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很平靜。
因為我早在小學(xué)時就嫉妒過比我優(yōu)秀的人，像是中隊長。
沒怎么接觸的時候莫名討厭她。
可經(jīng)過一起補課學(xué)習(xí)的時光，初中時相遇已經(jīng)放下一些怨念。
尤其是她常常主動找我說話，上個廁所都能相遇。
只能說是緣分。
補課那地的廁所都敞開的，個個是蹲坑，沒有門可以關(guān)，為的就是一個效率，有別的同學(xué)在旁邊看著總不會磨蹭起來。
即便如此，坑位還是不夠用。
“我就等你這個了。”中隊長沒等我蹲下就已經(jīng)預(yù)定好了。
我告訴她：“我沒那么快?！?p> 她就催我快點，看到我拿出衛(wèi)生巾又說不急，還關(guān)心我肚子痛不痛，流那么多血，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我對她，就恨不起來了。
況且，異性相吸。
我長了腦子，會思考，慢慢意識到自己是對天歌產(chǎn)生了愛慕之心。
我無數(shù)次告誡自己不要花心，不要喜歡上他，可還是不受控制地想去“接近”他。
高中也要上音樂課。
第一節(jié)音樂課的時候，老師就要讓人上臺唱歌，完全不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還說早點唱完早點完成任務(wù)，以后的課可以上得輕松點。
“你們初中的時候不是這樣嗎？”
音樂老師反問我們，多少帶點明知故問的感覺，其實一切盡在掌握。
我們故意唱反調(diào)，說到期末才考試，一番討價還價下來，上第二節(jié)音樂課的時候按學(xué)號上臺唱歌。
“這第一節(jié)課也沒什么好教的，有愿意上來唱的就先自覺上來，第一個老師給他加分。”
“加多少分？”
“一定是要加分嗎？”老師不急不緩地說，“我的標準是優(yōu)良及格?！?p> “不及格呢？”
“急什么，聽我說完，我給分只會按這三個給，第一個上來的人，要是良，那就是良加，是優(yōu)，就是優(yōu)加?！?p> 這么一說，大家明白了。
只有第一個上臺演唱的人才可能拿到真正的第一，前提是他必須拿到優(yōu)秀。
說到優(yōu)秀的人，總是那么謙虛，需要有人請才行。
“天歌，天歌?！?p> 不一會就傳出呼喊聲，果然是他，軍訓(xùn)過后，大家總愛拿天歌開玩笑，他明明說過不喜歡大家這么喊，可大家喊得越是起勁。
我看到了他臉上的為難，以為他不擅長唱歌，怕在大家面前唱歌當臉，那就是情有可原。
可他是會唱歌的，還唱得很好。
我就覺得，我多少是有點不識好歹，自作多情了。
班長站起來做了表率：“沒人敢唱的話那我第一個來唱。”
音樂老師錯以為站起來的這個是天歌，做了個手勢讓他上去：“天歌同學(xué)是吧，你要唱什么歌，我這里有些歌的伴奏搜不出來，如果沒有的話，就只能清唱了，你可以清唱嗎？”
班長不在意道：“清唱也沒關(guān)系，還有，我不是天歌，我是我們班的班長，躲在最后面的那個才是真的天歌，他在寢室里面經(jīng)常唱歌，讓他唱又不肯了，真是虛偽?！?p> 天歌抬起頭，對上班長轉(zhuǎn)頭的視線，無奈笑著解釋：“我唱得不好?！?p> 班長哼了聲表示不屑。
天歌沒有生氣，帶頭鼓掌。
確實虛偽，如果換成另外一個唱得很好卻還要這樣做的人，我一定會討厭他，一點也不真實，但換了是天歌，我就會覺得他是真實的，這份虛偽或許早已刻在骨子里成為了習(xí)慣。
他的家教很好，很嚴。
他要是逾越了謙虛這條線，就像我變得不再懂事，會被家長教訓(xùn)說越是長大越是不懂事，他也會被教訓(xùn)，只是不知道會被說成是什么。
