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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家末徒

第七十三章 都是失意人

法家末徒 王小瑋 3684 2019-01-11 22:04:51

  韓天元聽著李煥的抱怨,算是大致聽明白了他為什么會有性命之憂。

  大致的意思是嶼國國君武林大會后就憋著火氣,又看到宸國正如火如荼的改革,生怕給了這豺狼虎豹喘息的機(jī)會后,一下子崛起一發(fā)不可收拾。

  便趁著宸國改革前期正亂套的時候派人出使了東安國,欲把嶼國的一處小洞天送給東安國使之借道直搗宸國。

  東安國內(nèi)又有兩個陣營,一個同意借道白得一處小洞天不說,宸國亂了套也能分一杯羹。

  另一個陣營覺得唇亡齒寒,嶼國若是打勝了東安國就危險了,嶼國會一鼓作氣把東安國也吃掉的。

  再說了不論輸贏,東安國都沒有底氣去討要小洞天。

  東安國國君正猶豫不決呢,李煥他爹李胤聽說了,便趕緊派自己的兒子去東安國做質(zhì)子,以示宸國與東安國交好的誠意。

  但是既不派他的兩個哥哥去,也不派他的兩個弟弟去,好事想不起來他,壞事一想就是他。

  而且?guī)Z國國君多陰啊,說不定自己剛到東安國就被暗殺了,這樣正好讓東安國和宸國起嫌隙。

  不過就自己父王那大局為重的樣子,多半是反過來安撫東安國的主兒,李煥說這話的時候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著實不像第一次見面時胸中有丘壑的富貴公子。

  韓天元有些頭疼,按理說這些個機(jī)密的事情自己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知道的,而且知道了有什么好處?

  知道的越多牽扯的越深,自己一個沒權(quán)沒勢沒修為的平頭百姓,莫名其妙的卷進(jìn)這些個算計中去,不是給人做炮灰的嗎?

  可是偏偏這個有心人就是要說給了自己聽,他到底想干嘛?

  李煥見韓天元只聽不說,自己鼻涕眼淚的糊了一臉也假裝沒看見,一張臉快埋在碗里了,就改了策略,詢問韓天元道:

  “天元賢弟,你說我咋辦呀?”

  韓天元搖搖頭說道:

  “我哪知道?公子高抬我了?!?p>  “你看你這個人,我專門改了路線來這里請你喝酒,你怎么就不信呢?”

  李煥急眼道。

  “對啊,來來來,李兄我敬你一杯?!?p>  說著搶過酒壺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果然暈暈乎乎的倒在了桌子上,和昨天的顧章一模一樣。

  李煥用手拄著腦袋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望向窗外的街道,久久無語。

  李煥的所有期冀都因為這次派他去東安國做質(zhì)子而破滅了,由心底生出來的無數(shù)失望差點把他的理智全部湮滅,他對韓天元說的話其實全都是肺腑之言,憑什么要自己去以身涉險?

  明知道嶼國絕不會善罷甘休,東安國也搖擺不定,說不定自己去了僥幸躲過了暗箭,東安國國君一個念頭就把自己拉出去祭了旗,與嶼國來一個歃血為盟。

  這一趟無論什么情形自己肯定是鬼門關(guān)里走一遭的,就派自己去?

  去也行,連個王室供奉都不撥給自己一個,就還是一直以來自己身邊的這個武道七境的吳丹,這不擺明了就是把自己做一個祭品獻(xiàn)出去了嗎?到時候生死有命,全靠自己的運氣了吧。

  就因為自己的母妃不得寵?就因為自己母親的家族并無實權(quán),自己沒有憑仗?無情最是帝王家,果真是沒錯的。

  李煥越想心中的起伏越大,打開房門對著一樓店小二喊道:

  “給我拿兩壇子你們這自己釀的酒來?!?p>  李煥也不管韓天元趴在桌子上真醉假醉,一個人一碗一碗的喝起酒來,直到也醉倒趴在了桌子上硬是一句話也沒說。

  一直身處在波譎云詭的王室斗爭中的李煥,可能早就習(xí)慣了一個人嚼著心里的喜怒哀樂喝悶酒,但即使如現(xiàn)在爛醉如泥也會本能的保護(hù)自己不說出來一個字泄露自己的心思。

  韓天元用手支起眩暈的腦袋,看著這個看似風(fēng)光實則和自己一樣是個失意人的皇天貴胄,竟有些同命相憐的感覺,心情也跟著惆悵起來。

  韓天元甚至覺得很可能就是因為二人相似的成長過程,才會讓極度失望的李煥找到自己,想要從自己身上找到一點精神上的支持?

