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山算不得人跡罕至,也算不得窮山惡水,但卻是山如其名,十分清涼。
山下只散住著極少的農(nóng)戶和獵戶,沒有人,官府也不愛管這個地方,聽說山上還有強人住著,這般一來,自然更是鮮少有人到此!
山下有一家不大的客棧,門口掛著兩個昏黃破舊的燈籠,映照在老舊斑駁不知掉了多少漆的牌匾上,仔細看才看得出上寫的是“有間客?!彼膫€大字!
有間客棧其實不大,進了吱呀吱呀作響的大門,四張不大的桌子盡收眼底,左邊掛著幾個寫著菜名的牌子,正前方是一方樓梯,通向二樓,右邊是客棧掌柜的柜臺,柜臺旁邊是用粗布做的門簾,隔著的后廚里,傳來剁菜的聲音。
站在掌柜柜臺后的是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半老徐娘滿臉煞氣的女人,百無聊賴的翻著賬本,突然罵罵咧咧的喊到:
“作死的劉老二,剁菜就不能小點聲音嗎?剁得老娘一陣膽顫,客人客人沒有,還剁菜剁個不停,現(xiàn)在就龍精虎猛,夜里熄了燈就成了軟腳蝦,老娘跟了你沒出息的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隨著那女人的一聲吼,剁菜聲音也是應(yīng)聲小了許多,只是女人還是不知足,正要再說些什么,忽聽得門口有些動靜,回頭一看,原來是有客人來了,立刻換的一副嘴臉,諂媚倒:
“哎喲,客官,打尖還是住……”
老板娘一陣語塞,又冷冷的說了一句:
“出去出去,這里沒有剩飯剩菜,客人沒有,倒是來了個小乞丐,真是晦氣?!?p> 原來,所來之人就是那從官道下來的陸瀟,老板娘原以為來了客人,熱情的很,看清這陸瀟的破衣爛衫,還以為是個乞丐,便要攆人了!
卻看陸瀟卻不理她,而是大剌剌走到門口的桌前坐了下來,恨恨的說:
“誰說我是乞丐,我是來吃飯的?!?p> 說罷,一拍桌子,卻見有兩個銅板出現(xiàn)在桌子上。
老板娘原是被陸瀟“豪氣”一拍,嚇了一跳,看清只有兩個銅板,也又氣又怒,不過看在錢的面子上,還是不陰不陽的說:
“若是兩個銅板,可是吃不了什么東西的!”
陸瀟也是心虛,說道:“哼,我自然還有錢了,可知財不外露?我要點菜?!?p>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瞟了墻上寫著菜名的牌子一眼道:
“喏,上面都有,你點吧!”
陸瀟回頭望著菜牌子,卻是一個都不敢點,實在是囊中羞澀啊,只是掃了一眼,就說道:
“誒,不看了不看了,這個,這個你就簡單做個青菜,再來兩碗大米飯!”
老板娘以為他不識字,這年代讀書人畢竟少,少年這般打扮畢竟是不會讓人往讀書人上想,只冷哼一聲,喊到:
“挨千刀的劉老二,一盤青菜,兩碗大米飯!”
說罷也不再理會少年,徑直走回柜臺,又是百無聊賴的翻起了賬本,少年也不生氣,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吃飯,自然沒心情理會更多!
不一會,后廚粗布簾子被打開,走出來一個笑得憨憨的十五六歲的少年人,托著一個菜托子走了出來。
點菜的少年早聞見了飯香,直勾勾的看著菜托子上的一盤青菜和兩碗米飯!
走近了他才看見,那盤青菜分明已經(jīng)被人吃了一半了,再看那端菜的少年人竟然嘴里還嗚咽這什么東西,竟然是這人偷吃了菜?皺眉問道:
“你們這菜也忒的少了吧,是不是你偷吃了?”
那老板娘確實走過來一看,便對著那端菜的少年大吼:
“小虎,你這短命鬼,又吃客人的菜,信不信老娘明天就送你回山里去,攤上你老爹和你這短命鬼,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那小虎被吼的唯唯諾諾,像個小孩一樣露出無辜的表情,還扁扁嘴,像個孩子一樣一下子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老板娘心一軟,讓他回廚房了,又轉(zhuǎn)身,又瞥了那少年說:
“行吧,我兒子偷吃了菜,我讓人再給你做一碗?!?p> 說罷,又向后廚喊一聲:“劉老二,你家那短命鬼又偷吃菜了,再做一盤青菜?!?p> 不一會,從后廚又出來一個冷著臉的的四十多歲的大漢,那大漢生的魁梧,左眼卻被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給代替了,鐵板一樣的臉龐不帶半分表情,讓人看著就害怕。
走到少年桌前哼哼的放下一盤剛炒好的青菜冷冷的瞟了少年一眼,就走回去了。
少年被瞟的背后發(fā)寒,不過咕咕叫的肚子卻讓他也不管什么可怖的場景了,三下兩下把一盤青菜和兩碗大米飯吃光后,去柜臺找到老板娘:
“老板娘,結(jié)賬!一共多少錢?”
“青菜六文,大米飯一碗一文錢,一共八文錢!”老板娘頭也沒抬的回答他道。
少年手里有兩文錢,又扣扣搜搜從身上找了十幾文出來,付完錢還剩十一文錢,這十幾文已是最后家當了,一咬牙還是問:
“老板娘,你這客棧最便宜的客房多少錢,我在你這吃了飯,也算老主顧了,不如打個折!嘿嘿!”說完還陪了個笑臉!
那老板娘抬頭看著他冷哼一聲道:“最便宜的客房二十文一晚!不過嘛,你可以不用付錢就可以住了。”
少年不禁疑惑道:“?。繛槭裁次铱梢圆挥酶跺X?”
那老板娘卻是饒有意味的盯著他說道:“讓我家那口子告訴你吧!”
說罷,對著后廚說:“挨千刀的劉老二,這叫花子說他為什么可以不付錢,你來告訴告訴他吧!”
那劉老二不聞言便從后廚出來,二話不說就走到少年跟前,也不說話一只手就拎起少年,面對這劉老二的突然發(fā)難,少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剛想反抗,這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軟趴趴的,竟是提不起勁,劉老二一把把少年丟在了地上,那只大疤的眼睛顯得那么陰森可怖,惡狠狠的說:
“說!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還有什么人?”
這邊劉老二的一系列動作竟是沒引起老板娘的反應(yīng),還是自顧自的看著賬本。
少年心道不好,這是進了黑店了,給自己下了藥了,可是自己這般打扮,為何還要對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