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賞賜
“靈缺靈缺，你看這是什么。”
靈兮急匆匆地拿了婚印文書遞給她看，靈缺正半躺在軟榻上翻著一本話本，滿是懶散。
“玉瑤？不是靈磯堂姐嘛？”靈缺驚訝地坐起身，“怎么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了，我還以為他們謝師宴之后就該成婚了，不想?yún)s拖到現(xiàn)在?！膘`兮皺著臉，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還有些不自在，可能是又想到過去了吧?！?p> 靈缺只覺得無語。但凡遇到跟靈磯、安言兩人沾邊的事情，靈兮的情緒就會不受控制。
“對了，你閉關(guān)療傷這么久，我都快忘了當(dāng)初廣寒仙子有賞下東西指名了要給你的。”她岔開話題。
“‘指名’？”靈兮偏移了重點，驚呼一聲，大叫，“誰泄露出去是我送的了？”
靈缺被她這炸毛的樣子嚇了一跳，弱弱回話：“大總管說能得廣寒仙子賞賜是件極不易的事，怕是他也覺得沒什么，就把你的名諱跟仙子說了?！?p> “都說好了不能亂說的，不行，我得找他問問?！闭f著就起身要走，忽然又頓住，瞪著眼問她，“這百年來外界沒談?wù)撐沂裁窗桑俊?p> 靈缺倍覺無語：“沒有，還在談?wù)撃撬奈恍滦愕氖履?，夜滄上仙回了無極山，煜華上仙聽說還在駐守西荒，容疏在他的翠渺山教徒弟，溟禎在他的鴉羽宮喂鳥。廣寒仙子早在壽宴之后就淡出視野了，哪有你什么事？”
靈兮靜默了會，回來坐下，她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平生最怕聽到別人對她的議論，這約莫就是傳聞中的玻璃心吧。
又看靈缺沒心沒肺地繼續(xù)翻話本，忍不住吐槽：“這天下的事哪有這話本里寫的這般圓滿。”
見靈缺想辯駁些什么，靈兮抽走她手里的書翻了翻，凈是寫神仙與凡人戀愛的，瞟了兩眼又塞回去給她：“這話本一點都不寫實，好似神仙一個個都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似的，與我們哪里像了？”
想到某一處又忍不住吐槽：“單說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便是無稽之談，這么算下來你我都是幾十萬歲的老妖怪了?！?p> 靈缺不理會她的吐槽，吐了一口瓜子皮，眼睛還盯在書上：“看話本不過就是圖個樂子，消磨一下時間，你較個什么真?！?p> 靈兮一噎，訥訥回話：“我要是不是這么較真的性子，一點小事我能記掛著幾千年嗎？”
靈缺翻著白眼不想理她。
“對了，說好的獎賞呢，我看看仙子送的什么寶貝給我？”靈兮理直氣壯地伸手，據(jù)說當(dāng)年她這個禮物還惹得仙子驚鴻一笑呢。
見她難得地想起了“重點”，靈缺這才不急不緩地下榻，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
“喏，仙子交代過不能讓外人看的，我跟大總管都沒敢打開過?！?p> 靈兮接過，觸手一片寒涼。她掂了掂，自言自語地道：“什么東西還用寒冰裹著？”
說著徑直揭下盒蓋上的禁制，掀開一看，滿盒的冰晶中間一顆瑩白的小珠子以及一張梅花小篆。
她拿起紙張，短短五個字，卻驚得她差點松手。
“我的老天?！彼ι?，左右瞧了瞧，一揮手在門窗處設(shè)下了結(jié)界。
“什么東西弄得這么神秘？”
靈缺難得見她在屋里還要設(shè)置結(jié)界，便有些好奇。靈兮則直愣愣地看著她，問道：“你知道廣寒宮里最值錢的是什么嗎？”
“長生不老藥啊?！膘`缺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而后見對方一臉你說對了表情，她驚道，“你又沒見過你怎么知道？”
靈兮直接連紙帶盒子塞給她：“仙子有留書的?！?p> 只見玉白的盒子里面，寒冰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放著一枚羊脂白玉般的藥丸，一股濃郁的靈氣縈繞其上，不消說也知不是凡品，而一旁的梅花小篆上則工工整整地寫著五個字——“長生不老丸”。
“而且我估計這寒冰是千年寒冰，你看都開封這么久了，也沒有化的痕跡?！膘`兮解釋得有氣無力的，一點喜悅感都沒有。
靈缺將盒子還給她，笑著調(diào)侃道：“你人品夠好的啊，頭一次送禮，人家就把鎮(zhèn)宮之寶送你了，這千年寒冰也是極稀少的，不錯嘛。”
靈兮卻急得不知怎么辦才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雙手托腮：“可是這禮太重了我無福消受啊?！?p> 她拿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干脆把它擺在桌子正中央，喃喃自語：“誰不知道這‘長生不老藥’萬年才能成一顆，連天帝都求不來的，若是被人知道這萬年來的唯一一顆在我手上，那我豈不得日日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啊？”
靈缺再次想翻白眼：“想太多了，你不必每次都先想到壞的方面，這本來是件好事情啊。況且這事你知我知仙子知，大總管還不定見過呢?！?p> 靈兮緩和了下臉色，突然提議：“要不改天我偷偷還回去？”
靈缺第三次送了她個白眼：“人家一百多年前送你的，說不定早忘了，你現(xiàn)在給人家還回去，不是打人家臉么？”
靈兮摸了摸鼻子，訕笑：“我就隨口一說，你就隨耳一聽，不當(dāng)真，不當(dāng)真?！?p> “……”靈缺再次無語，只當(dāng)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回房間找了個自己藏私房錢的暗格，靈兮不放心地將盒子放了進去。又前前后后下了幾道禁制，這才滿意地離開。
不經(jīng)意間看到房間的窗臺上多出來幾個小盆栽，靈兮詫異，才想著就見靈缺晃悠悠地過來了：“對了忘了跟你說了，那些花盆是花圃里送過來的，本來還有挺多的，但是你不在，那些仙童又照料不來，這百年里死了好多?！?p> 靈兮愣了半晌，想起來百年前花圃主事強拉她認親這一出，有些無奈。她當(dāng)時只當(dāng)前輩一時興起，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的上心了。便問道：“那花圃那邊知道我閉關(guān)的事嗎？”
靈缺想了想，回道：“知道的吧。送了一段時間就沒再送了，倒是有幾包花茶我替你收著了，你要嗎？”
靈兮苦笑：“不用了不用了，大總管不是很喜歡飲茶嗎，給他老人家吧，我先去看看花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