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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江湖令

第二十四章 夜?jié)庖筛兀豢隙嗦犙?/h1>
武林江湖令 沐瑾卿 3639 2018-08-20 08:54:00

  “他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

  “師父讓我把這個(gè)交給你,說這東西跟你的身世有關(guān)?!绷謯蕷w抬手把那被從中斬?cái)嗟陌雺K玉佩從懷中取出,遞了過來。

  我伸手接了過來,是白玉玉佩,被從中斬?cái)嗟陌雺K玉佩。

  我細(xì)細(xì)看過:正面上頭的紋案是我沒有見過的,而背面上刻有一行小字,分明是兩句詩:“疏煙明月樹,微雨落花村”。

  盡管玉佩從中有些斜著被斬?cái)啵@玉下墜著的半掛流蘇卻很是精致。

  再看這玉佩的樣子,這兩句詩該是后來刻上去的。

  “蕭遙前輩有心了,只可惜不能,跟他道謝了?!蔽已劬Ψ置鬟€盯著這塊玉佩,眼前卻一直是蕭遙的模樣,他的眉目,他的笑顏,他的身影,一切好像,都從沒有離開過。

  “師父還囑咐我,在合適的時(shí)候,把白玉葉笛交給合適的人……”

  我沒有看見林娛歸說那句話時(shí)候是什么表情,只知道話語間是心底里的凝重與低沉。

  林娛歸話說到這,分明有未盡之意,但我卻不想再聽他繼續(xù)說下去,大概是不想再聽到陳功赦轉(zhuǎn)述的那幾句話吧。

  “哪有什么合適的人,你得空拿來,給我就是了。”我把那白玉玉佩收在懷里,抬眼看著林娛歸,扯了扯嘴角,自嘲道。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p>  林娛歸說得漫不經(jīng)心,我也懶得反對什么,只是轉(zhuǎn)身往偏院的方向走。

  云山院還是挺大的,這路上如果不說點(diǎn)什么,恐怕要悶出毛病了。

  我想了想,我對林娛歸沒什么好奇心,想知道的關(guān)于他的事,好像也就這么一點(diǎn):“你什么時(shí)候開始叫他師父了?”

  明明是想避開蕭遙的離開,但不知為什么,我想知道的事,都圍著蕭遙。

  “其實(shí),還是他,走了以后吧?!?p>  林娛歸話語之間有些遺憾,或者說,有些愧疚?

  “不必這樣,他不會為這個(gè)怪你的。”說著,我轉(zhuǎn)頭看了林娛歸一眼,原是想安慰些什么,但看見他的時(shí)候好像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林娛歸聽了我的話,微微一怔。

  “對了,他的那些地方,都帶你去過嗎?”我深吸了一口氣,怎么會要我去為蕭遙的離開安慰別人,明明一直到現(xiàn)在都不肯相信蕭遙離開的人是我吧。

  “我也記不太清,他知道的好地方太多了?!?p>  是啊,蕭遙知道的好地方,像天上的星星,的確,太多了。

  “葉棲木落……梅花開了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語氣和表情問出了這句話,可能,連半點(diǎn)情緒,都沒有吧。

  葉棲木落,是蕭遙所有的好地方里我最喜歡的一個(gè)。

  超然紅塵外,不入煙雨中。草木葳蕤,屋舍儼立。又取了天然之意,日月之境……

  那里頭置了些梅花,有那么一兩棵樹是那年和蕭遙以一種的。

  “開了,臘月十八下了雪,蘇公子還去賞了梅?!?p>  蘇少嶺不是說,陳功赦是除了蕭遙身邊的人最后一個(gè)見到蕭遙的嗎?

  “哦?梅郎賞梅?”

  “是啊,我們還一起喝了酒?!?p>  我深深嘆了口氣,是了,蕭遙興起時(shí)若還會因?yàn)槟莻筒慌c舊友把酒言歡,就不是蕭遙了。但我為什么會覺得林娛歸說這話的語氣,并沒有那么隨意呢?

  我轉(zhuǎn)過去看著林娛歸,他好像盡量地要表現(xiàn)得坦蕩自若,但這神色言語,又分明是小心謹(jǐn)慎,生怕說錯(cuò)了什么。難道蕭遙還有什么事瞞著我,惹得林娛歸怕說漏了嘴么?

