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春

　　等到賀祎和李大明終于風塵仆仆地回來，章曉菲和林西薇就迫不及待地趕去機場接他們，并且興高采烈地詢問他們關(guān)于旅游的見聞。

　　“賀祎，我要特產(chǎn)！”章曉菲完全暴露吃貨屬性，一見到他們手中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兩眼放光。

　　“大明你腳怎么啦？”林西薇無意間瞥見李大明的小腿肚上纏了一圈白白的繃帶，細心詢問道。

　　“沒事兒，出門在外肯定得磕磕碰碰點什么地方的?！崩畲竺魅嗔巳嗔治鬓钡念^發(fā)瀟灑說道。

　　在李大明的家中，四人在興致勃勃地觀看著賀祎一路上攝影的照片。李大明家境也很富裕，是一棟郊區(qū)的別墅，四個人正以各種姿勢躺在客廳的波斯地毯上，壁爐里的火在呼呼吹得正旺盛，把整個房間都烘得熱乎乎的。四人正陶醉在西北風光中無法自拔，那兒的風光與他們一直生活的江南風景大相徑庭，滿目的荒莽黃沙，然而一望無際的天空和曠野卻給人一種渺小開闊之感。

　　“哎呀回來好失落啊，看到大街上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就煩?！崩畲竺鞲袊@道。

　　“你們真牛逼，這大冬天的那邊的風應(yīng)該很凌冽吧？”章曉菲還是很佩服他們的勇氣。

　　“就是要冬天才爽你都不懂！”賀祎扯了扯章曉菲的臉頰說道。

　　等到大家該去玩的玩回來，該煲的劇也看完，新年如約而至。

　　 M市的傳統(tǒng)節(jié)日都秉持著南方的一貫傳統(tǒng)，張貼對聯(lián)掛燈籠包餃子等等，熱鬧非凡。不同于其他三人的其樂融融，單親家庭的林西薇在除夕夜晚卻落寞地坐在家中，本來豪華寬敞的客廳此時卻顯得倍加伶仃。林爸爸的事業(yè)版圖不斷擴大，目前正處于上升期，哪怕是除夕也得親自帶隊伍去國外考察開拓市場。林西薇家中只剩她一人，連家中的保姆阿姨都回老家過年，她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上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悶悶不樂，盡管林西薇平時為人開朗大方，沒那么多女生敏感的小心思，可此時此刻還是覺得孤獨無依。雖然一直都獨立自強，但是她也很想知道媽媽的懷抱是什么樣的感覺。

　　在即將萬家歡聚的日子，程一柏家中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加長林肯無法駛近小巷，一位西裝革履的男青年只好下車徒步走到到程一柏家門口，友好地敲門。

　　程秀麗開門疑惑問道：“你找誰啊小伙子？”

　　“您一定是程母，你好，我是阮文濤阮董事長的助理，他今晚叫我邀請你們?nèi)ト罡畢⒓幽暌癸埖耐硌纭！痹撉嗄晡馁|(zhì)彬彬、斯文有禮，一派精英風范。

　　“告訴他我們不打算參加?！背桃话貜膹N房走出來一口回絕道。他雙手上沾滿了面粉，本來正打算跟程母一起包餃子。

　　男青年依舊態(tài)度友好，他望向程一柏夸贊道：”這位一定是令公子，真是長得一表人才。“程母不同于程一柏的決絕，她委婉地表達了謝意，但是覺得還是兩個人的年夜飯比較合適?？墒悄星嗄戤吘故墙恿嗣钫f一定要說服兩人參加晚宴的，定然不能就這么打道回府。

　　“程母我們借一步說話吧?！蹦星嗄陮⒊棠刚埖搅碎T外，“其實阮先生的本意不單單是一頓年夜飯這么簡單，在晚宴上還會有很多阮先生的朋友，都是各行各界和政府的一把手，這對于程一柏以后的前途是大有裨益的，你也不希望他一輩子就呆在M市吧？他是個天才，但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借勢借力的，如果能夠讓阮董事長的各界名流好友認識認識他，那他以后的發(fā)展會好很多?！边@一番話徹底打動了程母，且不管阮家其他人的想法是什么，但是她知道阮文濤對于程一柏還是非常上心的，她已經(jīng)不能給他提供一個好的家庭環(huán)境，斷不可再葬送他的前途、埋沒他的人生。

　　男青年知道程母已經(jīng)被他說動，便再接再厲，繼續(xù)進門找程一柏。

　　“小程同學，我能夠理解你對于阮家的厭惡和不屑，但是也請你為你母親想想，兩個人的年夜飯實在冷清寒磣，你母親難道就沒資格坐在阮家大廳吃飯嗎？何必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呢？你母親沒傷害過任何人，她其實是不是也希望能夠堂堂正正坐在阮家l呢？可她為了你壓抑隱藏了自己很多內(nèi)心的想法，你作為她的兒子是不是也應(yīng)該為了她考慮一下？”

　　最終男青年成功說服二人，一行三人坐上加長林肯飛馳離去。不愧是阮氏集團花重金招聘的董事長助理，謀略話術(shù)很厲害，他的名字叫做凌鷗，剛年滿22歲，卻已經(jīng)從哈佛商學院順利畢業(yè)。車內(nèi)氣氛一片安靜，凌鷗坐在副駕駛上目視前方，程一柏則盯著窗外的盤山公路看。那時候的兩人都不知道他們以后會有無數(shù)次并肩作戰(zhàn)的時候，在風云詭譎的商場上披荊斬棘，既是最好的主顧也是最親密的戰(zhàn)友。

