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jīng)升起很高，金色的陽光卻還不烈看上去有些微寒。
汾水的上空，白色的水汽裊裊升起，有些眷戀神州大地。白蒙蒙的水面上，白色的水汽如絲般搖曳縹緲，看上去有些妖嬈。
汾水河畔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匈奴人降了，都按照高順的吩咐雙手高舉頭頂蹲在地上簌簌發(fā)抖。清點一番，男壯丁有十二人，壯年婦人十名，少年男童五人，一共二十七人幸存。其他人即使受傷未死，都被眾亭卒補刀了。
眾亭卒都?xì)⒓t了眼，騎在戰(zhàn)馬上強弓拉圓引弦待發(fā)，怒視著蹲在空地上的匈奴人。匈奴人的武器裝備、戰(zhàn)馬等，都被收繳一空堆放在不遠(yuǎn)處。
這時，宋憲正按照高順的吩咐，在給高順拔箭療傷。高順背中三箭，好在野豬皮做的皮甲還算堅韌，創(chuàng)口都不深。“宋三郎用點力！一定要多擠點血出來！”高順咬著牙斜著嘴吩咐道。他要借流血排毒，防止得破傷風(fēng)。
“大兄！這些匈奴人怎么處置？以我看都一箭了事！”宋憲在高順耳畔輕聲嘀咕。他越來越佩服一起相伴長大的高順了，受箭傷卻一聲不吭，還擠出這么多血。雖然不明白高順的意思，他還是尊令行事。
高順聽完宋憲的問話，兩世的經(jīng)驗得出——宋憲為何投降曹操后銷聲匿跡了。“宋憲和魏續(xù)等人，應(yīng)該是太祖所說的——小農(nóng)的狡猾！”他心中暗想。隨后說道：“不可！殺俘不祥！我高肅虎以信服人，不可出爾反爾！”
一旁幫忙的郭襄聽后，點了點頭說：“隊率，不如割去他們四肢的拇指！沒有拇指他們不能引弓為敵不便騎乘！”
“又來了一個小農(nóng)！還是見識不夠！”高順有些好笑。
“饒命啊大人！我等愿意為奴！”眾匈奴人中，能聽懂漢話的幾個男丁都帶著泣聲大喊。匈奴人著急了，有點騷動的跡象。
“蹲下！否則死！”騎在戰(zhàn)馬上的眾亭卒都厲聲大喝。民族間交戰(zhàn)的世仇都寫在了他們的臉上，怒火從眼中噴出。死了那么多袍澤兄弟，大家都沾親帶故，誰不傷心氣憤？
這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男童，在眾匈奴人的慫恿下緩緩站起身來。他無懼眾亭卒的弓箭，用匈奴話喊道：“將軍大人！我白狐部已按照您的吩咐棄械投降，也會遵循昆侖神立下的規(guī)矩永為你的奴仆！”
說話間，他握拳在胸微微彎腰朝高順鞠躬?！昂y離永生都是將軍大人的奴仆！”少年鄭重的說道。他臉龐圓大，眉長眼長，髭發(fā)唇厚，典型的匈奴人外貌。
狐難離目光炙烈的盯著高順，猛然用嘴咬破了手指，甩出鮮血朝天、地和昆侖神禱告。
“這個少年有點意思！”見此，高順心中一動。他在宋憲的幫助下套上麻袍和皮甲，緩緩走匈奴人的跟前，表情冷峻的說：“白狐部？你能代表白狐部？白狐部沒有主事的成年男人嗎？”
“將軍大人！我是狐難離的叔叔窟曲駝，我們族長已經(jīng)戰(zhàn)死，當(dāng)然由狐難離繼任族長！”這時，一位身高七尺多，三十來歲的壯漢站起來抖抖瑟瑟的回話。他臉色通紅，目光躲閃不定。