  或者是只有自己能夠?qū)λ慕?jīng)歷稍微感同身受?

  亦或是他想看一看同樣的失意人會不會有不同的選擇?

  韓天元胡亂的想著,向外面一看太陽正在中間,便把李煥抱到了床上蓋上被子,自己則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大睡。

  石玉客棧的古井酒對于還不會喝酒的韓天元來說后勁太大,他的頭暈的厲害,能夠找到屋門躺在床上就算是自己竭力保持清醒的最好結(jié)果了。

  韓天元眼皮重的抬不起來,心中嘆息著今天啥也沒做便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天元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無端生出些許火氣,揉著腦袋打開屋門沖樓下喊道:

  “老板娘,這么吵怎么讓人睡覺?。俊?p>  空氣就像靜止了一樣,掉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本來睡眼惺忪的韓天元被這詭異的氣氛驚了個激靈,睜大眼睛看向樓下。

  一樓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韓天元,但很快都收回來目光又恢復(fù)到了一開始的狀態(tài)。

  一位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神情倨傲,猶有怒氣,身后跟著一位背劍少年和一位腰間挎劍的少女同樣趾高氣昂。

  老者對面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滿臉通紅的看著老者想要說些什么,柜臺內(nèi)的老板娘也是一臉委屈,店小二在老板娘身邊低頭整理著柜臺上的賬目。

  ”我今天就要在這里住店,無論是誰都得給我滾出去,你一個姓吳的算個什么東西,這坪川郡還輪不到你來當(dāng)家作主?!?p>  老者的聲音很大也很不客氣。

  ”祝仙師息怒,實在是這里都住滿了,仙師如果想要住一個清雅之地,不如隨下官去墨源閣如何?

  下官就算砸鍋賣鐵也讓您老人家住的舒舒服服,妥妥貼貼如何?“

  上午已經(jīng)來過一回的吳郡守聲音中帶著懇求,住在這里的貴公子得罪不起,眼前的這位仙師同樣得罪不起。

  可事情就是這么巧,這樣的事情放在宸國的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官員都會是這般的進(jìn)退兩難,夾在中間裝孫子,可是顯然就算是裝孫子,眼前的這位老仙師也不會給他一個銅錢的面子。

  人人都想升官發(fā)財,坐不上官的時候覺得做官好,手握重權(quán),掌握著一地百姓的生殺予奪,何等威風(fēng)。

  可是只有真的坐上了這官位才能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受夾板氣裝孫子的時候多著呢,過的也不順?biāo)臁?p>  “不行,我今天還就住這里了。老板娘趕緊給我和徒兒們收拾三間上等的客房。”

  老者理都不理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對柳氏說道。

  柳氏看看老者看看吳郡守,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臉色被嚇的煞白。

  “哎,仙師為何非要為難下官?!?p>  吳郡守徹底放棄了說服老者,心灰意冷的看向二樓最左邊貴公子的房間。

  這樣一看不得了,正好看到了倚在欄桿上暈頭轉(zhuǎn)向的韓天元,瞬間來了精神,指著韓天元說道:

  “柳氏,這個人不是住了三間房嗎?讓他們騰出來不就行了?”

  然后不等柳氏說話就對二樓的韓天元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你,趕緊把那三個房間給仙師騰出來,快點?!?p>  說著對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命令道:

  “帶幾個人把這個少年和他的隨從請出來。把房間收拾好了,有一點不干凈我拿你是問!”

