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八
沒錯，這就是崔依！莉雅曾和她有過兩次的相逢遭遇，第一次是作為絕對的對峙敵人，而第二次也不能說不是敵人，只是那次，在真理堡，莉雅讓小魚，救了瀕死的她一命......
后來，莉雅就幾乎已經(jīng)徹底的將她忘記了，心中對于這個黑暗女精靈并沒有太多的看法，而且畢竟，那場放逐者之亂也是已經(jīng)解決了的。
不過此時，再見到崔依，一切的記憶就從角落里自動的翻了出來，莉雅思維敏捷的想起了所有的事，也包括，崔依為什么會這般的昏睡不醒......
心念流轉(zhuǎn)的速度眨眼不可及，莉雅的面色也是瞬間一變再變，從冷冽到吃驚，再從吃驚到復(fù)雜，然后才是抬起頭，重新的看向蒼老的男精靈。
而男精靈則也已經(jīng)將目光移到了莉雅身上，似乎是在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聽到她脫口而出的名字，男精靈嘴角淡然的勾了勾。
“想起來了？”男精靈輕聲說道，有些眸光閃閃的看著莉雅。
“嗯......”莉雅點了下頭，輕輕的應(yīng)了一句，只不過眸光對上男精靈的明亮眼眸，則是又有些陷入了回憶，略微困難的思索著。
“那你也就相信我不是胡說的了吧！”男精靈徹底不見了蒼老年邁，緊緊抱著懷中的崔依，向著莉雅露出了笑容，“當(dāng)初你救她的時候，我應(yīng)該也在場，只不過沒有了意識呢......你記得吧？”
“嗯，我記得你，你是......”莉雅眸光閃爍的沉吟道，可是這次的記憶則是有些卡了住，糾結(jié)了片刻后，還是不再為難自己，看向男精靈，真實的脫口問道，“你叫什么來著？”
“呃......”男精靈剛想再說什么，就聽到了莉雅這句話，頓時有些尷尬了一下，不過很快也就緩和了過來，重新輕松道，“我說過了，你不記得我很正常，畢竟當(dāng)時我們連一句話都沒說過......認(rèn)識一下吧，我叫督羽！”
督羽向莉雅伸出了右手，無形間顯露出彬彬有禮的紳士之態(tài)，莉雅則是聞言恍然，想起了當(dāng)初卡秋大法師轉(zhuǎn)告自己的這個名字，心頭一下就明了了許多。
“莉雅。”淡淡出聲，莉雅回應(yīng)的握了下督羽的手，只是象征性的一碰。
督羽自然的收回手，而莉雅的目光則是在他的手上停頓了一下，蒼老的手掌依舊寬大，只是卻有些丑陋的瘦細，泛黃的皮膚緊繃著，明顯的老化了。
抬眸重新看向督羽，再次打量他這張蒼老的面龐，他灼灼的目光中因著真情所以才不至于無彩，而他其他外貌則都是明顯的有著，行將就木之態(tài)......莉雅心中一時間不禁感到訝異復(fù)雜，然后仔細想起了什么后，又很是的感嘆不已。
“我變化很大是么？”督羽發(fā)覺了莉雅眸光的閃動，淡然的出聲道。
莉雅誠實的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話。
“其實，這些變化八成是在，從真理堡返回精靈王國的路上發(fā)生的......那短時間里，我甚至是一閉眼，頭發(fā)就像染了霜一樣的，變白了一片，再一睜眼，視線就模糊了一大片，一切感官都明顯的遲鈍了下來......”督羽眼眸中出現(xiàn)了憂傷，轉(zhuǎn)向目光看到前方，緩緩道，“生命在迅速的流逝，我的身體在不受控制的瘋狂老化無力，當(dāng)時，我?guī)缀跻詾樽约壕鸵苯铀懒四?.....”
莉雅聽著督羽沙啞低落的話，心中也是有些波瀾，然后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卻是有些意外的發(fā)現(xiàn)，外面的風(fēng)景竟是出奇的美異！
莉雅之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崔依的身上，并沒有太過注意這狹小的洞口外面是什么，此時一看，她的眸光閃動了起來。
外面的光線其實也并不算明耀，因為高處依舊有著幾根大樹枝橫亙著，使得日光并不能全然的透下，有著幾分蔭蔽的幽然。而在下方，有著一大片的空地，處于無人知曉的荒涼之處，但卻絲毫的不冷清，甚至反倒有著絕麗的風(fēng)情！
一朵朵紫黑色的花，幽幽的綻放著，好似一位位妖艷婀娜的美人，無不勾引著觀望者的目光，但卻又像一團團澄澈內(nèi)蘊的紫水晶，閃著孩子眼眸般的純凈無邪，奇異的光彩，將這方天地暈染成無法言說的世外之地......
