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龍之卷 第一百零八章 命運的軌跡：墨綠（下）
綠色的印記跳動著，離開了瑪麗安的手背。
翠綠的火焰溫順如水流，靜靜流淌，將安妮的身體與被褥隔開。
安妮依然處在睡夢當中，就像躺在碧綠的水池中一樣。
墨綠光流的中斷，讓扭動的被褥安靜下來，但安妮的衣裙還在蠕動著。
翠綠色的火焰在墨綠光流的映襯下顯得晶瑩剔透，它順著光流涌出的路徑燃燒過去，一個白色的印記顯了出來，在火焰的灼燒中收縮成一個小球，隨后炸成了一蓬光點，湮滅在空氣中。
綠色印記在空中展開成為立體的圖案，震顫著空氣，發(fā)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公主殿下，您還真是大膽……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得及時，你的小動作就被教廷發(fā)現(xiàn)了。”
瑪麗安剛剛才松了一口氣，聽到這個聲音，再度緊張起來。
“你究竟是誰？你怎么知道控制這種力量？”
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回答。
“你可以稱呼我為‘導師’，卡姆教團的‘導師’?！?p> “導師？你上次還沒告訴我，卡姆教團是什么？”
導師沒有回應她的疑問，而是自顧自地說。
“根據(jù)我們的約定，這次您召喚我前來，已經(jīng)做好準備加入卡姆教團了嗎？”
瑪麗安身體一顫，她雖然并不知道卡姆教團是什么樣的存在，但直覺告訴她，答應他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她思維快速運轉(zhuǎn)，回憶著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以及上一次在伊修達遇見“導師”的情景。
“不，這一次并不是我主動召喚你的。因此，不在我們約定的范疇之內(nèi)?！?p> 空中的火焰印記停滯了一下，再次發(fā)出了聲音。
“呵呵……你說得對，這次是我主動過來的。那么，這次就算是我提前送給你的禮物吧?！?p> “等等！導師……”
眼看綠色印記有縮回的趨勢，瑪麗安連忙叫住了他。
“嗯？還有什么事情嗎？”
“導師……大人，請問安妮她……能不能請您幫幫忙……”
瑪麗安看著躺在墨綠色“水池”中的安妮，雙手握在胸前，露出了懇求的神色。
“事實上，我已經(jīng)幫過了。你的女兒對于這種力量的適應度更高，這早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一部分，剛才是受到了火焰的刺激，只要隔開一段時間就會自然恢復?！?p> 瑪麗安敏銳地關(guān)注到了這句話里的關(guān)鍵詞。
“這么說來，安妮比我更符合卡姆教團的要求嗎？”
導師再次笑了起來，聲音通過印記的震顫傳到瑪麗安的耳中，帶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呵呵……恰恰相反，我們不需要適應度太高的人，畢竟我們需要的是祂的代言人，而不是祂的化身。”
“也就是說，卡姆教團不會打安妮的主意？”
“是的，不但如此，我們甚至還會刻意避開她?！?p> 對女兒的關(guān)心讓瑪麗安忽視了導師話語中的某些信息，只接收到了“卡姆教團對安妮沒有威脅”這一信息。
這讓瑪麗安終于放下心來，由衷地向懸浮在空中的火焰印記行禮。
“感謝您的幫助?！?p> “我想，你更應該關(guān)注的是你自己的狀況。你這次之所以這么沖動地想要為女兒解除隱患，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吧？”
瑪麗安的笑容慢慢收斂。
“導師大人，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注意的?！?p> “不要逞強，你原本沒有任何的魔法資質(zhì)，現(xiàn)在具有類似自然魔法的力量，只是因為受到了那種力量的侵蝕而已，如果它的增長在超過了你能承受的限度，那么你就會徹底失控，到那個時候，就算是我也無法控制，只能選擇清除。”
瑪麗安沉默著，面無表情。
“當然，這種侵蝕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控制……但是，我想你也做不到?！?p> “什么辦法？”一聽到事情還有轉(zhuǎn)機，瑪麗安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不管多難，我都可以嘗試！”
“離開你的女兒?！?p> 瑪麗安的表情凝滯了。
“怎么樣？你能做到嗎？”
導師繼續(xù)說道：
“那只精靈對于這種力量的認識還是太淺薄了，她以為待在你女兒身邊能夠幫助你控制這力量，但這只是表象而已?！?p> “這種力量一旦出現(xiàn)在人類的身體里，就會不斷地侵蝕和轉(zhuǎn)化，帶來力量的同時，也讓你更接近某種存在?！?p> “你之所以這么多年還沒有完全失去自我，要受益于你的身體資質(zhì)。正因為你完全沒有魔法資質(zhì)，才會讓侵蝕的過程這么漫長，要是換成一只精靈，完全的轉(zhuǎn)化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原本就算是沒有任何魔法資質(zhì)的人類，最長不過兩年也會完全被轉(zhuǎn)化，但你為自己調(diào)制的抑制劑，誤打誤撞加劇了身體的排異反應，加大了侵蝕和轉(zhuǎn)化的難度。”
“而另一個原因，是劑量。受到藥性的影響，當初你吃下的種子，隨著生命的孕育，大部分轉(zhuǎn)移到了你女兒的體內(nèi)，剩下的一部分留在了你的心臟里，成為了一個核心?！?p> “你所認為的不良反應，抑制劑的副作用，事實上就是你的身體在排斥外來的力量，當所有的癥狀開始平復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你所有的防線都已經(jīng)被攻克。而越靠近你的女兒，你體內(nèi)的力量就越活躍。”
“我相信你也發(fā)現(xiàn)了，這種力量不可抗拒，越是抗拒，帶來的不適感就越強，精靈告訴你的方法不過是順應它，而這種順應，會很快讓你脫離人類的身份?！?p> “我們有更好的方法?？吹竭@火焰，你有沒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事實上，它們是同源的力量，我們已經(jīng)完全掌控了它?！?p> “你們有什么辦法？”
在導師講述的過程中，瑪麗安終于知道了自己身上是怎么回事。
“一些儀式和契約，還有秘法。不過，只有卡姆教團的成員才有資格修習。只要加入我們，你以后都不會再有這方面的問題，還能獲得強大的力量?！?p> “更重要的是，你的女兒……”
瑪麗安咬著嘴唇，突然開口：
“夠了！我知道了！”
說著，她伸手按向了綠焰印記。
在她體內(nèi)力量的干擾下，立體的印記一陣抖動，開始坍縮。
導師略帶無奈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
“好吧……你會知道……你會找我的……只有卡姆教團能救你……”
隨著干擾的加劇，印記終于崩散了，回到了瑪麗安的手背上。
導師的聲音也徹底消失了。
她可以感覺到那個強大意志的離去，只是無法靠近和追蹤。
看著安妮身下的墨綠“水池”逐漸干涸，力量逐漸回到了她的體內(nèi)。
隔離的綠色火焰也回到了瑪麗安的左手。
瑪麗安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呆呆地坐在床邊。
……
現(xiàn)在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安妮正在經(jīng)歷瑪麗安幾年前所經(jīng)歷過的事情，并且速度更快。
雖然這對安妮自身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對于瑪麗安體內(nèi)核心的刺激加劇了。
瑪麗安的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幾處明顯的木質(zhì)化斑塊。
聯(lián)想到“導師”對于那個東西的稱呼，“種子”。
瑪麗安有了一些猜想。
必須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在喬尼提出要和西奧多一起外出完成冒險任務的時候，瑪麗安沒有任何問題地同意了，也沒有要求隨行。
在喬尼遠去之后，瑪麗安望著他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