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吃著火鍋唱著歌
“駕——駕——”急促的馬蹄聲敲擊著夜色中有些泥濘的路面,一路飛馳而過。
自后半夜起就下個不停地雨澆地錢曉謙等人都快無處容身了,因此,當(dāng)這傳訊兵打官道上過時也恰巧看見。
旁邊的流民們也會議論,不知何處又出了事故,竟然八百里加急。也許是戰(zhàn)事,也許是……
“真慢哪!”看著傳訊兵離開的背影,徐有桂嘀咕。
錢曉謙用肩膀碰碰他,戲謔道:“怎么?徐半仙知道出什么事了?”
“應(yīng)該是加急的奏疏,關(guān)于江浙的奪糧案。我們守在城門口這么些日子,就是為了等它?!庇嘧宇伒?。
徐有桂頷首:“本以為他會跑在我們前邊,沒想到等了這么久才來。估計戴先生那邊的計劃出了變故。不過只要到了就好辦?!?p> “戴鐸究竟做了什么安排?需要你們趕幾千里的路上京?他不會是指著你們告御狀吧?”錢曉謙很好奇,總覺得自己這些日子錯過了很多故事。
“不,我們是人證?!?p> ……
大雨傾盆,雨中值班的禁宮侍衛(wèi)依舊盡忠職守,神情是頗為嚴(yán)禁,不漏一絲疲態(tài),但心中已有松懈。畢竟夜晚宮門落鑰不可能有外人出入,實(shí)在沒必要太過于操心。
然而,“鏗鏘——”如此大雨之夜突如其來的銅鑼敲擊聲震響了整個宮城,原本一入夜就漆黑的宮殿內(nèi)燈光陸續(xù)亮起,接著便是打水伺候的一片嘈雜之聲。
夜中銅鑼響,這是在叫大起,看來又出大事了。
落鑰的宮門次第洞開,大臣們陸續(xù)涌入,養(yǎng)心殿一片燈火通明。
康熙將手中的奏疏遞給李德全:“念。”
“……江浙米價居高不下,市井饑民吵鬧官府,打搶富家,一呼而集遂致數(shù)百上千人。且江寧省下崇官米不得法,遂致奸民聚眾搶奪米舖七百余家。如今動亂擴(kuò)散之周圍郡縣,官府無力統(tǒng)管,恐有民變之憂。饑民首領(lǐng)劉大勇等人在逃……”
李德全一字一句念著,跪在面前的大臣汗如雨下。
康熙冷笑一聲,先是輕輕伸手抽走李德全手中的奏疏,而后重重的摔在面前跪著的眾大臣頭頂。
戶部漢尚書王鴻緒官帽被扇到地上,卻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去拾,身子伏得更低了。
“奸民?呵呵,都把頭抬起來!陳鵬強(qiáng)這是在給你們留臉面呢!朕都替你們感到丟人。你們以為漕運(yùn)上的小動作能瞞天過海?來,給朕說說,都是誰家的門生家仆?!?p> 養(yǎng)心殿一時頗為安靜。
如今能跪在前排的皇阿哥都是人精,就算是心里有了算計也不會明說,一個不好,胤稷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但九阿哥胤禟不同,今天他等的就是這個機(jī)會。
“稟皇父,四哥署理戶部,且近期有親信從江浙返回,此事四哥也許略有了解。”
胤禛臉色一沉,卻也不敢怠慢,見康熙看向他,連忙回道:“下屬匯報時只言江浙米價過高,百姓困苦,但未曾有鬧事之舉,應(yīng)是之后才發(fā)生的,當(dāng)時戶部王尚書也在?!?p> 胤禟知道胤禛一定不會現(xiàn)在就把事情上報,但既然提出來就是為了打他措手不及。他要讓胤禛把此事攬下來,如此才能方便他之后的動作。
胤禛雖然咬牙,卻也只能如此。好在先前派戴鐸前去做了先期處理,不至于太過被動。
“王鴻緒,你說?!?p> 王鴻緒抬眼看到前方背后胤禟的手勢,定下心神道:“四貝勒所言不虛,確未提到饑民鬧事相關(guān)事宜。臣回去后會派人抓緊前往江浙調(diào)查。”他作為八爺黨,如今八爺不在,自然是要聽九爺吩咐。既然九爺?shù)囊馑际亲寫舨繋兔?yīng)承,他便順著四爺?shù)脑挻稹?p> “此事歸你們戶部統(tǒng)領(lǐng),若真鬧起民變朕絕不輕饒!……”
宮門外,王鴻緒追上胤禟的腳步:“九爺為何吩咐奴才應(yīng)下此事?是有什么安排?”
胤禟看了看前方走遠(yuǎn)的胤禛,嘴角牽起一抹笑容:“此事牽扯甚廣,江浙官場一體互相抱團(tuán)取暖,絕不會坐以待斃。胤禛統(tǒng)領(lǐng)戶部,你也不必給他使絆子,全力配合。以他的性子從來不惜得罪官場同僚,定會將此事嚴(yán)肅處理。但這樣到最后不免要牽扯數(shù)位老臣?;矢笧榱嗣暯^不會對老臣趕盡殺絕,我們便從旁求情,全了皇父的面子還能撈到那些大臣的人情?!?p> “高。此計甚妙……”
正在九阿哥算計胤禛之際,胤禛已然快速回府。
“四哥?!?p> “十三弟,人都帶來了嗎?”
胤祥點(diǎn)頭,引著胤禛去了西邊的跨院。
一推門,迎面而來的不是跪坐相迎的恭敬,而是一陣陣濃烈的辣油濃香。再定睛一看,果然……
錢曉謙等人一早就持著戴鐸給的信物進(jìn)城與十三阿哥接上了頭,待說明來意便被安排進(jìn)了四貝勒的府邸。他們二人倒是全然不懼,跟進(jìn)自己家一樣隨意。
十三阿哥一走就讓人遞了話進(jìn)內(nèi)院,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這西跨院就架上了火鍋。
郭襄帶著自己院里的眾人前來。在看到錢曉謙的那一刻,難以描述的復(fù)雜心情涌上心頭。張了張嘴,卻依舊什么都沒說,只是笑著歡迎。
多少年了,久到她已經(jīng)快要忘記自己到底是誰……就一次,她想放縱自己,不把自己當(dāng)做這座府里嫡福晉,只是當(dāng)初那個年少無憂生在二十一世紀(jì)的少女郭襄。
因此,當(dāng)四貝勒推門而入之時看到就是這幾人有男有女圍著桌子、喝著小酒、吃著火鍋,旁邊還有內(nèi)院丫鬟伺候,陪坐的竟然還是自家福晉。
眼看著福晉同人群中一青年男子勾肩搭背,胤禛的臉更是黑如鍋底……
后跟上來的胤祥也是一臉便秘的看著這群人,見四哥臉色不對,原想偷偷溜走,卻被郭襄叫?。骸笆埽瑏?,一起吃。今兒這鍋底可是我親自弄得,好久沒吃到你四嫂的手藝了吧!”
郭襄對著胤祥招手,完全視站在一旁的胤禛為空氣。
“烏拉那拉?郭襄!誰允許你上前院來的?還有沒有一個福晉的體統(tǒng)?”
胤禛壓著殺氣的聲音響起,才讓后知后覺,只知道與老友重逢的錢曉謙等人意識到不對,紛紛放下筷子,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