  “那天,蘇公子開始還勸他不要飲酒,后來,就愈發(fā)的勸不住了?!?p>  “梅郎深知不必多勸他什么?!蔽页读顺蹲旖牵犞謯蕷w繼續(xù)說下去。

  這事到底該信蘇少嶺,還是林娛歸?

  “那日與蘇公子同去的,還有兩個(gè)人。”

  林娛歸說著這話,我不來了興致,蕭遙的舊友不過寥寥數(shù)人,而能與蘇少嶺一同去的人,我還真想不出有誰,遂開口問他:“誰值得你這么記著?”

  “是云山派的閔邕寧?!?p>  好你個(gè)林娛歸,信口開河也不該到這樣的地步才對。

  就算我跟蘇少嶺交情不深還不能斷定他有沒有騙過我,閔邕寧可是多年一起比武論文的摯友,怎么可能為這事騙我?林娛歸,我就看你,還玩什么花樣。

  “本該趣味相投,去了便去了?!?p>  “那我要是說,還帶了個(gè)姑娘去,你還能如此氣定神閑嗎?”

  林娛歸在試探什么,難不成我真會因?yàn)橛泄媚锶チ巳~棲木落就要把房子燒了不成,再說都過了這么久了,難道我還能去問蕭遙那是誰嗎?

  不過林娛歸既然這么說,我自然不能給他看了好臉色:“要說就說,跟我賣關(guān)子,好沒意思?!?p>  “是素玹。”

  素玹師姐?林娛歸怎么會知道她?我勾著嘴角裝作煞有介事的樣子,抬眼看著林娛歸。

  林娛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得不說,夜色下跑步時(shí)間,當(dāng)真是拿來想這些繁瑣事務(wù)的好時(shí)間,

  “你去哪了?”

  “顧公子?”

  身后這急切的聲音我當(dāng)然能聽出來,顧濛沉,還不等我轉(zhuǎn)過頭,卻是林娛歸先開口叫了顧濛沉。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顧濛沉一臉著急的樣子,不由得愣了愣,繼而頭也不轉(zhuǎn),只囑咐著林娛歸:“你先回去吧?!?p>  林娛歸或許也有些不太明白顧濛沉怎么會突然冒出來的,只木訥地說了一句“也好。”便轉(zhuǎn)身往另一個(gè)方向走了。

  我也不想在乎林娛歸到底往哪走了或者說他住在哪,我只想知道顧濛沉到底為什么這么著急。

  顧濛沉上前兩步攥了我的胳膊一把把我拉到懷里:“你到底去哪了?”

  說實(shí)話,被顧濛沉抱著不是頭一次,這次分明比上次更緊,這份急切與擔(dān)憂讓我著實(shí)沒辦法騙他:“我就在西院茶廳……”

  夜色極好,但今天沒有月色,零散的星星竟也能如此漂亮。

  顧濛沉深深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嘆氣,但能感覺到他所有的擔(dān)心在這一刻真的,都放心了:“我說的話,你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嗎?”

  我沒有說什么,只是由著顧濛沉抱著我,盡管他抱得那么緊,好像一松開手我就能飛走似的。

  “為什么總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頭頂又是那個(gè)熟悉的聲音,這次他的語氣里少了那種急切,一如往日的謙和,卻又帶著些酸楚一般,只是,他的問題讓我沒辦法回答:“顧公子你在說什么?!?p>  我試圖推開顧濛沉。我和他到底也沒有熟悉到這樣的地步,更何況今日聽了林娛歸的話,蕭遙的死恐怕不只是舊傷復(fù)發(fā)這么簡單。我現(xiàn)在,真的沒有這樣的心思。

  即使這兩旁草木的清香淡影在夜色下當(dāng)真可以說是“夜色正幽悄”,不過我實(shí)在沒那個(gè)旖旎心思。

  顧濛沉沒有絲毫放開我的意思,任我怎么推他,他就是不肯放手。

  “你聽聽,你是怎么叫我的?!彼f這話,是在自嘲,還是在試探我什么呢?

  “顧……”

  “素玉,你可真是,會傷人心?!?p>  我?傷人心?顧濛沉的意思是,我不該疑他嗎?

  “萍水相逢,何以擔(dān)心至此?”