  隨后一臉諂媚的對老仙師說道:

  “仙師先在這里等上一等,我備了上等的靈珠茶,用這古井水煮茶對身體可是大有裨益呢。

  仙師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坐下來先喝杯茶吧?!?p>  說著趕忙把一張桌子收拾好,還用袖子擦了擦凳子,等著這位老仙師上座。

  祝仙師斜著眼瞟了一眼吳郡守,冷哼一聲。

  沖著吳郡守的方向用力拂袖,吳郡守面前的桌子咔擦一下被劈成了兩半,離吳郡守不遠(yuǎn)的一個侍衛(wèi)應(yīng)聲倒地,脖子處的傷口里冒出殷紅的鮮血。

  吳郡守面如死灰,驚恐萬分,門口的侍衛(wèi)們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這時,靜水苑的屋門打開,走出來了一位身材短小精悍的老者,看了一眼已經(jīng)被侍衛(wèi)連拉帶拽,推搡出來的韓天元五人,又看了一眼一樓甚是囂張的老仙師以及他身后的一對徒弟。緩緩開口道:

  “住店都講究個先來后到,這位仙師如何非要住在此間客棧?再說,這位公子是我家主人的貴客,豈是你說攆走就攆走的?”

  祝仙師看了一眼二樓的老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我道是誰這么大架子,讓這吳郡守苦苦央求,原來是個能夠影響他前途的達(dá)官貴人出門了啊,只是不巧了,我還就不怕什么狗屁貴人呢。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給我讓道,這就是坪川郡的規(guī)矩?!?p>  與韓天元有過兩次交集的李煥的扈從吳丹讓二樓侍衛(wèi)滾回門口,侍衛(wèi)們又苦兮兮的看了看吳郡守,看到吳郡守點頭應(yīng)允后立馬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韓天元看情形趕緊對吳丹說道:

  “前輩不用替晚輩出頭,我們住哪里都是一樣的,被人攆出去心情固然不好,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連累前輩大打出手。況且我們今天也是計劃離開坪川郡的?!?p>  說著就招呼其他四人趕緊走,韓天元不希望因為一個房間而發(fā)生什么沖突,更不想讓李煥已經(jīng)艱難的處境再雪上加霜。

  去東安國做質(zhì)子已經(jīng)很是兇險了,還要因為這點小事惹到山上的宗門勢力,到時候恨不得他趕緊死的哥哥弟弟們還不借此狠狠的踩踩他。

  自己本事不濟(jì),也只能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吧,心中開解開解自己,這樣的囂張之輩總會有人收拾他就得了。

  韓天元這一刻真是覺得他與李煥就是一對難兄難弟,只能處處忍,步步讓。

  不過韓天元對于這樣的退讓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很多了,從小過的就是處處白眼,時不時被霸凌的日子,相比起那個時候,現(xiàn)在這樣讓屋子的情形對他來說實在算不得什么。

  正當(dāng)吳丹權(quán)衡利弊猶豫不決之時,凌云閣里一位酒氣熏天,衣冠不整的,鞋襪都沒穿的貴公子罵罵咧咧的推門而出,對著吳丹說道:

  “你為我這賢弟出頭的這個功勞給你記著,不愧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人,懂我?!?p>  吳丹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公子這樣邋遢的狀態(tài),但也是第一次見到李煥如此不加掩飾的夸贊。

  擅自做主心中仍有忐忑的吳丹立即踏實了下來,然后就聽到了李煥第一次如此鋒芒畢露的聲音:

  “這宸國的規(guī)矩得像李丞相這樣的人來定,既然他還沒有定出來規(guī)矩,那這坪川郡的規(guī)矩就先由我開個頭好了。

  吳丹,把這老不死的給我往死里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我倒要讓這宸國上下看看,這山上宗門怎么惹不得了,天還能塌下來不成?”

  李煥居高臨下,冷冷的看向那倨傲的老仙師,竟有一種睥睨天下縱橫捭闔的王者威嚴(yán),李煥大手一揮,吳丹氣勢全開如鷹鷲迎頭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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