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包車車夫只顧賣力向前跑。
“少奶奶,我拿人錢幫人辦事,那位少爺說讓我給您拉到哪我就將你拉到哪。”
少奶奶?就在鳶蘿還在琢磨這事的蹊蹺,車子便停了。
“到了,前面連心橋,那位少爺在等您呢?!?p> 隨著黃包車夫指的方向看去,橋上立著一個人,鳶蘿看那負(fù)手而立的背影,認(rèn)出是沈云秋,她望著他緩緩走去。
皎潔月光下,沈云秋一襲白衫,身形修長,輕風(fēng)吹動著他的衣抉,那白色長衫上的墨色蓮花好似能生出枝節(jié),沈云秋猶如畫中走出的公子,風(fēng)度翩翩,仙氣十足。
他轉(zhuǎn)過身,歪著腦袋笑著望她,繼而手持紙扇與她作揖。
“娘子,可否與小生共度這良辰美景?”
此情此景,鳶蘿想起初見沈云秋時的畫面,她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沈云秋向她伸出手,“傻了?過來?!?p> 鳶蘿回過神,提著裙擺朝他奔去,她握住他的手,沈云秋一用力將她拉進(jìn)懷里,兩人相視而笑。
鳶蘿笑靨如花,琥珀眸子清澈明亮,沈云秋眼中滿是愛意,拖起她的下巴。
“今日戲看仔細(xì)了嗎?”
“看仔細(xì)了?!兵S蘿柔柔的答。
“那楚霸王可有我好看?”沈云秋眼中帶笑,一臉傲氣。
鳶蘿笑著搖頭,被他這醋壇子膩死,“沒有二少爺好看。”
沈云秋就像孩子似的鬧著別扭,鳶蘿墊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我呢,是西廂記里的崔鶯鶯,不是那虞姬,我心里念的是那翩翩公子張君瑞。”
鳶蘿逗得沈云秋噗嗤一笑,他刮了下她的鼻尖,“那張君瑞是誰?”
“張君瑞便是沈家公子沈云秋。”
兩人相視而笑,在連心橋上深情相擁。
“走。”
“去哪?”
“共度良辰美景?!?p> 沈云秋拉著鳶蘿向橋下跑去,她提著裙擺同他一路小跑。
兩人來到晚市,晚上的集市熱鬧非凡,比白天還熱鬧,鳶蘿驚嘆不已,好奇的東張西望。
他們路過一個個攤位,沈云秋買了塊絲巾為鳶蘿遮在頭上。
“這樣,誰也不知你是哪家的小姐,走。”
他牽起她的手,兩人像平常情侶,穿梭在集市。
“這鐲子喜歡嗎?”
“這胭脂喜歡嗎?”
“這手絹喜歡嗎?”
沈云秋問的最多的便是這個問題,他看見什么好東西都想買給她,鳶蘿不貪心,只拉他來到一個燈籠攤。
“我什么也不要,你給我買個天燈,再帶我吃碗祥子餛飩可好?”
沈云秋看著她天真的模樣,笑著點(diǎn)頭,“好?!?p> 祥子餛飩是家不起眼的餛飩攤,一對老夫妻經(jīng)營,在蘇鎮(zhèn)街角已有幾十個年頭,早年對于鳶蘿來說,能掙錢吃碗熱乎乎的餛飩是最美的事。
“哎!餛飩來咯!”
熱氣騰騰的餛飩就在眼前,沈云秋幫她解開頭上紗巾,見她滿眼放光的盯著餛飩,只覺好笑。
“又不是什么稀罕東西,瞧你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家一直餓著你。”
鳶蘿只顧傻笑,噘著嘴吹著熱氣。
沈云秋一臉寵溺的望著她,將自己碗里的餛飩又撥給她幾個。
“以前在戲班子,經(jīng)常路過餛飩攤,可那時我們連買一碗餛飩的錢也沒有,就只能存著,存夠了,一起買碗餛飩,一人一口,湯最后都有人搶著喝?!?p> 說著說著鳶蘿眼中覆蓋一抹傷悲。
“如今一切都變了,餛飩再也不可能買不起,但我也不能像曾經(jīng)那樣自由?!?p> 鳶蘿話中透著落寞,她沖沈云秋會心一笑,還好如今有他。
沈云秋皺著眉心,她的話不免讓人有些心疼,他摸摸她腦袋,緩緩開口。
“以后想吃,就帶你來?!?p> “好?!?p> “吃完帶你去個地方?!?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