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轟……”
“啊啊啊……!”
蒙田說人不過是一根有思想的蘆葦,不期而遇的災(zāi)難下,人類個體的抗衡尤其顯的虛弱無力,災(zāi)難帶來的多是滿耳的慘嚎和呻吟,以及那人世間種種美好在眼前撕碎的心靈之痛,在這種無力的情況下,仙神就成了人們的希望所在,用盡一切都力氣獻出自己最真誠的信仰,祈求垂憐。
“媽媽……!”一聲童音的呼喊,純真的眼里充滿了惶恐和茫然,卻不知頭頂搖搖欲墜的鋼材骨架,在一陣微顫之下,決然降落。
“不!”一聲充滿恐懼,無力,絕望的聲音高喊而至。
不知是人的祈禱匯聚了希望,還是仙神終于在百忙之中撇了一眼人間,留下了一絲憐憫,總之在這一刻,一切的聲音消失了,一切的動作也停止了,好似一張悲慘的人間花卷,定格在了這災(zāi)難來襲的一刻。
角落里,斜靠在水泥柱旁邊的男子發(fā)出輕輕的呻吟,在這一切都靜止的畫卷中顯的如此突兀。
“踏……踏……踏……踏……!”無形之中,似有人尋著聲音來到了角落
“交換嗎?用你的有限生命和靈魂,換下這場災(zāi)難消弭!”莫名中,一道讓人難以琢磨的聲音傳來出來。
“呵!人都說將死之時會回想起原來的種種,卻沒想到我臨死之前竟然是這樣!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男子說著望了一眼自己腔腹透體而出的那節(jié)黝黑的鋼筋,又看了看四周的情況,淡然一笑道:“你說的若是真的,那又有何不可!”
“獻出靈魂后,你的魂靈再不屬于你,你將承受無邊的孤獨,只能不斷的游蕩于諸天萬界,生無可樂,死無可哀!”
“生無可樂……死無可哀……呵呵,如我這一生,豈不是正應(yīng)了這八個字,那么在哪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品咂這這極盡孤獨的八字,男子自嘲一笑道。
“凡人之?dāng)?shù)有盡,而我說的則是無盡!”
“看來你不想我同意?”
“是!但命運如此,便是我都未能超脫…………罷了!如此說來,你同意了?”
“呵呵!有趣有趣,看來最近的小說看多了!”男子臉上有些好笑,閉目不再講話,至于靈魂之說,不過是臨死前笑談罷了,男子本以為自己對死亡極為恐懼,茍活至今也不過是邁不過死亡那個坎,如今事到臨頭,卻發(fā)現(xiàn)心中隱隱有了解脫,甚至還想到,臨死之前還有些許歡樂也不錯。
“告訴我你的選擇!”
“若能領(lǐng)略萬界風(fēng)光,便是化作一縷毫無歸所的孤魂又如何,若你不是我的幻想,那么我愿意做這比交易!”男子緩緩仰起頭,嘴角一縷莫名的微笑,雙目的神采緩緩喪失,沒了生機。
“很好!如此,如你所愿!”那聲音隱隱有些波動,話音未落,那男子最后一絲意識也消失不見,緊接著好似電影的倒放,眼前的種種都不住的倒退,直到災(zāi)難來臨的那一刻,人們一如原先的歡聲笑語,卻不知道,原本坐在角落的一名圖書管理員消失不見,甚至整個世界都沒了他的痕跡。
不知名的混沌之中,一道青光劃過消失不見。
“小道生,早課時間已過,快來吃飯了!”武當(dāng)別院,一位約莫二十五六歲的道長高聲吆喝一聲,示意坐在門檻上的小道童過來吃飯。
只見那道童聞言猛然抬頭,望了望四周,見其余道童都已入座吃飯,當(dāng)即起身拍了拍衣服,不急不緩的來到桌子前,先是抱拳施禮道:“多謝明樵師兄!”這才把手中的道經(jīng)放到一旁,開始細(xì)嚼慢咽的用餐。
那明樵道長見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雖然對于這武當(dāng)別院來說已經(jīng)算是平常,但無論看多少次,這小道童的動作都會讓人會心一笑,明樵暗自點頭:“怪不得師傅如此看重道生,真乃天降道種,靈氣十足!”
“道生,吃完飯留一下,隨我去拜見掌門,掌門要見你!”明樵吃過飯,見道生還在用餐,出言笑道。
“是!”道生微微詫異,咽完口中的稀飯,這才回道。
“恩!”明樵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紫霄殿,一位中年道士正手持浮塵,打掃神案,見有人到來,抬眼望去,便是滿臉笑意,示意那道小身影來自己這里。
“道生,你幾年多大了?”
“爺爺,我不知道我出生的日子,但武當(dāng)山上的樹葉已經(jīng)有了五次枯榮了!”
“六年了啊!是時候入門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喊我爺爺了,喊我?guī)煾赴?!你就是我的關(guān)門弟子了!”