他的畏畏縮縮可能來源于害怕，這種害怕也是大人造成的。
但卻不易察覺。
其實，用小心謹慎更合適。
有一句古文，謙謙君子，卑以自牧，謙虛的人即使身處卑微的地位，也會用謙虛的態(tài)度來約束自身。
這樣的人，會發(fā)光。
但天歌身上的光芒是身處尊貴的地位，還能保持謙虛的那種柔光。
他一直把他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上，卻彰顯著大戶人家的風(fēng)度翩翩，顯然，與我們這些窮人家里出來的孩子是格格不入的。
我覺得他會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真討厭。
他為什么要坐在最后一排，躲藏在黑暗中，讓我想看到他只有努力去尋找，一同看過去的人還有那么多。
我不看了。
音樂老師在臺上起哄道：“唱得好不好就看班上有多少女生的尖叫聲就知道了?！?p> 大家憋笑。
老師明事理道：“我知道上了高中學(xué)業(yè)很重，像是音樂課，體育課，就是應(yīng)該拿來放松的，放心，我年輕，不會生病請假，這里是體育館的二樓，本來外面就吵，我們這邊鬧出點動靜也沒事的?！?p> 班長唱得很響，也很搞笑。
唱到一半，班長實在忍不住發(fā)問：“我音都是準的，你們笑什么？”
誰知道呢？
有人笑，大家就跟著笑了。
誰讓他一來就選了首情歌唱，還對著底下的人四處張望，不知道在找誰。
為了有演唱會的氣氛，教室門關(guān)了，電燈都關(guān)了，只有投影儀和電腦開著，站在上面望下來，應(yīng)該很難看清誰是誰。
后半段，他就經(jīng)常對著一個地方擠眉弄眼的，賣弄他的深情。
我的同桌就坐在那邊。
但最開始，大家都不覺得班長這樣一個把喜歡美女整天掛在嘴邊的人會喜歡她，他說他喜歡身材好的，長得白的，留長發(fā)的。
他還總是嫌棄她長得黑，都沒他白。
所以，當他們兩個在一起商量著要在相戀一百天的日子送什么禮物時，大家都很驚訝。
班長問：“你們都不知道嗎？我都告訴過天歌了，他沒告訴你們嗎？”
“誰稀罕你喜歡誰？”回話的女生是因為看牙沒來的那個，說起話來也是毫不留情面，她戴了牙套，不能來軍訓(xùn)的事看來是真的，聽說要補軍訓(xùn)，最后還是來了，比我們少訓(xùn)了兩天，一來也很快融入集體中。
因為戴了牙套，所以她說起話來有點大舌頭，開學(xué)后已經(jīng)改善很多，還是免不了被大家笑話。
當然，大家只是單純覺得好笑，并非是嘲笑。
她坐在天歌的前面，和天歌關(guān)系很好，下課后總喜歡和天歌說話。
有人問她是不是喜歡天歌。
她很大方地承認自己是喜歡像天歌這樣的男生的，但她是個追星族，說喜歡天歌的感覺就像是喜歡那些明星一樣。
所以，她的真命天子不是天歌。
下了課，她又在八卦自己偶像的事情，難得偶像就在身后，有機會當然要多說幾句話。
她很熱衷于此，并無惡意，她的活潑也令人心情愉悅，相信天歌也是這么認為，常常會因她的話而變得不再憂郁。
因為她，我們才能知道更多有關(guān)天歌的想法，也讓天歌從軍訓(xùn)時的默默無聞，變成了班里備受矚目的人。
“班長讓我?guī)退Ｊ孛孛?，還說，不保也沒關(guān)系，還問我，開學(xué)就表白，如果不成功會不會很尷尬?！?p> 這是她問出來的。
天歌親口說的。
大家親耳聽到后，都笑了，不知道表白時會不會尷尬，但現(xiàn)在的班長面對大家的注視還挺尷尬的，畢竟，大家都知道，是誰追的誰了，平時裝得高高在上的，還不是追了自己嘴上說著不會喜歡的女生。
一片歡笑聲中，我看向天歌，想他會喜歡什么樣的女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