息外加冰冷的感覺,羊兵覺得自己的瞳孔,正在渙散。
臉上也感受到了液體飛濺出的力道,狼兵乙謹慎地伸出了手指,去探羊兵的脈動。
“死了。”收回踩在羊腿上的腳,狼兵乙一邊拉起羊兵,一邊說道。
“好?!痹偻屎硖幋塘艘坏?,狼兵甲也抱起羊兵的尸體。
兩狼朝著沙丘陰暗處一扔,緊接著掏出鏟子,埋掉羊兵的尸體。
“出什么事了?”有人打開了手電,兩狼一驚,回過滿臉血液的頭。
一身血跡的羊兵映射在慘白的光柱中,分外恐怖,但真正嚇到兩狼的,是背后聽到聲響趕來詢問的班長。
班長曾三令五申,不許發(fā)出一點動靜,也不許暴露給羊軍行蹤。
“……”兩狼向地上的尸體一指,班長也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旋即關(guān)上了燈光。
幾人背后的沙地,似乎不太自然,看高度好像突出了一點。
頭頂上又有動靜傳來,三狼再度提起緊張的神經(jīng)。
不過聽沙丘上飛奔的黑影,是自己人的聲音。
“營長!營長!發(fā)現(xiàn)羊軍!”
一口氣翻過沙丘,一路飛快地沖到坦克車附近,偵察兵前來報告。
偽裝網(wǎng)上露出一顆腦袋,一狼從車內(nèi)探身出來詢問:“在哪?”
“東側(cè)!規(guī)模不?。 ?p> 斜向東南方向,偵察兵把手一指,站在車身上的狼軍裝甲營營長,立刻摘下了胸前的望遠鏡。
跟隨著偵察兵爬上沙丘,營長把手中的望遠鏡,對準了眼眶。
一支綿長的隊伍,正從東南側(cè)向北,沿著荒地井然有序地前進。
他們沒有照明路上的情況,因而在黑夜中十分隱蔽。
要不是夜視儀性能出色,偵察兵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羊軍的隊伍。
“看長度,至少是羊軍的一個團。”參謀也從車內(nèi)爬到兩人身旁,觀望羊軍的行進隊列。
一條線,很容易就能預(yù)估出人數(shù)。
用手指比比黑暗中時隱時現(xiàn)的隊列,營長默許了參謀對羊軍規(guī)模的估算。
“轟!”一聲距離不遠的爆炸,三人下意識地縮縮腦袋。
“你去吧,和上級聯(lián)系上了沒有?”朝著偵察兵一點頭,營長問起通訊是否恢復(fù)。
“還沒有?!眳⒅\又一次搖頭,臉上焦慮的神色一份未變。
不等營長開口,更近一聲的爆炸,將半路上的偵察兵震倒在地。
“該死,如果還聯(lián)系不上上級,我們得考慮突圍了。”感受到身下震動的沙粒,參謀對炮擊距離之近,開始有些驚恐了起來。
一旦炮火覆蓋到洼地附近,最輕被羊軍后續(xù)部隊發(fā)現(xiàn),圍起來殲滅,最差當場活埋在崩落的沙子中,活活悶死。
“不行,看羊……”“營長!雷達檢測到空中目標!”谷底的狼兵顧不得分貝,大喊一聲。
才爬起來的偵察兵又匍匐在地上。
只來得及回身命令眾狼隱蔽,一道刺眼的光柱自南亮起,飛快地照向北方。
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沙子中的兩狼,心中升起同一樣東西——羊軍武裝直升機。
洼地中的五人也屏住了呼吸。
匆忙設(shè)置的偽裝網(wǎng),能不能瞞過直升機的眼睛,尚且為不定數(shù)。
然而飛行在夜空中的直升機,好像沒有搜尋地面的意圖,高流明的燈光僅僅開啟了兩秒,便在洼地前五十米處關(guān)閉了。
狼兵依然沒有人動彈,因為頭頂?shù)男L呼嘯而過,刮得地上兩狼頭皮發(fā)緊。
“是這兒吧?”
副手瞄了一眼航向儀,點頭稱是。
“仔細找找,說不定就在附近?!?p> 兩羊接到了上級的指示,他們的目標就在這一帶。
事不宜遲,主駕駛員推動手中的駕駛桿,兩名駕駛直升機的羊兵,開始低空飛行觀察地面。
沙漠的夜晚不比其它地方明亮多少,尤其是在夜視能力如此發(fā)達的現(xiàn)在,一絲燈光也沒有,就連天上的月亮也未曾出來。
匍匐在地上的班長,看到令人揪心的一幕,身旁的偽裝網(wǎng),正在隨風舞動的一角,還有那被羊兵鮮血浸濕的沙土。
“我去……”“別動!”班長低聲喝止。
從天上打下來的燈光,將地上的三狼定在原地。
“不可能在谷底,向北找找?!?p> 收回狐疑的目光,主駕駛繼續(xù)駕駛直升機飛行。
“奇怪,不應(yīng)該呀?”
直升機在空中飛快地掠過,兩人尋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在前面?”“可能是,我們先拉起來?!?p> 一提操縱桿,洼地在腳下一路向后退去。
氣流逐漸平復(fù),頭頂上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沒發(fā)現(xiàn)?
“噗……”
兩狼剛剛抬起的眼睛,馬上又低了下去。
“回去,我們肯定過頭了。”沒看到目標,副手對著主機說道。
耳機重新接受到了信號,一定證明自己飛過了,沖出來通訊封鎖區(qū)。
在空中一個急轉(zhuǎn),直升機的燈光重新照亮夜空,露出機側(cè)的火箭巢,正好對準了洼地。
這個構(gòu)造,羊軍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知道自己身處視野盲區(qū),營長偷瞄了兩眼,正好看清直升機的獨特外形。
野火—107,重型攻擊直升機,可搭載8枚急襲三型空地導彈,作為羊軍空中反坦克的主力,它的任務(wù)就是威脅狼軍的裝甲部隊。
智羊羊原本想過要改進整體機型,但時間不允許,只能加強了它的本職工作。
反裝甲。
“咳……”“嘴中含著沙子,口腔感到一股不適,參謀也不敢吐出來。
全營大氣不敢出,此刻直升機的空地導彈,就懸掛在頭頂上。
雖然直升機打擊地面目標,都是利用雷達提前預(yù)敵,在400米開外發(fā)射空對地導彈,以達到殲敵的目標。
或是用火箭巢火力壓制,低空高速飛行規(guī)避,從頭頂薄弱裝甲打擊坦克,但是縱使頭頂上的直升機不知原因,徑直飛到了自己的頭頂上,懸停在半空中極近的距離,甚至手雷都能投擲上去的高度。
可從車內(nèi)的車長到洼地上的營長,也無人開火擊落它。
“它在找什么?”
既然直升機在尋找什么,那就更不能讓它發(fā)現(xiàn),遑論開火消滅。
周遭的光亮仍未有離開的意思,趴在地上的營長,開始覺得疑惑。
營長很清楚,他的一個裝甲營,身處怎樣的位置。
支援前線的敵軍,就在幾百米開外行軍,一個團的規(guī)模意味著他們進了至少一個師的口袋中,被羊軍無意中包圍在洼地里,一旦行蹤暴露能夠突圍出去的,恐怕只有寥寥幾輛幸運的坦克。
對了,羊軍的行進隊伍。
“營長,它是不是在找羊軍的那支隊伍?”
“可能是,上下級無法通訊,我想……”
“啾——啪!”
夜欄聽雨
315,好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