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像小偷一樣,不敢騰空飛躍,一步一步的走下山來。
終于,他們走到平地之上,腳下是青青的綠草,遠處,百丈開外是一條河流湍急的大河。
詭異的白衣女子并沒有出現(xiàn),但兩人都明白,她似乎就在附近。
離愿依依不舍的放開了長孫舞天的玉手,指著一個地方,示意長孫舞天,那個地方就是公寓凡身死之地,也是弒神劍掉落的地方。
兩人觀察片刻,雙雙展開身法,越過數(shù)十丈寬的大河,來到當初離愿與公寓凡大戰(zhàn)的地方。
大戰(zhàn)的痕跡依稀還在,但光禿禿的地上也已冒出了綠芽。只是找遍此地,也沒有發(fā)現(xiàn)弒神劍的蹤跡。
“會不會被雪魔宗的人帶走了?”
離愿手指憑空點出,在地上寫出了一行字。
“不會,他們沒有找到弒神劍?!?p> 長孫舞天依法炮制,在地上回答了離愿的疑惑。
那就只有一種結果了,弒神劍被那詭異的白衣女子帶走了。兩人對視,一種苦澀浮上眉間。
“找她嗎?”
離愿在地上寫道。
長孫舞天點頭,拿出了那幅只有一座小亭子的畫來。
離愿喉嚨有些發(fā)干,這太瘋狂了。
這長孫舞天是不是不想活了,所以找自己墊背?離愿禁不住胡思亂想。
而此時,長孫舞天已經(jīng)往大河的上游走去,離愿只得趕上。
越往上走,氣氛越詭異,大約走了一炷香后,一座巨山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遮云蔽日的高峰聳入云層,在山峰下,一處如九天銀河傾泄的瀑布飛奔而下。
本來應該是震天一般的響徹,但在離愿兩人耳中卻死一般的寂靜,震撼之中帶著莫名的恐懼。
瀑布下,有一處偌大的潭水,方圓十幾丈,一縷縷氤氳的煙霧繚繞而上,朦朧之中,盡顯山野縹緲風采。
潭水奔流而下,匯集于大河,給大河增添了無窮的魅力。
而這大河似乎沒有盡頭,它繞山而來,收納了這一掛瀑布,從容而去,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無名又神秘。
離愿與長孫舞天正要避開這處潭水,往大河上游尋去,但突然,兩人都呆住了。
潭水滾動,好似變成了擁有靈魂的生命,緩緩的自動分開,露出一條道路來。
潭底,濕滑的鵝卵石上,一個面無表情的白衣女子輕輕邁步,白衣飄飄,旁若無人的走了出來。
白衣女子皮膚慘白,雙目淡漠,她走出潭水之后,淡淡的看了離愿兩人一眼。
頓時,離愿雙目收縮,一種恐懼猛然襲上心頭。
而長孫舞天除了害怕之外,更是難以置信,她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沒有見過她出手,難以理解離愿的心緒。
而單從實力上來說,長孫舞天實在難以想象,這需要多高的修為才能讓水流如有靈性一般的聽從指揮,如臂指使。
幸好,這詭異的白衣女子沒有為難兩人,她似乎不在意離愿兩人的存在,就這樣平淡的離開了潭水。
無聲無息的,潭水猛然合在了一起,而就這匆匆的一瞥,離愿和長孫舞天已經(jīng)看清了潭底的一切。
除了一塊平整的石頭,好似打坐練功之物外,潭底還有一件東西,沾染著塵世間的氣息。
一柄長劍靜靜的豎立在練功石旁,看似平常,卻隱約藏著一股兇煞之氣。
這就是公寓凡的配劍,弒神劍。
只看外觀,這是一柄很平常的佩劍。
古樸的劍鞘,棕色中帶著黝黑的劍柄,紅色的劍穗上正翻滾著水珠,平凡之中帶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詭異的白衣女子無視離愿兩人,好似行尸走肉一般,飄了起來,沿著陡峭的石壁,漸漸上升,慢慢的消失在云層之中。
離愿與長孫舞天對視了一眼,雙雙放下緊繃的心神,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潭水邊。
