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真假身世

　　平靜的大海并不是只有一場波濤，一場風(fēng)波還沒有平息，另一場風(fēng)波卻再次掀起。生活就猶如這浩瀚的大海，隨時都會有風(fēng)波掀起，讓人措手不及。周司劍與趙美琪的事已經(jīng)鬧得兩家雞犬不寧了，讓兩家的子女都為情所困，沒想到婉婷所擔(dān)心的事始終還是發(fā)生了。

　　這天早上，婉婷剛剛起床向窗外望了一眼，外面又開始下雨了，這場雨陸陸續(xù)續(xù)纏綿了好一段日子，不禁讓她想起唐朝詩人李商隱的詩《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這首詩在南宋洪邁編的《萬首唐人絕句》里，這首詩的題目為《夜雨寄內(nèi)》，是晚唐詩人李商隱身居異鄉(xiāng)巴蜀，寫給遠在長安的妻子的一首抒情七言絕句，是詩人給對方的復(fù)信。詩的開頭兩句以問答和對眼前環(huán)境的抒寫，闡發(fā)了孤寂的情懷和對妻子深深的懷念。

　　婉婷還在回味這首詩時，突然從樓下客廳傳來母親的聲音，原來是馬慧敏來了。婉婷不知道干娘為什么會這么早來到周公館？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一邊猜測一邊下樓，到了樓下還知，不僅干娘來了，連鄭秋生也來了。

　　見婉婷來到客廳，馬慧敏卻用一種關(guān)懷中充滿期盼的眼神望著婉婷，這段時間婉婷一直都覺得馬慧敏怪怪的，總覺得她有什么瞞著自己。婉婷立忙問干娘有什么事？馬慧敏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倒是劉曉玲先開口說道:“婉婷，你還記得上次我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嗎？”婉婷聽后，說還記得那個棄嬰的故事，隨口問那個故事是否與今日的事有關(guān)？劉曉玲卻一下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婉婷隱隱中有些不安，但還是平靜問到，“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此時，不僅劉曉玲很緊張，更緊張的還有馬慧敏，劉曉玲再三猶豫還是告訴了婉婷，“我講的那個故事中的棄嬰就是你！”聽完母親的話，婉婷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說道，“媽，你說什么？你說我就是那個棄嬰？”

　　“婉婷?！眲粤嵋舱玖似饋碚f道，“媽媽說的都是真的，你就是故事中的那個棄嬰，二十年前在周公館門口撿到的棄嬰！”聽了母親的話，婉婷還是很難接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道，“媽，您一定是騙我的騙我的，我怎么可能是那個棄嬰？”劉曉玲知道婉婷一時很難接受這件事，她耐心勸慰道，“婉婷，媽媽沒有騙你的理由，我說的句句屬實，馬慧敏還是你的親生母親！”婉婷心里也很清楚，母親是不可能無緣無故拿這件事來騙她，她愣在原地，腦海里一片混亂。這時馬慧敏走過來，傷心說道，“孩子，你母親說的都是真的，你就是我二十年前遺棄在周公館的女兒呀！”于是馬慧敏半聲淚俱下把二十年前的事一一告訴給了婉婷。

　　“婉婷，難道你就真的不能接受我這位親生母親嗎？”馬慧敏見婉婷默默無聲，傷心哭到，“也許你說的對，當(dāng)年我不得已的理由變成了你怨恨我的源頭，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彼^續(xù)說道，“我是一位狠心的母親，當(dāng)年把你遺棄在這里，今天就不應(yīng)該來打擾你平靜的生活！我不配做你的母親，我沒有盡到一位母親應(yīng)有的責(zé)任！我不是一位好母親，我不奢求太多，只希望你能原諒我?！蓖矜玫难蹨I默默流著。

　　“婉婷！”這時劉曉玲也勸道，“你不是說母女相認是一件好事嗎？你不是說血濃于水嗎？你不是說不怨恨她嗎？當(dāng)年你親生母親也是迫不得已還這樣做，更何況她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她并沒有給你帶來痛苦，而是給予你幸福的生活，不是嗎？”聽了母親的話，婉婷流著淚說道，“為什么這件事發(fā)生在我的身上？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身世，更沒想到我一直生活在這個幸福的家，卻并不是我的家！”

　　“婉婷，你錯了！”劉曉玲說道，“從小到大我和你父親都把你當(dāng)作親生女兒，不向你提起這件事是怕你受不了。你可知道你親生母親的心情嗎？當(dāng)她得知你就是她的親生女兒時，卻不能與你相認，她怕你怨恨她！天底下最痛苦的事便是親人在眼前卻不能相認呀！”這時馬慧敏接過話說道:“婉婷，你要怨恨我就怨恨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不該把你遺棄，更不該現(xiàn)在還來打擾你的生活！”聽了馬慧敏的話，婉婷的眼淚直下。