  “或許如你所說,我生性風(fēng)流?!?p>  感覺到顧濛沉抱著我的手臂略少了些力道,我才開口問道:“你不打算放我回去了?”

  顧濛沉這會才覺得一直這么抱著我于禮不合么,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而后看著我開口道:“我送你?!?p>  夜色,零散的星星,而顧濛沉的雙眼卻是比那星星來得更讓人著迷。

  “不用?!闭f完,我便要繞開顧濛沉。

  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夜色反而讓我感到安心,尤其是聽見院外有人叫喊著求救命的時(shí)候。

  有人在這個(gè)時(shí)候求救,只怕是沒人救得了他了。大概,就是因?yàn)槲覜]吃那兩頓飯吧,那樣的毒,恐怕只有讓他自求多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果然聶戎青已經(jīng)坐不住了,赤翎堂和雪月庭的人恐怕也已經(jīng)到了云山腳下了。今明兩天應(yīng)該不至于有人喪命,不過是失了內(nèi)力,噩夢和幻影,看樣子得去找解藥了。

  我只能說知道那是什么毒,大概用些什么藥能配制出解藥,但其用量和效果卻實(shí)在是不敢預(yù)估。

  一路往前走,一心想著那飯菜的毒,我這想起剛才茶廳里睚眥吐出的針,如果那個(gè)茶廳和密室真的是為了要我的性命,那么針上毒應(yīng)該與飯菜里的毒有些關(guān)聯(lián)。

  只是,那被采走的藥材,到底是誰的手筆?洪塵昃?我想到這個(gè)人,便想去找他問問清楚。

  “你要去哪?”

  我腳下不自覺地變了方向,顧濛沉當(dāng)然是看得見的。聽他這么一問,我只得停了腳步。

  夜色愈發(fā)的濃重,邊上傳來的夢中求救的囈語,路兩邊的草木中的蟲鳴,倒是真的讓這偌大的云山院顯得更空了些。

  “你沒聽到求救嗎?”

  “聲音也不在這個(gè)方向?!?p>  “他手上應(yīng)該有解藥?!蔽乙稽c(diǎn)也沒停下腳步,那條路那時(shí)只有洪塵昃,再要想有別人……不可能,暮沅門的人自己有萬靈丹,不會稀罕云山院里那幾根草。

  顧濛沉這次和之前的慕琮筠一樣,三兩步?jīng)_到我前面來攔住了我,偏又是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素玉你清醒一點(diǎn),這事與你無關(guān)?!?p>  “顧公子,這才是第一晚,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的后果是什么?”我皺著眉,這件事到底和我有沒有關(guān)系還是未知,至少那個(gè)密室跟我關(guān)系大的很。

  “但這不是靠你一人能解決的!”

  是啊,恐怕除了少數(shù)幾人:或是像我這樣不吃不喝,或是像閔邕寧那樣本門派人,再或者就是師父和云老頭那樣內(nèi)力深厚能自己把毒逼出來的;剩下的少說也有二三百人。

  想想那戲臺子前頭的架勢都覺得累,更別說去弄什么解藥救什么人了,有三個(gè)屋子的藥只怕也不夠給他們煎的。

  我抬眼看著顧濛沉,是了,這家伙平時(shí)說話都不靠譜,但每次聲音提高八度跟我說話的時(shí)候都這么有用。

  夜來風(fēng)葉已鳴廊,夜風(fēng)鳴廊,又是個(gè)好地方。只是眼下這夜色,濃得似乎要把人吸進(jìn)去,就像當(dāng)下這般境況,誰也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慕琮筠還要多久才到?”我愣了許久,才開口問顧濛沉。

  顧濛沉這會子松了口氣,沖著我搖了搖頭,分明是夜色下,卻連他眉梢的戲謔都看得那么清楚。

  “濛沉,你又輸了?!?p>  這聲音,是慕琮筠。我原以為在這屋檐上蹲著的是二十四刃的人呢。看樣子這兄弟倆背著我就沒好事,動(dòng)不動(dòng)就拿我來打賭,天知道這次又賭什么。

  “慕琮筠,怎么就你自己?”我看著慕琮筠從房上利落地跳下來,也不跟他多啰嗦了。

  “濛沉早就準(zhǔn)備好屋子了,指望你素玉大小姐安排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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