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失神也只在一瞬,西陵毓很快低下頭,重新?lián)芘藷粜尽?p> 當(dāng)初的自己就是因外貌而答應(yīng)了和齊王的婚事,而今怎可重蹈覆轍?
這赫二容貌生得確實(shí)不錯,但等到夏侯薇的事情解決,便與他從此再無瓜葛,不會再見到了。
赫成瑾沒有察覺到西陵毓的異樣,只當(dāng)小姑娘是犯困了,決意加快速度好讓她們?nèi)バ菹ⅲ慵奔泵γΠ研挪痖_來。
才看過幾行,赫成瑾捏著信紙的手微微發(fā)顫。
“二叔……”赫安茜一直注意著他的動作,看他這般反應(yīng),心里又是著急又是發(fā)慌。
父親究竟在給母親的信里寫了什么?
赫成瑾忽地將信紙重新折好,放回信封內(nèi)遞給赫安茜,鄭而重之地道:“茜娘,明日你將這信拿給你祖母、或是你的舅父——不,將這整只匣子都拿去罷?!?p> 他的語氣格外凝重,“稍后回屋了再看罷,早些回去休息,來日……怕是有更多的事情要處理?!?p> 赫安茜的手也顫了顫,險(xiǎn)些將那匣子跌在地上。
她更加用力地將匣子抱緊在懷中,眸中淚水盈盈,最終向赫成瑾福了福身,抓過還在哭泣的赫安顏的手腕奔了出去。
關(guān)門的剎那帶起了輕風(fēng),搖晃了桌上那一豆燈光,赫成瑾看著面前的人影似乎也隨之晃動,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竟然和三姑娘此時是獨(dú)處。
兩個侄女就這么把他丟下了?
這個時辰……和一個未及笄的少女……
門外的白虹也有些奇怪,兩個表姑娘手拉手跑出來了,為何自家姑娘還沒出來呢?
而且里面好像還有一個外人不是?
白虹在門外搓著手,在猶豫要不要推門進(jìn)去。
雖然聽說赫家二公子是個好的,但若有什么不規(guī)矩的行為,她這次一定會快準(zhǔn)狠地踢到他臉上。
赫成瑾臉上有些熱辣辣的,飛快地往四面看了看——那邊的窗戶似乎常年關(guān)著,若是從窗戶翻出去,不知會不會動靜太大……
西陵毓冷眼看著他局促的樣子,有些好笑。
但畢竟現(xiàn)在兩人身份不同了,似乎京城里對于男女之妨頗為講究,這人雖有許多不是,倒也懂禮。
不過……她心里總還有許多懷疑,不妨在這時全部問清楚罷了。
“赫將軍。”
赫成瑾一個激靈抬頭。
西陵毓向他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方才忙活了半天,先坐罷。”
這么老成的氣質(zhì)和舉動……
赫成瑾心中的疑惑也更重了,但還是依言過去坐下。
擇日不如撞日,稍后臨走之前,他不如也將這番疑慮向三姑娘透露一二。
若是這番“懷疑”當(dāng)真會惹惱了她,他以后不再上夏侯家的門便是了,免得給三姑娘添堵。
兩人都不動聲色地互相打量著,盤算著究竟誰會先開口。
西陵毓看到門外白虹晃動的身影,心知她該速戰(zhàn)速決了,當(dāng)下便用小姑娘的語氣嬌聲道:“明人不說暗話:赫將軍如今的所作所為,不是和安鄉(xiāng)伯府的態(tài)度背道而馳嗎?難道你不怕被令尊令堂處罰嗎?”
赫成瑾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笑容,她果然問的是這件。
想起那些緣故,他的臉色迅速黯淡下去,目光轉(zhuǎn)向一邊的油燈。
“為了大嫂,這些都是該做的。”
西陵毓差點(diǎn)從凳子上摔下去。
不是吧,難道這家伙真的暗戀自己嫂子?
一陣輕風(fēng)從門縫悄悄鉆了進(jìn)來,又吹動燈光輕晃,映得赫成瑾臉上明暗交替,藏起了許多的回憶。
“此次出征,即便世子摔傷了腿,但原本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正是大嫂挺身而出,以夏侯家與慶國公十多年前的一段善緣作保,說服慶國公點(diǎn)我隨軍,否則我何以有如今的功勛?”
西陵毓微微點(diǎn)頭,她雖對將士出身什么的不甚計(jì)較,但因?yàn)楹粘设鮼碚У綍r犯的小錯,她當(dāng)真惱過調(diào)兵不靠譜的朝廷,怎么給她派來這一個不懂事的初生牛犢子。
這其中……竟然和夏侯薇還有些緣故?
把她若有所思的神色收入眼中,赫成瑾笑了笑,“世家之中,庶子庶女生存艱難,若非如此,我三姐也不會……咳,說遠(yuǎn)了?!?p>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垂下眸子,“大嫂自嫁入伯府以來,與我三姐性情最合,她這樣為我奔波,或許是受了三姐所托罷。
“我原想在凱旋之日向大嫂表示感謝,誰曾想她已……”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鸮鳴,赫成瑾忽然住嘴,原只是想點(diǎn)到為止,他剛剛怎么不知不覺對一個小娘子說了這么多?
而且她或許也聽不明白吧……
大嫂生前最憐愛的就是娘家這位三姑娘,只因三姑娘從小便有些呆呆傻傻的。
他一直這樣幫她,能否算間接對大嫂的報(bào)恩之舉?
赫成瑾自我安慰完,心中盤算一番,也謹(jǐn)慎地道:“三姑娘自病愈后,似乎心性大變……”
西陵毓立馬警惕,抬眸盯住他。
赫成瑾:……怎么感覺她眼睛里似有威脅之意?
“……這樣,挺好的。”
西陵毓輕抬下巴,斜著眼睛看他。
這可不是廢話么?
這個似曾相識的動作,讓赫成瑾幾乎從座椅上一躍而起。
不,這都是錯覺……三姑娘怎么會和華英郡主如此相像?
分明是兩張全然不同的臉孔,也是完全不同的聲音。
可是每當(dāng)夏侯三姑娘對他說話,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那樣的熟悉。
——她甚至還會廣陽府軍的行軍手勢?!
赫成瑾一拍腦門。
一定是他糊涂了,是因?yàn)樗@些時日暗中追查華英郡主的死,這才總是想到她,看到誰都會覺得像郡主。
赫成瑾努力用這樣的借口來說服自己。
但內(nèi)心卻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只有看到面前的這個小娘子時,才會有那樣怪異的感覺!
“時辰不早了,赫將軍事已達(dá)成,還是早些回去罷?!蔽髁曦沟?。
赫成瑾后退一步靠在桌沿,不敢再看西陵毓的臉,垂眸道:“無論世子和夫人他們做些什么,我絕不會讓他們傷害茜娘和顏娘一根手指。”
話畢,他身形一閃,只聽“嘎吱”一聲響,那邊的窗戶似乎被推開了。
西陵毓臉色一變,“外面那是——”
外面響起“嘩啦啦”一串踏水的聲音,很快沒了動靜。
“姑娘,怎么了?”白虹終于按捺不住沖了進(jìn)來,雙手握拳。
西陵毓踱步到窗邊,窗沿積的灰已經(jīng)被剮蹭掉了許多。
她往外看了一眼,窗下的小水池里碎了一池的月光,水面仍在激蕩不休。
璧月堂
因?yàn)榉志砼e了所以刪掉重發(fā)……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太蠢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