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運氣真好,看到好幾次他的笑臉,我也低頭默默開心。
“喂喂?!?p> 臺上又傳來麥克風(fēng)的聲音,“同學(xué)們,開幕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同學(xué)們按班級入座,后面的同學(xué)不要再講話了。”
后面的同學(xué)講得起勁。
“說你呢。”
“在說你呢。”
女生們還在開著玩笑,說說笑笑一臉開心。
“哎!”臺上的人也顧不上禮儀,嚇唬了一聲,等全場安靜下來后再次提醒,“請后面的同學(xué)盡快按班級入座,不按規(guī)定入座的同學(xué)將會被記錄名字,等運動會結(jié)束跟志愿者一起打掃操場衛(wèi)生?!?p> 放眼望去,后排的學(xué)生開始行動起來,亂中有序,很快排在后面的隊伍也變得整整齊齊。
天歌等了一會也站起身來,搬著椅子去了旁邊的男生隊伍。
我發(fā)現(xiàn),心里有空落落的感覺。
很快,竹竿子,還有我們班僅剩的幾個人也都來了,來得正是時候,麥克風(fēng)里的聲音全是在催他們的。
進(jìn)行曲停了下來。
“快點快點,那邊的幾個,快點過來,別再慢悠悠走過來了,跑起來跑起來。”
進(jìn)行曲響起,也在催著他們。
竹竿子穿著志愿者的衣服,一手搬椅子一手拿著拖地的校服,左看右看,和旁邊的人說著話,不知道麥克風(fēng)里喊的人就是他們幾個。
進(jìn)行曲不再為這幾個學(xué)生停留,慷慨激昂的聲音中,夾雜著主持人無可奈何的高喊聲。
“別看了,說的就是你們幾個,快點,快跑過來,校長要講話了?!?p> 全校學(xué)生都在看他們的笑話。
我們班的人看得更是起勁,有男生直接換了一個方向坐著,索性看個夠,要不是班主任過來,效仿的人會更多。
天歌也回頭去看他們幾個,男生的隊伍最前面坐了幾個女生,天歌坐到男生那邊后就在我位子的后面了。
我見前面的人都回頭,坐不太住就跟著回頭,看到他端端正正坐著,雙手卻有一些無措,可還是和剛才一樣放著,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笑,能忍住看熱鬧的人,這樣的定力真少見啊。
心里再次緊張起來。
看遲來的人,只是一個看他的借口。
他可能也察覺到大家的笑聲中有不少是笑他如此淡然自若的,只好隨波逐流地回頭去看,引了全校師生注意的幾個人。
“跑起來,跑起來?!蔽覀儼嗟膶W(xué)生幫忙催著耳朵不太靈光的竹竿子。
竹竿子還是聽不太清,身邊的人都開始跑了,他還磨磨蹭蹭地走著,四處張望,以為是哪里需要他這個志愿者。
班主任招著手,一臉著急:“快點,快點過來。”
竹竿子離我們這越來越近了,他臉上迷惑不解的神情看得更清楚了。
天歌都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朝他大聲喊:“別走了,快點,老師讓你跑過來?!?p> 他卻只聽到了前半句。
別走了。
竹竿子停下了。
主持人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直接開始流程,請校長上臺講話。
“哎呀?!卑嘀魅渭钡靡迥_,要不是穿著高跟鞋非要跑過去揪著他的耳朵拎過來,“看得我都想把高跟鞋扔他身上了。”
天歌坐下后,本以為竹竿子聽見他的喊話會老實跑過來,沒想到老師還在氣頭上,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他好像迷路了一樣,主動站起來和老師說:“老師我去帶他過來吧。”說著就跑了出去。
看到有人跑來,竹竿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想到要往回跑,跑了兩步發(fā)現(xiàn)進(jìn)行曲停了,全場安靜,只有校長講話的聲音回蕩在校園各處,他終于清醒過來,向著天歌這邊跑來。
好不容易才把他給救回來,他倒是累得喘上了:“怎么這么多人,都不知道我們班的人在哪了?!?p> 天歌問他:“你的眼鏡呢?”