“師父!”道生臉上一喜,退了一步,躬身應(yīng)是,那道長見此哈哈大笑,一旁的明樵也不禁莞爾。
當(dāng)夜,道生躺在自己的床板上,但晃動的雙眼和咧開的嘴角顯示著他心中的喜悅。
“武當(dāng)掌門沖虛,沖虛道長??!一曲笑傲天下聞!未嘗想那一句玩笑話,竟真的有此神通,那個人或者那個東西到底是什么?至于靈魂交換……,螻蟻幽魂,倒是算我賺大了,就是不知道我要付出代價是在什么時候,也罷,人到山前必有路,且行且珍惜吧!”
翌日清晨,朝陽未生,道生便已洗漱完畢,打了幾遍筑基拳活動筋骨,正要拿起道經(jīng),卻驀然發(fā)現(xiàn)沖虛道長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
“師父早安!”
“恩,自今日起,我便開始傳授你調(diào)息養(yǎng)命之法,打牢根基,江湖險惡,身為我武當(dāng)?shù)茏?,不可墜了名頭,使我武當(dāng)蒙羞!”沖虛道長滿臉嚴(yán)肅道。
“是!弟子遵命!”
“很好,你本是早慧,我便不啰嗦了,但你還需注意習(xí)武之道在專在恒,若有懈怠,可不要怪我心狠,如今你年紀(jì)尚小,根骨未成,先要打熬筋骨,鑄就道基,我們武當(dāng)派有一門樁功,名曰太極樁,乃秘傳之法,今日便教授給你!”
“弟子必不敢懈??!”道生面現(xiàn)欣喜道。
“太極樁乃我武當(dāng)絕學(xué)太極拳演化而來,共計一十三勢,既是養(yǎng)命之道,也是修性之法,煉至入門,則渾身勁力混然如一,若至大成,則戒定生慧,神明自得,使性命雙修,配合太極拳,或可入先天妙境!”沖虛說罷神思幽往,但不過片刻便已回神,暗自自嘲一番,便開始講解太極樁的要義。
一個講的詳細(xì),一個聽的認(rèn)真,不過三遍,沖虛道長便見道生已經(jīng)明悟了太極樁第一勢的要義,雖說還有稚嫩笨拙,但行動之間最根本的精髓已經(jīng)穩(wěn)定,見他有如此悟性,沖虛心中雖然狂喜但面上卻不顯分毫,只是吩咐道生好好練習(xí),便飄然而去了。
如此春去秋來,夏雨冬雪,倏忽間便已一十五載而過。
這一日,初雪方晴,為武當(dāng)山上下披上了一層素妝,紫霄殿前,演武場內(nèi),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道士長身而立,猶如崖上青松,挺拔不凡,只見其雙目緊閉,面容雖說不上俊秀,但一身氣質(zhì)卻極為出塵,拳掌似緩似疾,看似柔弱,但拳風(fēng)所到,必要吹起一層細(xì)雪,隱隱有破風(fēng)之聲。
“道生師弟好雅興,天寒地凍,正好陪為兄熱熱身!”一個道人從偏殿走出,喊了一句,便已近身。
“呵呵~正要試試明山師兄的八卦游龍掌!”道生說著,拳風(fēng)不變,緊閉的雙眼也未睜開,但每一拳都讓明山以游龍步錯開,不敢接其鋒芒。
斗不百招,明山額頭便已出汗,反觀道生依舊氣定神閑,明山見此暗道慚愧,正要撤出,卻聽到一陣腳步。
“呦!兩位好耍子!容我插一手!”聲到人到,道生聞?wù)Z便已感到背后有拳風(fēng)臨身,淡淡一笑,一招轉(zhuǎn)身搬攔捶便已化解。
“明水師兄,莫非要以多欺少?!”雙目緊閉的道生調(diào)笑道。
“哼哼!少廢話,看拳腳!”明山明水互看一眼,當(dāng)即攻去。
一個使游龍掌,一個用回風(fēng)掌,又是師兄弟配合,翻躍之間,一時掌影紛飛,但道生氣沉丹田,底盤穩(wěn)重如山,身子卻靈動如云,無論兩人攻勢如何迅猛,竟無法碰到道生一指,這讓二人不禁暗自嘆息,百招一過,便各自打個招呼收手了。
“道生師弟,這天下的高手該有你一位了!”明山笑道。
道生聞言緩緩睜開雙眼,就見他的面容好似瞬間活了過來,便是原先平平無奇的面容也變的光彩奪目起來,微微一笑,嘴角微陷出一個酒窩,一身出塵靈動的氣質(zhì),讓人見之不由贊道:“好一身仙風(fēng)秀骨!”
“你們?nèi)诉M來一下!”紫霄殿內(nèi),沖虛的話打斷了三人的嬉笑。
“是!師父!”三人躬身行禮,互看一眼,便迅速來到紫霄殿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