　　“婉婷，你難道真的不能體諒你母親的心嗎？”劉曉玲勸道，“你的親生母親就在你的眼前，你難道真的不相認嗎？”她的話剛剛說完，馬慧敏卻“撲通”一聲跪在婉婷的面前，屋外傳來一陣霹靂聲。

　　婉婷見馬慧敏突然跪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吃驚，有些矛盾，立忙與劉曉玲把馬慧敏扶起來，婉婷傷心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女兒，你可有什么憑證？”聽了婉婷的話，馬慧敏知道婉婷有接受之意，立即回道，“有！我女兒的背部有一塊紅痣！”這句話卻把劉曉玲聽糊涂了，因為連他都不知道婉婷身上有紅痣，難道是自己沒有注意嗎？于是便讓傭人阿芬領(lǐng)著婉婷上樓檢查，跟她們一同上樓的還有一位大學(xué)五十歲的中年婦女，這婦女是馬慧敏的傭人，見婉婷她們上樓了，馬慧敏心里充滿焦急，緊張與不安，這短短的時間似乎比過去的二十年還要漫長！

　　不一會兒，婉婷與阿芬她們緩緩下樓，其實婉婷心中早已接受了這件事，這樣做只是多余的證明罷了。她沒有問檢查結(jié)果，穿好衣服便下樓了。馬慧敏與劉曉玲異口同聲問道:“怎么樣？”阿芬對劉曉玲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沒有?！瘪R慧敏帶來的傭人也否定了這件事。這是意料之外的結(jié)果，馬慧敏一下就癱坐在地上，痛哭道，“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又去哪里了？”劉曉玲也焦急萬分，連連說道這不可能，我們在門口撿來的棄嬰就是婉婷，隨后問馬慧敏是否記錯了？馬慧敏肯定說道，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會記錯呢？婉婷也被突來的結(jié)果嚇蒙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口中喃喃自語，“這到底是什么回事？我到底是誰的女兒？”說完便沖進了雨中，鄭秋生也立即追了出去，然而追出去時，早已不見婉婷的身影。馬慧敏最后的奢望也破滅了，她緩緩站了起來，面目呆滯走出周公館，走進大雨之中……

　　司劍還在趙公館門口徘徊，趙美琪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她很想跑下樓去，然而卻不能，因為鵬城還在她的房間里。正在這時，只見杜青青氣喘吁吁跑過來，拉著司劍的手便離開了，美琪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鵬城便趁機說道，“司劍的心早就被青青奪走了，他對你的情感只有自責(zé)內(nèi)疚而已！”聽了表哥的話，她的眼淚默默流出來……

　　一路上杜青青把剛才的事告訴給司劍--原來鄭秋生沒有找到婉婷，正巧碰上杜青青，把婉婷的事告訴給青青，便讓杜青青找司劍。聽說這件事，司劍也倍感驚訝！于是司劍又匆忙趕往學(xué)校，把這件事告訴給鵬輝，鵬輝聽后吃驚而擔(dān)憂，真的害怕婉婷會做出傻事，立忙向?qū)W校請假尋找婉婷。

　　天漸漸暗了下來，他們始終還是沒有找到婉婷，而鄭秋生他們都還沒有回來，望著屋外的小雨，周其昌夫婦坐立不安。劉曉玲邊哭邊自責(zé)，說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自己不該把這件事說出來，不然就不會出事了。周其昌則在一旁安慰曉玲。

　　美琪是從鵬輝的口中還得知婉婷的事，美琪也為婉婷的處境擔(dān)憂不已。鵬輝還帶來了司劍的信，鵬輝把信交給美琪后便匆匆離開，繼續(xù)尋找婉婷。

　　美琪帶著沉重而復(fù)雜的心情上樓，來到房間，緩緩打開這封信:

　　美琪:

　　你現(xiàn)在還好嗎？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牽掛。

　　你還記得上次你對我說的話嗎？當(dāng)我聽到你親口對我說出那番話，我的心幾乎都碎了！但我知道這并不是你的本意，我更知道，你的心里還是愛得我的！曾經(jīng)我一直相信我們的愛情會有結(jié)果，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我為了我們的未來甘愿放棄我的一切！……我害怕的是我們自己對這種反對，阻攔的妥協(xié)，軟弱！每當(dāng)夜深人靜時，我都無法克制自己去想念你！我想你的感覺跟我一樣吧！我會一直等下去永遠永遠！

　　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

　　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美琪，我愛你！期待你的回信。

　　愛你的司劍啟

　　看完司劍的信，美琪早已哭成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