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加好菜,武爸爸和澹臺仲元,喝得都十分盡興。
從中午一直到黃昏,直至兩大壇黃酒點滴不剩,他們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酒碗。
是夜,澹臺梓萱家中。
澹臺梓萱給父親喂過醒酒湯,武秋生背起這個醉鬼,將之輕輕放到床上,又幫他蓋好毯子,這才走出房間,來到了大廳。
黑燈瞎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讓澹臺梓萱臉上一陣發(fā)燒。
原本,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親如姐弟,說話做事也是光明正大,但經(jīng)過今天的事情后,他們的關(guān)系,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說起話,做起事來,似乎也比往日里多了些生分。
“秋生,真是麻煩你了,大晚上的還把我爹背回來。你一定渴了吧,來喝完水?!卞E_梓萱拿過桌上的茶壺,倒了碗溫開水,推給了武秋生。
“舉手之勞而已,梓萱姐你這么客氣干什么?!蔽淝锷舆^了粗瓷碗,咕咚咕咚將碗里的水,一飲而盡。
喝完了水,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水漬,武秋生正欲起身告辭,突然想起了今天中午的事。
“梓萱姐,今天學(xué)堂里的事情,是我欠考慮了,當(dāng)時我只顧著給自己出氣,卻沒考慮到梓萱姐的感受。
現(xiàn)在等我冷靜下來,我才回憶起,半年以前,你聽說能和我一起進紀(jì)氏族學(xué)讀書時,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回憶起李夫子講課時,你仔細聆聽,認(rèn)真做筆記時的樣子。
可惜,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
我打了紀(jì)平,就算想回紀(jì)氏族學(xué),也回不去了,不僅如此,我還連累梓萱姐你……”
“秋生不必太過介懷,”澹臺梓萱聞言,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早在進入紀(jì)氏族學(xué)之前,你就教我認(rèn)過字,這半年時間,我也已經(jīng)把能夠接觸到的書籍,全部抄錄了一遍。
有了這些書籍,即便我們不去紀(jì)氏族學(xué),在家自學(xué),也可以積累足夠的才氣?!?p> “我倒是忘了,以梓萱姐的才智,就算不去紀(jì)氏族學(xué)內(nèi)學(xué)習(xí),也絕對能夠積累到足夠的才氣,達到開智境界的?!苯?jīng)對方這么一開導(dǎo),武秋生不由釋然。
“要不是在小時候就遇到了你,讓我學(xué)會了《三字經(jīng)》、《千字文》,就算我進了紀(jì)氏族學(xué),也只是個連字都不認(rèn)識的傻丫頭。
跟不上李夫子的教學(xué)進度不說,一旦錯過了學(xué)習(xí)的最佳年齡,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開的了智。
所以,即便我今后能開智,秋生你也是居功至偉?!闭f起小時候的事情,澹臺梓萱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咳咳,梓萱姐就不要提《三字經(jīng)》和《千字文》了,我寫的兩本書,若是被哪個古板的道學(xué)先生看到,怕是連殺了我的心都有?!?p> 說到這兩本啟蒙讀物,武秋生就有些臉紅。
誠然,很多穿越者,都拿著2本書裝過逼。
但,那些裝成功的,大半是穿梭時空,去往地球古代位面的。
而武秋生來到的是九州大陸,這個地方雖然同樣出現(xiàn)了孔子,同樣出現(xiàn)了儒學(xué),但歷史,卻和古代的地球,大相徑庭。
因為歷史不一樣,所以三字經(jīng)、千字文中很多典故都不存在。
如果不是當(dāng)時,他教的是如同一張白紙的澹臺梓萱,換了另外一個懂一些典故的,怕是要被笑死。
“怎么就當(dāng)不得真了,我覺得秋生你寫的很好啊。
就連我父親看過那些書后,都稱贊不已。
父親曾說過,如果不是亂編典故,你的這兩本書,絕對能夠流芳百世,成為天底下所有兒童的啟蒙讀物。
或許,光憑這兩本書,秋生你就能成為天下師。”
澹臺梓萱,似乎十分認(rèn)可自己父親的眼光。
對于武秋生,能夠得到父親這樣的評價,十分欣喜。
“我倒是不知道,伯父他居然識字。如果知道,當(dāng)年也不會自作聰明,教梓萱姐你認(rèn)字了?!?p> 澹臺梓萱的本意,是夸獎武秋生有才。但武秋生卻不想提自己的糗事,反而把話題,扯到了澹臺仲元識字上。
“對了梓萱姐,你剛剛說伯父認(rèn)識字,那么他老人家,為什么不親自教你,我可是知道,你從小時候起,就很喜歡讀書的?”
“這個……”武秋生這個問題,卻是把澹臺梓萱給問倒了。
就在她猶豫著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卻聽“吱呀”一聲,原本緊閉的臥房門,突然被打開,帶著七分醉意的澹臺仲元,搖搖晃晃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爹,你怎么起來了?小心點,可別摔著了?!?p> 澹臺梓萱伸手要去攙扶父親,卻被對方輕輕推開。
“沒事,你爹我好著呢?!?p> 說話間,澹臺仲元一屁股坐在了武秋生的身邊,“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水,這才繼續(xù)道,“其實你們背我回來那會,我就沒睡著,好不容易有些睡意,準(zhǔn)備入睡,又聽到你們小兩口談到了我……
梓萱啊,你明天就要秋生訂婚了,我們澹臺、武兩家,也要成為一家了。
有些事情,就不用瞞著秋生了。
你們是夫妻,將來還會結(jié)為道侶,在修行之路上互相扶持,生死與共。
有事情能說清楚的,就一定要說清楚,免得將來生出間隙。”
“孩兒知道了!”
“知道就好,秋生你也別怪梓萱,有關(guān)我的事情,是我要求梓萱保密的。
其實我瞞著你,也是為了你們好,畢竟我的身份有些特殊?!?p> “特殊?”武秋生六歲那年,武爸爸將身受重傷的澹臺仲元背回了家。
此后,兩家人共同生活了九年,武秋生還真不知道,這個伯伯身份有何特殊之處。
“沒錯,特殊。秋生你應(yīng)該知道,孔圣門下共有七十二個弟子的事情吧?!?p> “那是當(dāng)然?!蔽淝锷c頭,不說他在紀(jì)氏族學(xué)讀過半年書,就算沒讀過,孔圣作為九州大陸最強者之一,有關(guān)于他的事跡,也早在九州大陸傳揚了開來。
孔圣門下有三千弟子。七十二個賢的事,幾乎世人皆知。
“那我就接著往下說了,眾所周知,孔圣門下有七十二賢,其中子路、顏回等先賢,天賦超絕,幾乎得到了孔圣的真?zhèn)?,一身修為,曠古爍今,已達虛圣之境。
因為是孔圣的弟子,又因為自身修為高絕,他們的名字,響徹九州大陸,幾乎人人皆知。
但孔圣門下,出名的,也就他們幾個。
孔圣雖是一代圣人,但弟子也不是各個都像子路、顏回那么優(yōu)秀的。
有出名的,自然就有不出名的。
孔圣七十二賢中,有那么一位,他字子羽,名滅明,因居于澹臺山,遂以山名命姓名,取名澹臺滅明。
其后代子孫遂以澹臺命姓,稱澹臺氏……”
說到了這里,澹臺仲元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因為他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表達的足夠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