高順冷視著窟曲駝，冷冷說：“兄業(yè)弟承再傳兄子，你們匈奴人的規(guī)矩我是知道的！你們所有人都滴血發(fā)誓！否則，本隊率懷疑你們是詐降！”說話間，他摘下腰間的小戟，扔到窟曲駝的跟前。
見此，眾匈奴人才明白，眼前這位高大冷峻的漢人頭領(lǐng)不是飽讀經(jīng)書的腐儒，沒那么好糊弄。他們都四肢伏地，以血抹面按照匈奴人的禮儀發(fā)重誓，世世代代以高順為主。
高順見此才給他們賜下家姓，男丁為高，婦女隨其母姓魏，收為私奴部曲。東漢帝國的士人都是這么操作才漸漸偷取了劉氏皇族的股份，導(dǎo)致大漢帝國的滅亡。
大漢帝國宛若一個股份制公司，劉氏皇族占有絕對控股地位，自耕農(nóng)和土地便是公司的股本，高門士族一開始擁有小額股份。隨著土地的兼并、人口的藏匿，劉氏皇族的股份越來越少。人口沒有，國將何在？
可是，眾亭卒卻不這么看！他們都知道高順的家境，可謂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一貧如洗的境地?！案唔樆⒃趺答B(yǎng)活這么多人？”他們都如是想，關(guān)切的目光看向高順。
高順卻沒想這么多，一切以渡過眼前的難關(guān)為主。他吩咐成為自己部曲的匈奴人，打掃戰(zhàn)場掩埋尸體。鮮卑人是賊，梟首留褻衣深埋在羊姥溝左，頭顱放在墳頭做京觀。匈奴人留全尸，身上鎧甲財物留下，埋在溝右。
眾部曲都去忙碌，唯獨高狐難離被留在高順的身旁。郭襄和宋憲見此，眼睛轉(zhuǎn)了幾下便明白高順的深意。高順又派出一名亭卒騎馬去柳亭報警求援，宋憲的手下和郭襄的手下負(fù)責(zé)救護(hù)受傷的亭卒和整理死去袍澤的遺容。
待眾人都去忙碌，高順才對宋憲說：“為將者誠信為本，心越大可將兵越多焉！”宋憲和郭襄聞言，都若有所思略有所獲。
這時，高順的部曲已把陣亡的胡人清理出來，一共有一百二十五人。繳獲的金、五銖錢、珠寶等財物價值不下千金，還有上等戰(zhàn)馬二十九匹。白狐部的財物屬于高順的私產(chǎn)，沒有計算在內(nèi)。
見眾部曲還算安分，高順又命令十名婦人騎上戰(zhàn)馬跟隨宋憲的隊伍回援兩猴洞的袍澤?！按笮?！我若離去，你，你的安危怎么辦？”宋憲騎在馬上小聲詢問。
高順卻擺了擺手道：“放心吧！你要按照我吩咐的去辦，確保兩猴洞的防線不失就行！”他剛才已經(jīng)盤問高狐難離好久，基本上弄清鮮卑人的底細(xì)，對守住防線還是有信心的。否則不會放心讓宋憲領(lǐng)軍。
原來，鮮卑人在四月底時就已寇邊，像狼群捕獵一般，輪流上來撕咬匈奴人。待匈奴人疲累后，上個月才突襲南匈奴人的美稷單于汗庭。屠特若尸逐就單于戰(zhàn)敗后率領(lǐng)部族西遁，依附南匈奴人的白狐部遭受了滅頂之災(zāi)。
鮮卑大汗檀石槐的兒子和連性格貪婪，窺視中原財富，率領(lǐng)一部鮮卑人挾持著幾個匈奴人的小部落南下打秋風(fēng)。
知道不是檀石槐親自南下后，高順要放心了很多。在他的記憶中，和連是無名之輩不值一提。
就在這時，郭襄拿著一套魚鱗鎧甲朝高順走來，而這套魚鱗鎧甲卻是宋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