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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魚北上歸冥為鯤

第九十回:時事

游魚北上歸冥為鯤 懿兒 2113 2019-04-17 07:58:02

  “盧道升自裁了?”燕齊諧問道,這家伙耳朵剛好,說起話來終于不震耳欲聾了。

  “是,關了那么些天,終究是自裁了?!标戁ぶ?。

  燕齊諧道:“這種朝廷棄子,就算活著,也沒多大用處了?!?p>  寧翊宸道:“不過是為了讓他和他家里人認認清楚,他們勞心勞力保著的那位萬歲爺,究竟是個甚么德行?!?p>  燕齊諧道:“也是。從這位登基開始就忙著要大刀闊斧的削藩了,結果削藩沒削掉幾個,反倒越搞越亂,不但是人家鎮(zhèn)安親王、廣陽郡王也還好端端的在自個兒封地做土皇帝,各地百姓也怨聲載道,揭竿四起。”

  寧翊宸道:“他若是聽聽他跟前那群言官老頭子的話,削藩徐徐圖之,把他求長生和起疑心的勁頭放在治鹽鐵理貪賄上,也不至于鬧成如今這種地步?!?p>  “原先我夫子在時日日勸誡,半點用處也無,前幾年說要建的那個‘觀天塔’,現(xiàn)下如何了?”寧翊宸道。

  “聽聞,是塌了?!标戁ぶ釉?,“壓死了不少工匠不說,還連帶著傷了不少百姓?!?p>  “唉?!睂庱村穱@,“北辰黯淡,大廈將傾,非天命爾,乃世道也。”

  燕齊諧略略思索了下,忽然又問道:“你們前些日子說的那山東張信是個怎么回事兒,我耳朵傷著時也聽不清?!?p>  陸冥之道:“什么來頭不清楚,起事怕是比咱們晚些,奈何咱們自宣平起,他自山東起,那山東離著京城又近,是以一兩年便成了氣候,盤踞在齊魯一帶?!彼中π?,“只咱們還在這西北苦哈哈的跑?!?p>  燕齊諧道:“也有好處,朝廷現(xiàn)下要分一部分精力去對付張信,連李為梁都調(diào)離京師了,不怕京師空虛?”

  陸冥之道:“咱們常年待在西北,知曉的幾位少年英豪也不過薛廷璧、盧道升、李為梁幾人,京師的少年郎又不是全都不長大了,自然有后起之秀,也自然有大器晚成者。”

  寧翊宸道:“不只這個張信,朝廷最近怕是要更忙了。”

  燕齊諧問道:“又出了何事?”

  寧翊宸道:“湖廣水師嘩變了?!?p>  燕齊諧驚道:“我只以為北方戰(zhàn)事四起,沒想到南邊兒也有人想分一杯羹了?何時的事兒?”

  “就是最近,和廖明遠有關?!睂庱村返溃傲未笕嗽谔凉量陬I水師,先前卻被派來陸戰(zhàn),塘沽口的水師幾近廢了,湖廣那邊便說,朝廷拿著水師的命玩兒。”

  燕齊諧驚道:“誰領的湖廣水師?我竟不知這位仁兄是這般人物?!?p>  寧翊宸道:“原先是吳淦,可這會起事的卻是個無名小卒,我現(xiàn)下也不清楚叫甚么,總之他起事第一件事,便是殺了吳淦示眾。”

  燕齊諧“嘖嘖”兩聲,欷歔不已:“果真是大廈將傾亂世之兆,竟呈現(xiàn)出個群雄并起的局面來?!?p>  現(xiàn)下已是入夏了,寧翊宸著了件淺楊妃色繡合歡的直羅束腰褙子,系著牙色的四合如意鶴紋百迭裙,由陸冥之帶著坐在馬上,現(xiàn)下這段路走的稀松平常,是以兩人坐在同一匹馬上,一群人朝西安府方向行去。

  燕齊諧很想學陸冥之,把寧翊寰也丟在他前面,奈何寧翊寰死活不樂意騎馬,便仍只在車里坐著,燕齊諧嘆口氣,只能和那膩歪的夫妻倆談論時事。

  燕齊諧又開口問道:“現(xiàn)下都這般情狀了,那位號稱狼子的鎮(zhèn)安王怎的還只在陜西承宣布政使司龜縮,沒打算去‘勤王’?”歷代亂世時勤王不過都是篡權奪政的借口罷了,“真是奇了,這位殺兄弒父的鎮(zhèn)安王爺,總不能是個‘忠君愛國’的罷?”

  寧翊宸皺眉思量了一陣,道:“不清楚,看他先前行事作風,的確不像是該這樣做的?!?p>  燕齊諧又問道:“這鎮(zhèn)安王可曾娶妻不曾?”

  陸冥之答:“不曾。有說流連花叢無數(shù),怕娶了妻耽誤他玩樂的,也有說他本就不近女色的。”

  燕齊諧道:“這就更奇了,他這般皇親貴胄不該早早娶妻生子嗎,不然這王位以后誰來繼承。”

  寧翊宸一腦門子官司:“這……”

  陸冥之道:“我們都拿下鞏昌許久了,也不見鎮(zhèn)安王動作,真不知這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p>  鎮(zhèn)安王溫杉在自己的暗室之中打了個噴嚏。

  說實在的,他這般久不動作是有原因的,他病了好大一場,原先見盧道升廖明遠時裝病,不曾想他二人走后卻是真的病了。

  病因也奇。

  原先那哈薩克部可汗葉斯波勒死后本是懸尸于高桿之上,誰知沒懸兩天不見了,自此之后,鎮(zhèn)安王溫杉又產(chǎn)生了除了待暗室以外的又一奇怪行為——上墳場。

  時不時要去一趟墓園,還次次帶酒,沒人知道他是去祭誰的。

  又一次深夜跑馬去墓地喝酒之后,王府里的人發(fā)覺他一夜未歸,阿克克烈急得跟什么似的,趕忙去找。

  最后果然在墓地里找到了不省人事的溫杉,眼角微涼,似是帶淚。

  阿克克烈把他弄回去后,他就發(fā)起了高熱,連帶著好些天都說胡話,內(nèi)容亂七八糟,請大夫來看,也沒有用,大夫一個一個的換,沒半點兒起色。

  開始有人擔心他這劫過不了了。

  他這病日輕夜重,又有一日夜里說起胡話來,聲嘶力竭的哭喊:“你作甚么不聽我的?你想要甚么我就給你甚么還不夠嗎?”

  阿克克烈陡然一驚,連忙屏退眾人,連大夫都遣了出去。

  溫杉接著喊:“你別叫我溫杉,別叫……”

  “我是喀海爾曼你不認得了嗎?”

  “為甚么不聽我的,為何要聽那群雜碎蠱惑你,你若是聽我一句勸你又如何會鬧到如此地步?”

  不知這溫杉的夢魘里又出現(xiàn)了甚么,他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卻又說不出話來,像一口痰堵在嗓子眼,嗚嗚嚕嚕的出不來。

  好半晌,他終于大吼出聲:“葉斯波勒!”

  他猛地坐了起來,渾身冷汗淋漓。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阿克克烈,終究脫力又躺下了,他用一只胳膊蒙住眼睛,問道:“阿克克烈,我這是怎的了?!?p>  阿克克烈道:“王爺魘著了?!?p>  溫杉啞著嗓子,輕聲道:“你出去罷?!?p>  阿克克烈躬身退了出去。

  溫杉抽了兩抽,仍用胳膊擋住眼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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