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念起身,程海晏跟在她的后面,二人出了房間,緩步走在長廊上。
一陣風吹過,清脆的銅鈴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綰念抬頭,透過窗欞,看到了黑夜里零星的幾顆亮點。
疑惑的說:“阿晏,你說白晝和黑夜,哪個更難熬?”
“問這個做什么?”程海晏看著綰念,只見她揚起的臉龐是那么蒼白,心里頓生悔意:“我本以為他們會好好待你才將你帶回來,沒想到反是束縛了你。”
“阿晏這是說什么,我去哪里都一樣?!本U念扯了一下嘴角,輕輕的說:“我又不怕他們,只是每當晚上,傷感之情總是難以抑制,不免容易胡思亂想?!?p> 綰念看著天空,淡淡的笑了起來,然后向著身旁的程海晏說:“阿晏,能遇見你,說實話,真是很幸運?!?p> 然后綰念向前走了幾步,回頭說:“阿晏先去休息吧,我一會也就直接睡了。”
程海晏站在原地,看著綰念施施裊裊的身影輕輕的說。
“能遇見你,才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運。”
程海晏的手攥了起來,自己再也不想讓她受任何委屈了。
或許燭魚不清楚,可自己卻很清楚。
綰念背后的傷痕,日日夜夜都在折磨著她,從一年前任務(wù)失敗以后,她便每日背著這個恥辱。
以她的武功和身份,根本不用在這里受這份氣。
程海晏從懷里掏出一包藥,這是自己早就找到的治傷之藥,可以了卻她日夜承受的痛苦??墒撬齾s不愿意用,不想破了這個規(guī)矩。
程海晏嘆了口氣,認命的跟著她,去了二老的屋子。
綰念走到拐角,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知道程海晏還是跟著自己,沒有回去。
程海晏站在遠處,向著綰念點頭笑了笑,綰念嘆了口氣走進了二老所在的屋子里。
只見兩位坐在屏風后面的矮塌上,面色不善的樣子。
屋內(nèi)的氣氛很緊張。
綰念走到二老身前,鞠躬道:“門下人綰念,參見二位,深夜前來,可是有要事吩咐?”
喪婆抬了抬下巴,下垂的眉眼睥睨著綰念,冷冷的說:“還不都是你害的?自從你綰念進了我們丹秋門,麻煩不斷?!?p> 活爺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拍著自己的大腿,瞇著眼睛好像在思考什么,用蒼老的嗓音說:“婆子你少說點,氣大傷身,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好。”
活爺那渾濁的眼睛看了一眼兇巴巴的喪婆,也沒有一點情緒流露,平靜的看著綰念,說到:“綰念你可知道你半年前做了什么?”
綰念低下了頭,眉宇間掛著幾分復雜,悶悶的答:“記得?!?p> “你背上的傷還疼嗎?”
綰念抬頭,看不分明活爺?shù)囊馑迹瑸槭裁赐蝗惶峒斑@個。
只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活爺看著綰念,突然笑了起來,渾濁的眼里冒著精光,透露出絲絲邪氣。
綰念知道,每當活爺這個表情的時候,就說明他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東西提起興致了。
這個興致大部分,都沒有什么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