　　阮府坐落在盤山公路的山頂，環(huán)境清幽空氣清新，占據(jù)了俯瞰城市的絕佳地理位置。對于上流社會的人來說年夜飯并不是用來過節(jié)吃的，而是一種交際手段，每年M市的聯(lián)盟商會都會在某一家設(shè)宴，然后邀請其他人前來，今年正好輪到軟文濤，同時他也是聯(lián)盟商會的副會長。

　　程一柏母子倆剛一下車就被一位管家接待，引領(lǐng)他們走進晚宴的大廳，阮父正在跟一位朋友講話，見到程一柏，便帶著他的朋友一同上前。

　　“洪管家，你先帶她去內(nèi)廳吃飯吧?！比罡甘疽夤芗覍⒊绦沱悗нM內(nèi)廳，然后留下程一柏，準備領(lǐng)他認識認識他的朋友。

　　程一柏正想跟母親一同前往，因為他不放心程秀麗一個人，阮父攔住了他說道：“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我請了你母親的一些朋友，讓他們也帶上家人跟你母親共進晚餐，這樣你媽媽既能享受到其樂融融的氛圍，也不會有局促不安的尷尬之感?！?p>　　聽完程父這一番話他才稍微放心，加之程母也示意他留下遂作罷。

　　”董事長，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凌鷗再次出現(xiàn)在阮董事長的身旁，畢恭畢敬道。

　　”小凌啊，真不愧是哈佛畢業(yè)的高材生，太能干了，我好幾年都沒有勸得動他們母子來，結(jié)果你一出馬就成功了，今晚的內(nèi)廳的主意也是你出的，我看得出來他們母子都挺滿意的?！叭钗臐缃駥@位年輕有為的青年倍加欣賞，大力夸贊了他一番。

　　程一柏也在細細打量著站在對側(cè)的年輕人，他確實很聰明，做事情懂得攻心為上，不費過多口舌便達到目的，他有了一種見到同類人的惺惺相惜之感，如同草原上的一頭雄獅見到另外一個領(lǐng)地的雄獅，內(nèi)心的獠牙和皮毛都悄悄豎起，凌鷗卻依舊是和煦春風的笑容滿面，尚顯得稚嫩青澀的臉龐卻掩藏不住野心和傲氣。

　　待阮文濤帶他在門口接待了一圈貴賓，一一向眾多名流介紹了程一柏的身份。私生子這些事情其實對于上流社會來說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這已經(jīng)不是嫡庶有別的封建時代，大家都知道阮文濤只有一個女兒，而且這個女兒一向追趕潮流熱衷時尚，對生意商業(yè)無半點興趣。估計未來這位程同學會成為下一任阮氏集團的接班人。再加上程一柏說話得體，儀表出眾，還被選拔參加明年的國際奧林匹克競賽，真可謂是英雄出少年，他日前途定無可限量。眾人紛紛忙著套近乎、追捧程一柏，各種溢美之詞不吝說出口。

　　等到應(yīng)酬完畢，阮父打算再次叫上程秀麗與他們一起全家人團個小聚，他早已叮囑阮欣琪和妻子何莉不準鬧事不準擺譜，一家人和和氣氣吃個飯。

　　不巧的是，餐桌上阮欣琪正好和程一柏面對面坐著，兩個人彼此看不慣對方，阮欣琪依舊精致的妝華麗的晚禮服，燙了一頭卷發(fā)，全然不是剛上高中時的小女生模樣。

　　”程大學霸，我能向你請教一個問題嗎？“阮欣琪雙手叉在胸前高昂著下巴傲慢地說道。

　　”不說話？不說話我也要問，那種搶別人老公偷偷爬上別人老公的床剩下的孩子叫什么呀？”阮欣琪繼續(xù)字字誅心。

　　“欣琪閉嘴?！比钗臐钠拮雍卫蚝戎沽巳钚犁鳌?p>　　“怎么不說話？你啞巴嗎？”阮欣琪被他的態(tài)度弄得火冒三丈。

　　“琪琪你能不能閉上嘴好好吃飯？我答應(yīng)今年再給你一張卡好嗎？”阮父無奈對他的女兒說道。

　　”那我再問你程大學霸，年夜飯什么意思知道嗎？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的團圓飯，那為什么我家的團圓飯卻混進了不三不四的人？“

　　”欣琪好了！“阮文濤有點生氣道。

　　”我偏要說！程一柏你聽好了，不要以為我爸唯一的兒子就以為自己可以登堂入室，這阮氏集團是靠我媽還有我外公的背景打下基礎(chǔ)的，你想取而代之？做夢吧！“阮欣琪越說越激動，噌的站起來雙手叉在餐桌上激動吼道。

　　”阮大小姐你想多了，我本人對于做生意還有你家的家產(chǎn)你沒半分興趣?！俺桃话匾琅f淡定地吃著飯，他既然決定過來就早就預(yù)料到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所以他一點也不氣急敗壞，反而很從容不迫。

　　”得了吧鬼才信！你們這種窮人打的什么算盤別以為我不知道！“阮欣琪看著他平靜的神情就更火大。

　　阮文濤對于他的寶貝女兒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還是何莉過去將她按回椅子上。

　　”琪琪，不管你多不滿意小柏，但今天是除夕夜啊，不要惹爸爸不高興好嗎？“阮欣琪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過激，便悻悻地坐下來繼續(xù)吃飯。何莉如今的態(tài)度跟過去不太一樣，以她的年紀斷不可能再生出一個兒子，不管她樂不樂意，程一柏很大可能會是接班人，那她現(xiàn)在再跟程一柏起沖突就不是什么明智的事，雖然程秀麗和程一柏也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可是年過半百的豪門貴婦不會一點心機都不懂。

　　晚飯的后半程總算相安無事，吃完飯后阮文濤還要程一柏母子倆留下來放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