竹竿子又變傻了:“什么眼鏡,我又沒有近視,不用戴眼鏡?!?p> 班主任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埋怨道:“不近視怎么看不到我們班的同學(xué),剛才我們都回過頭來在看你,這么目中無人啊。”
竹竿子還想說什么。
班主任制止了:“都別講話了,先聽校長說。”
無聊的時光總是那么漫長,終于等到校長說完,大家的手鼓得比什么時候都要歡實,接下來又是代表老師講話,代表學(xué)生講話,講了一大通才正式開始。
主持人宣布第多少多少屆秋季運動會正式拉開序幕,臺下反倒反響平平。
稀稀落落的掌聲結(jié)束后,各班的班主任帶學(xué)生回去放椅子,志愿者要留下布置比賽場地。
主持人宣布晚了。
很多學(xué)生都走掉了。
走到一半。
牙套女生問著旁邊的人:“有沒有當(dāng)志愿者的同學(xué),把椅子放到這里來,我?guī)湍銈儙Щ厝ァ!?p> 嘈雜的環(huán)境中,胖胖女生和文質(zhì)彬彬的女生幫著一起喊,班主任也加入到這個隊列中。
天歌和竹竿子是志愿者,離我們最近,聽到后卻還在想著拜托別的男生幫忙,男生們大多跑著搶先回去,先回去樓梯上沒有人,可以在教室里多休息一會。
“哎,你們兩個不是志愿者嗎?”班主任發(fā)現(xiàn)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找誰來幫忙的天歌和竹竿子,聽到麥克風(fēng)里不斷催促著志愿們盡快就位,不想在運動會開始的時候就讓自己班被詬病兩次。
天歌和竹竿子走過來,明白班主任的心思,還是不希望女生幫他們把椅子搬回去。
“來,把椅子放這,你們先去吧?!卑嘀魅未咧q豫不決的他們。
牙套女生和胖胖女生,還有文質(zhì)彬彬女生也都讓他們放心走,她們力氣大著呢,一個人拿兩把椅子不是問題,再多也拿得下,就是走得慢點,回去正好樓梯也不堵了。
我跟她們站在一起,等著看要不要我?guī)兔Α?p> 天歌看實在沒有男生留下,肯幫忙的男生都已經(jīng)搬著兩三把椅子走光了,別班認(rèn)識的男生也有自己班的同學(xué)要幫忙,看了一圈后只好拜托給我們幾個女生:“那就麻煩你們了。”
他盯著她們?nèi)齻€,好像認(rèn)定會幫忙搬他椅子的人是她們。
竹竿子也開始跟著道謝:“我的椅子你們也順便幫忙搬下,辛苦了?!?p> 他這樣說本就讓她們不太開心,她們是真心幫忙,不止是想幫天歌,他卻覺得她們是討好天歌,這一次,我站在女生這邊。
可他還不識趣地指了指我,和老師說:“老師,你看她這么瘦就別讓她搬了?!?p> 既不干活,還指揮人干活,女生們團(tuán)結(jié)起來說道:“那我們不幫你搬了,幫忙搬她的,你滿意了吧?!?p> 老師卻信以為真來關(guān)心我:“同學(xué),你是不是不舒服,能自己搬椅子嗎?”
“嗯?!蔽野崞鹨巫泳妥?。
留下是想幫忙的,而不是讓人幫忙,可似乎他們都認(rèn)為我需要幫忙。
我只是偏瘦,不是偏矯情,早知道老師剛才喊住我,我頭也不回走掉就好了,直到現(xiàn)在,班主任也還是記不住我的名字,只是在我回頭后明白過來:“你是我們班要參加八百米的那個女生,能搬得動嗎?”
我以為老師是關(guān)心,應(yīng)了聲:“嗯?!?p> 結(jié)果卻被留下要求幫忙。
我樂意幫忙才會心甘情愿等著,可老師已經(jīng)認(rèn)為我是一個矯情的人,在我身后說著抱怨的話。
“早知道剛才不叫住她了?!?p> 我也是。
早知道就裝聾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