莉雅呆愣住了，說實話，她居住在永恒之樹如此多年，見識過許許多多的動人風(fēng)景，可卻從沒有目睹過眼前的這般奇特。
一朵朵紫幽的花朵整整齊齊的排列著，明顯是有人小心翼翼的將它們安放在這里的，但是卻又無拘無束的舒展著，散發(fā)著屬于它們的氣息。
這是一種黑暗的氣息，莉雅能夠感受到周圍空氣中黑暗能量的散漫，而下方花叢中隱隱約約有著紫色的氣流在繚繞，似迷霧，但卻絲毫沒有危險。黑暗能量隔絕著光芒，似是將這方天地籠罩成了夜晚般的昏暗，但卻一點也不壓抑。
莉雅眼眸眨了眨，越看越無法自拔，她有些訝然的發(fā)現(xiàn)，這下方雖然黑暗，但卻似有著無數(shù)的霓虹，完美的彰顯著獨屬于黑夜的美麗，那是一種她以前從沒有見識體會過的幽美......
“很美吧？”督羽悠然的聲音響起，隱著一絲的炫耀，緩緩道，“這是為她種的，她一定會喜歡的......我回到精靈王國后，情況便是穩(wěn)定了許多，也是知道了自己一時半會應(yīng)該還死不了。所以，我就開始了種植這個花圃，布置著這小小的天地，也當(dāng)做了消磨時間的樂趣，同時等著，她醒來......”
督羽的聲音有著一種低啞的磁性，使得莉雅收回了目光，心緒波動，卻發(fā)現(xiàn)，督羽正低著頭，深情的注視著懷中，眼眸緊閉的妻子。
“我當(dāng)初可真傻呀！”督羽突然哀嘆起來，流露出了苦澀，“你不知道，我們夫妻分離的五十年時間里，我有多么的想，可以這般的擁著她，可卻一直在思前想后，禁錮在自以為正確的觀點中......是我害得她鋌而走險，是我耽誤了她大好時光......”
莉雅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督羽的訴說，絲毫不會覺得他啰嗦什么的，感受著他悲戚的情緒，自己心頭也是有些酸楚，明白了之前督羽為什么會那般說話了。
想必，這些日子里，他都一直這么跟著沒意識的崔依說著話吧？他現(xiàn)在，只是需要一個有回應(yīng)他能力的聽者吧......
“我那時好不容易才想開了一些，以為自己終于能夠再和愛人在一起了，可誰知道......”督羽彎下了身，將臉埋入了崔依柔順的長發(fā)中，聲音嘶啞了起來，“我，現(xiàn)在只想她能快點醒來，能和我說說話......我好怕，好怕，自己撐不到那一天，還沒等她醒來，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就先走到了盡頭......”
督羽瘦高的身體微微抖動了起來，無法看見的渾然淚水流入了黑發(fā)里，“我怕，她醒來時......我不在了，她......她會多孤獨呀！”
莉雅聞言震驚，完全沒想到督羽的下半句話居然是這樣的，他最后考慮的，居然是她......
“我以前并不非常了解她，也不了解我自己......”督羽沙啞的聲音顫抖著，話語明顯的斷斷續(xù)續(xù)，“我不是一個好丈夫......我最初的時候拒絕她，以為她會拖我的后腿，會對我不利，可是事實呢？是她毀了她自己呀！我從沒，好好的想過......她為我付出了多少。我以為是責(zé)任令她變得不一樣，可實際上......我根本不是一個負責(zé)任的男人！”
督羽緊緊的抱著崔依，似恨不得將她和自己黏在一起，“她為了我，改變了自己，她變得溫柔，變得賢惠，變成了一個賢妻良母的模樣......可是，這不是她，不是真實的她！她拋棄了自己的那些伙伴，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的信仰，她將她的生活完完全全留給了我一個人......”
“她多蠢啊！是啊，我曾經(jīng)一直嫌她沒文化呢......可是，自詡睿智的我，不也是沒有發(fā)現(xiàn)她走了錯路？！”督羽自恨，“不，其實我發(fā)現(xiàn)了！但是，但是，我自私......我以為是我引導(dǎo)了她向善，使得她不再胡鬧亂混......”
“可事實上，是我害得她失去了自由！束縛住了她的翅膀......她將一切都給了我，因我喜而喜，因我悲而悲......呵呵！真是傻瓜......”
“如果重來，我必定要堅定我最初的想法，拒絕她這個女流氓......不是因為她不好，而是因為，那個自大的我，其實根本就不配！”
“但是事實無法改變了，我不能一直懊惱過去......這想法肯定是正確的?！倍接痤D了頓后，聲音低下去了很多，“我曾經(jīng)辜負她的，現(xiàn)在必須對她負責(zé)......我無法讓她變回原來那樣，那么，我也就將自己的世界全部給她，因她喜悲，和她共同當(dāng)一個傻瓜......”
督羽好像真的憋了很久了，不止是這段時間里的，倒更像是還有過去放逐的五十年時光，他一直想的都很多，可卻從沒有這般的吐露過......
莉雅不知道自己此時承擔(dān)的是什么角色，但是她真真切切的沉浸在了督羽的話語情緒之中。雖然大部分的話她都聽不太懂，但是督羽真摯散發(fā)出來的感情，卻是無不在引起莉雅的共鳴。
“這就是愛情的付出么......”莉雅低喃，想起自己的愛情，心思波瀾。
莉雅想幫助督羽和崔依，僅僅因為他們的感情打動了同樣遭受著愛情酸楚的自己。
莉雅有了沖動，想要再次調(diào)動那她所抗拒的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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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安好～
(??˙o˙)?
如果說，
明天圣誕節(jié)繼續(xù)加更，
你們敢信么？（x_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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