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3)
一刻后,陸星闌幾人便到了勻初樓門口。
陸星闌細細打量著勻初樓門面,古典文雅的置辦,木匾上刻有龍飛鳳舞的三字——勻初樓。筆鋒隱隱透露著上位者的氣勢,看來該樓的主人不一般。
皇威之下,區(qū)區(qū)一座酒樓也敢用這么張揚的字做牌匾,恐怕背后之人的身份沒那么簡單。
這么想著,陸星闌皺了皺眉。
“公子可是隱世之人?這勻初樓早在先皇在位時便已聞名于世。這樓中有一酒,名喚‘宿草’。此酒開壇,十里飄香有余!”
那人見陸星闌盯著門匾看,以為他好奇,便出聲解釋道。
“今日請公子來,也是想著公子一身清冷,許是多年未出世,怕公子錯過這良物?!?p> 那公子善意地看著陸星闌,卻發(fā)現(xiàn)他早已出神。
唇間輕喃著“宿草”二字。
眸中閃過一絲不解,最終還是未問出口。
拉著他的手腕向內(nèi)走去,并未喊掌事,便已有小廝將幾人帶上包廂。
足下踏著竹制臺階,耳邊傳來嘈雜的人聲,陸星闌才緩過神來。
入了包廂,陸星闌先一步抽回手。
擺脫了溫熱的包裹,稍稍扭動關(guān)節(jié),從手部神經(jīng)傳來一絲痛感,陸星闌不用猜都知道,這手腕被扯紅了。
“公子,一路上你都未開口說話??墒窃谙氯悄銦﹨捔耍俊?p> 聞言,陸星闌向其投出無辜的目光。
只不過是不習慣陌生人的接觸而已,陸星闌斂眸淡聲道:“公子說笑。懷箴生性寡言,何來厭煩之說,只求公子莫要嫌棄?!?p> “原是如此?!蹦枪尤粲兴嫉仡h首,手中折扇再次搖起。
此時,小廝端著幾盤珍肴,后邊還有一位抬著一壺酒,入了包廂。
恭敬地擺上菜肴,將酒開壇倒入杯中,退了出去。
陸星闌盯著桌上那壇酒,鼻息間縈繞著濃稠的酒香。腦海中不禁響起了那公子對自己說的,“此酒開壇,十里飄香有余”。
確是如此。
方才小廝將酒開壇的瞬間,那陳年濃郁的香氣爆炸般溢出壇子,充斥著整個包廂。
那刻,陸星闌未飲便醉了。
只可惜,叫的這名非常不吉利。
宿草,墓地上隔年長出來的草,被稱為“宿草”。
究竟是取名的人沒讀過幾本書,隨意翻來的,還是另有玄機……
墓地的草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不僅晦氣,說不準還在暗示喝這酒的人,“你快死了”。
也可能是陸星闌想多了,誰知道呢。
他盯著瓷杯中的酒水看了一會兒,并沒有動作。
“為何不喝?”那人小酌一口,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沒有動作,有些疑惑。
陸星闌道:“用為悼念亡友之辭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p> 語調(diào)不輕不重,在兩人之間傳開,讓本欲再飲一口酒的人頓住了動作。
很成功地隔應住了他。
陸星闌微不可見地笑了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坌×?,這人的資料,給我。]
?。凵缘?。]666看見自己的學生這么自覺的認真工作,心中滿是欣慰,傳輸文件的動作都利索了許多。
不過一分鐘,那人的資料,大到生平未來,小到雞毛蒜皮,包括這家伙小時候扯了誰家小姐的釵子都清清楚楚地出現(xiàn)在陸星闌的意識中。
陸星闌一目十行將資料粗略地瀏覽過后,關(guān)閉了頁面。
原來這人是知道原主身份的,甚至連剛剛的一見如故也是刻意安排的結(jié)果。
年青的刑部侍郎,屬南陽王一黨。一直和當今圣上不和,原本是被打壓著的,奈何這人屬實有才能,圣上即便是憋著一口氣,為了朝政清明也得把他穩(wěn)在正三品官職上。
最重要的是,這人和原主的師傅有幾面之緣,也無意見過少年時期的原主。
他心思深沉,僅僅因為身邊人隨口提的一句“這小公子模樣與前刑部尚書有幾分相像”,就費盡心思到處打聽。
在原主的老家打聽到原主的真實身份,便故意和原主的師傅保持聯(lián)系,多年不中斷,就是為了這一天。
他知道原主絕對會回來報仇的。
而他想要的僅僅是一枚棋子。
一枚可以幫助南陽王上位的棋子。
原主對皇室的怨恨夠深,足以支撐到他將原主完全洗腦成為南陽王的人。
至于今天帶陸星闌來勻初樓,也藏著別的心思。
一是為了讓南陽王看一眼,這枚棋子的可用程度。二是為了引他猜測這座酒樓的幕后主人。
原主不蠢,陸星闌也不蠢。
如果說剛開始他只能猜到這座樓的主人是皇室或是權(quán)位極高之人,那么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基本可以確定這座樓的主人是誰了。
時令七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