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寧長公主一行人,阮皇后嘴角始終掛著的溫和笑容緩緩消失。
寧長公主,并不是皇帝唯一的胞姐妹,卻是唯一一個活著的胞妹,亦是太后的心頭肉,單看封號與熙寧帝相同便可見一斑。
只不過……卻不是個好相處的。
阮皇后嫁與熙寧帝十?dāng)?shù)年,也與寧長公主姑嫂相處了十?dāng)?shù)年,可她們之間的情誼實在算不上多好。
寧長公主性格驕傲,為人精明,對她這個嫂子一直頗為尊敬,可以說阮皇后也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來。
但阮皇后一直都不溫不火的對待寧長公主,大多是客氣有余而親近不足。
寧長公主為人精明,卻太精明,太注重得失利益,或許這是宮內(nèi)生存之道,可她就是不喜。
眼光掃過下首安安靜靜坐著的晏非聆,阮皇后眉眼溫和了幾分,不著痕跡的看了一下半月玉佩,“在這兒有什么不適應(yīng)的,都可以過來告訴我,今天鬧騰了一早上,有沒有累著?”
晏非聆抬頭甜甜的笑著,“回……回母……母后,沒有累著,”頓了頓接著說,只是聲音漸漸降低,“漪瀾殿很好,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好很多很多?!?p> 看著晏非聆白嫩玉雪的小臉露出滿足的笑容,以及之前的一剎那的猶豫,阮皇后心底不禁暗自感嘆其艱,“便喚我母親吧。”
帶著柔和的笑,阮皇后語氣放的很低,配著熹微的陽光,顯得格外縹緲。
沉默了一下,一道軟糯清甜的嗓音低低卻清晰的喊了一聲,“母親……”
聲音不大,卻直入心扉。
阮皇后眼里閃過一絲悲涼,隨后便被三分的喜悅填滿。
“我記得你今年已經(jīng)過了六歲,卻還沒上過學(xué),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明天起你就可以跟著其他姐姐妹妹們一起上學(xué)了。”阮皇后細(xì)細(xì)碎碎的拉著家常。
上學(xué)?晏非聆桃花眸驀地一亮,用力的點頭,“嗯!”
看著晏非聆的反應(yīng),阮皇后不禁失笑,話語更柔和了一些,甚至帶了點調(diào)笑的意味,“不過……可別睡過頭,賴著不起床哦。”
“怎么會,我一定會起床的!”晏非聆漲紅了小臉,聲音微微拔高,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好好好,一定可以起床的。”
隨意的話語,和笑意滿面的模樣,顯然并不是很相信,畢竟孩子賴床確實是常見。
晏非聆撅著小嘴,淡淡的哼了一聲,撇過頭認(rèn)真的說到,“我很乖的,一定不會賴床?!?p> 上首的阮皇后,自然聽得到,眼里的喜悅更添之余,些微的同情亦涌上心頭。
這孩子,如此聰慧,只怕也是經(jīng)歷了不少的磨難。
看著殿內(nèi)其樂融融的氣氛,剛剛送完寧長公主回來的扶柳神色間不自覺的染上幾分的歡喜。
坤寧宮,總算有了人氣兒。
而離開坤寧宮的寧長公主一行人,先是去慈寧宮請了安,用了午飯,然后才悠閑的離宮回府。
晃晃悠悠回去的馬車之上,寧長公主和安和郡主共乘一車,昌河伯世子林敬亭則游馬車側(cè),少年輕馬,英姿颯爽。
車內(nèi)。
“娘,您為什么把半月玉佩給了那個庶女!您明明知道我也喜歡的?!比塘舜蟀胩斓陌埠涂ぶ鹘K于忍不住的開口抱怨,抓著寧長公主的袖子一陣撒嬌。
寧長公主搖頭失笑,“你每天喜歡的東西,都不下四五件,不過一件半月玉佩,你還會少了這么一件?平日里搜刮我的東西還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小金庫里有些什么啊?!?p> 捂著額頭被寧長公主點了點的地方,安和郡主無言了片刻,才氣呼呼的道,“可是您今天準(zhǔn)備的禮物明明不是這個……”
“是我預(yù)估失策了,沒想到皇后娘娘還挺喜歡那個丫頭的?!睂庨L公主原先以為皇后過繼六公主,不過想養(yǎng)個打發(fā)時間的阿物,算不得什么,也不甚在意,可今日一見,說不得阮皇后還帶了幾分的真情實意要當(dāng)六公主的母親,那么她對六公主的態(tài)度就得變一變了,原本的禮物自然就不夠了。
“挺喜歡又怎么樣?到底不是親生的。”安和郡主撇了撇嘴,顯然不大看得起晏非聆。
寧長公主寵溺的摸了摸安和郡主的頭,細(xì)聲細(xì)語的教導(dǎo),“縱然不是皇后娘娘親生的,卻也是唯一的孩子,你若不喜歡,便不用過多理會,只不過面子上的功夫總要過得去?!?p> 安和郡主人雖嬌縱,卻也不傻,知道自己母親說的是對的,盡管不在乎晏非聆,依舊乖巧的點了點頭,面子功夫,對于她們這些世家貴女,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的事。
給晏非聆幾分面子,安和郡主自認(rèn)為不難。
這一邊的母女交談,晏非聆并不知曉,回到漪瀾殿的她,正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