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小毛驢,
從來也不騎,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下山去,
悠悠慢走,
看遍天下心中好驚奇……”
無名山道上,一個年輕道士瀟灑不羈,手持酒壺,躺在毛驢身上,單臂枕頭,邊喝邊唱,雖不知是何曲調(diào),但頗有幾分瀟灑得意,若是有心觀察,便會發(fā)覺,無論這毛驢怎么扭動,這道士始終穩(wěn)穩(wěn)的躺在毛驢的窄背上,酒壺的酒都不曾灑落一滴。
“呔!龜兒子,跟老子停哈!”一聲暴喝,驚起了山鳥一群,毛驢受驚之下就要奔跑,卻驀然蹄下一沉,毛驢嗯啊叫了一聲,無奈停了下來。
“哪個龜兒子打擾老子睡覺?!”道士懶洋洋的坐了起來滿臉不爽的說著。
“日你個仙人板板!小道士哪個楞個囂張啊!報上名來,莫要自家人不認(rèn)得自家人?”
“大哥,莫要跟他廢話!人殺起掉,驢肉可是個好東西!”
“自家人?老子堂堂青城四秀的師叔,哪個是你們的自家人?!”
那攔道的三人互看一眼,眼現(xiàn)驚疑,互使了個眼色,為首之人臉上堆滿笑意道:“我就說嘛!果然是自家人,在下趙明虎,妹夫正是青城四秀之一的侯人英,不知師叔從哪兒回來,一路可還安穩(wěn)?”說著三人向那道士走去,走不兩步,左邊那個沉默不語的精悍漢子抬手打出一把飛鏢,另外兩個趁機(jī)一擁而上。
三人看著那道士呆愣在那,眼里閃過一絲喜意,卻不料眼前一花,胸口便是一陣劇痛,待回過神來,便已經(jīng)倒地不起,胸口微微凹陷,幾支飛鏢釘在了腳腕上,明顯斷了幾根骨頭,電光火石之間,這漢子突自茫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恩……昂……恩……昂……”山林靜謐,只有一頭驢子叫了幾聲,似乎在嘲諷三人的自不量力。
“買命嗎?武功,秘籍,丹方,草藥都收?。 钡朗康拿嫒菀琅f明亮,微微的酒窩讓人不由的失神。
“沒……沒有……”話未說完,便已栽到一旁,胸口處對了一抹殷紅,沒了聲息,剩下的兩人瞳孔急劇收縮,面皮抖動,看著這個面容清秀的道士,心中隱隱透出陣陣涼氣。
“你們呢?”道士微微一笑。
“有……有……”兩人聞言一顫,忙不迭的點頭應(yīng)是。
“很好!”道士點了點頭,神情極為滿意。
半個時辰后,無名的山間小道多了三處新墳,毛驢馱著的竹筐里多了兩本書和一個瓷瓶,一個小道士倒騎毛驢,隨意抄起一本,看的津津有味。
走不多久,一位身穿麻衣短襯的樵夫來到三座新墳之前,神色極為復(fù)雜,低聲喃喃道:“我的好師弟,這一路入川共斬一百四十三人,手下留活的不過五十七人而已!”
“呵呵!蜀中三狐,背后站著青城派,手上的人命不下十條,擄掠孩童,逼良為娼,死后還有墓穴,也是便宜你們了!”樵夫沉默片刻然后笑道:“但是如此殺性,若不是從小看你長大,知道你絕非魔教之人,我怕是要出手衛(wèi)道了,只是也不知你怎生的一雙神眼,竟能明察秋毫至此!”說著,隨手撿起一節(jié)枯木塞到了身后的柴垛里,抖了抖肩膀上的扁擔(dān),沿著小道而去。
自蜀郡李冰父子鑿山開路,立下了都江堰,后有三國蜀漢修水筑田,歷經(jīng)滄桑,成都之地一躍成了天府之國,蜀中百姓在這富饒是土地上,自然養(yǎng)成了一派樂天的性格,用著自己的智慧,創(chuàng)造出了極為燦爛的文化,幾千年的沉淀,只單說蜀菜便獨具風(fēng)味,其中火鍋獨占鰲頭,麻辣油香,紅波翻滾,千載后世大興于天下。
“格老子滴,這味道硬是要的!”成都府內(nèi),一家兩層樓的餐館,空氣中飄散著辛辣之味,圍觀眾人不住吞咽著口水,看著中間那小道士吃的火熱,也不住的向老板點著要吃,一旁的老板滿臉大汗,挨個陪著笑臉,好不容易安撫了一眾食客,然后向那小道士連連作揖,態(tài)度極為恭敬的請小道士移步到后堂。
“老板,我也不為難你,這我這火鍋底料的秘方你也見識到了,不說別的,讓你稱霸成都不成問題,一口價黃金三十兩,也別說你家拿不出來,你背后的人可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道長幸虧出了家,不然可沒我蜀中居的活路了,既然道長爽快,那我也不遮掩了,黃金三十兩可以,但這蜀中之地只能有我一家,若是……只怕天下雖大,已無道長容身之地了!”那掌柜聞?wù)Z先笑,張口三十兩黃金似乎未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掌柜的也是妙人,這份威脅我記住了,這是方子,可要驗一驗?”
“道長信人!”掌柜的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便有一漢子手托鐵盤,從外走進(jìn),遞向了那道士,只見那道士單手輕輕托過,上下掂了掂,單手一抹,就見那鐵盤竟然憑空消失不見,在場之人眼睛微微一縮,上下打量著這道士,按下了心思。
“道長好手段!”掌柜的道。
“好說好說!”道士點了點頭,便走出后堂,穿過大廳,牽了自家毛驢,消失在人海之中。
“大人,我們……”
“你可看清了?”
“屬下無能,并未發(fā)現(xiàn)端倪!”
“武當(dāng)派又多了一位高手?。∷懔?,就當(dāng)結(jié)下一份善緣!”
“是!”
“吩咐下去,觀察即可,莫要多惹事端,壞了那件大事!”
“是,屬下遵命!”說罷,那漢子便躬身離去。
“武當(dāng)派……!也好,也好!”那掌柜的莫名自語一聲,又換上了笑臉,走到了前廳。
“錦衣夜行,江湖多事矣!”走在人群中,那道士嘀咕了一聲,突然眼前一亮,跑到了一個攤子前,買了兩份缽缽雞,發(fā)出滿足的贊嘆聲。
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道士停留了五日,便自東門而出,騎著毛驢,向湖南衡山而去,直到走出川府地界,那監(jiān)視的感覺方才消失不見。
“四川余矮子,也不過是一把殺豬刀而已,錦衣衛(wèi)這位屠夫看來已經(jīng)畫好了正魔兩派的這塊精肉的區(qū)域,這場棋局也將拉開序幕,棋我沒心思下,但武功倒是讓人好奇,辟邪劍譜,不如借來一觀!”道士眼眸微動,抿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