不知不覺,兩人漸漸察覺到了異常,他們的耳中傳來了細微的聲音,剛開始還細如蚊吶,不一時,如萬馬奔騰,震耳欲聾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耳畔。
那是瀑布墜落的聲音,雄渾而霸道,掩蓋了一切聲響,成為了這世間的唯一。
“她應該走了,這時候拿劍應該是安全的?!?p> 長孫舞天看著潭底若隱若現(xiàn)的弒神劍,心中搖擺不定。
“不一定,她也許就在山峰之上,瞬息之間,就可以回來?!?p> 消失的聲音重新出現(xiàn),這說明那白衣女子應該離得較遠了。但離愿卻不認為他們有機會拿走那把劍。
長孫舞天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以那女子的本領,如果她感覺到自己的東西被動了,想要返回,肯定能瞬間到達。那時,任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估計也難以逃走。
“她剛才為什么不出手?”離愿問道,他可不認為那白衣女子是看在長孫舞天這個“親戚”的面子上。
“我看過古卷,十之八九,她應該就是我祖先遇到的那個人。只要我們不露出惡意,她不會主動出手對付我們的。”長孫舞天解釋道。
“難怪雪魔宗還有兩個弟子活著,原來他們心中還有善念啊??墒牵覀儸F(xiàn)在要拿走她的劍,這算不算惡意?”離愿問道,心中極度不確定。
“你當我是神啊,我怎么猜得到她的想法?”長孫舞天冷冷的白了一眼離愿。
“她如此修為,拿這把劍干什么?”離愿想不明白,如果能知道這把劍在那個女子心中的重要性,就可以判斷這劍能不能拿了。
“會不會是她隨手拿過來玩的?”長孫舞天猜測道。
“如果不是,那我們就完了?!彪x愿躺在一塊大石上,讓頭發(fā)垂落,浸入潭水之中,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p> “不管那么多了,這劍我拿定了。你幫我把風,如果情勢不妙,你趕緊逃?!遍L孫舞天下定了決心。
“這不行,我跟你下去。要是她真的回來了,至少還有你那亭子畫可以擋擋,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我獨自逃跑,一件防身的神器都沒有,頃刻之間,腦袋就搬家了。”
離愿一個魚打挺站了起來,他從不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上回能逃走,真的是僥幸。
“要不,你下去幫我拿,我?guī)湍惴棚L。”長孫舞天轉頭道。
“那也不行,我堂堂男子漢,怎么能讓你一個女人處于危險之中?!彪x愿不答應。
“你這人真啰嗦,你想怎么樣?”長孫舞天問道。
“兩人一起下去,共進退?!彪x愿道。
“也行,我們慢慢下潛,等拿到劍后,馬上走,不要停留?!遍L孫舞天道。
“沒問題,這方面,我比你有經(jīng)驗?!彪x愿一貫的作風都是搶完就跑,從不拖泥帶水,以至于給敵人有任何可乘之機。
風漸漸刮起,一縷縷涼意繚繞在兩人身上,春天的尾聲要過去了,但站在此地的兩人卻感覺不到一點點熱度。
“走?!?p> 長孫舞天一把抓住離愿的衣袖,兩人如兩條魚兒一般,縱身跳入潭水中,飛快的沉了下去,沒有濺起一絲水花,沒有弄出一絲聲響,有些詭異但又無比正常。
潭水不深,不到兩個呼吸,兩人就來到了潭底,靠近了弒神劍。
弒神劍靜靜的豎立在練功石旁,劍穗靜靜的浮動,對于兩人的到來,潭底一如既往的靜謐,沒有絲毫波瀾。
離愿看了一眼長孫舞天,五指一張,猛然扣住弒神劍的劍柄,用力一拔,把劍從潭底拔了出來。
“走。”
劍已到手,離愿暗中傳音,想和長孫舞天一起離開。
但是,世事難料,幸運從來不會一直存在。
一股詭異的波動突然出現(xiàn),瞬間就覆蓋了這片天地,讓這片天地都似乎失去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