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愿與夫人一路急行,都沉默著,顯然東竹給他們帶來了困擾。
沿著小道,兩人翻過了第一座山,往前就是死亡之路了。
天地間一片安靜,連鳥叫的聲音都沒有,太過寂靜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兩人施展身法,靜靜地,一路順暢的飛身上了前方的山峰,這山峰正是上次詭異女子站立的地方。
山峰雄渾巍峨,橫臥在死亡之路上,此時(shí)萬籟無聲,連空氣都似乎靜止了。
壓抑,太過壓抑了,離愿還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壓抑。
“弒神劍就掉落在下方的大河岸邊?!?p> 看著下方的大河,離愿有些驚奇,此地竟然聽不到一絲河水奔騰流動的聲音。
“不對勁,你跟著我。”
夫人拿出一幅古畫來,只是畫中只有一座小小的亭子,孤零零的立在畫里,看得離愿莫名其妙。
“你這是什么?也太丑了吧。”離愿沒有忍住好奇心。
“這是山河圖的影子,是山河圖其中一部分的投影,防御力極強(qiáng)。”夫人得意的道。
看到夫人的眼神,離愿心中就不舒服,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什么東西是離愿想要搶,但又搶不到的,那估計(jì)只有山河派的山河圖了。
據(jù)說他們一派都住在一副圖里,那圖就是山河圖。
離愿再怎么厲害,總不能把山河派都搶來吧。
“山賊的惡習(xí)又犯了?”夫人冰雪聰明,瞬間就猜到了離愿的想法。
“這東西真能保護(hù)我們的安全?”
離愿有些擔(dān)心,此地與上次經(jīng)過的時(shí)候完全不同,處處透著詭異。
“放心,如果這東西不行,我想我們應(yīng)該也不會死的。”夫人道。
“為什么?”離愿問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女子極有可能是先祖說的那人,那我們就是親戚了。”夫人突然笑了起來,沒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多了一些煙火氣息。
“要是猜錯了呢?”
離愿問道,他可是見識過那女子出現(xiàn)的畫面,那遮天蓋地的氣勢可不是他們能夠抵抗的。
“那只能便宜你了。”夫人當(dāng)先往下走去。
“什么意思?”離愿沒有明白。
“跟我死在一起,不是便宜你了嗎?”夫人笑道。
雖然知道是玩笑話,但離愿卻感覺有些溫暖,這么多年,他始終一個人漂泊,沒有人信任他,更沒有人接納他,雖然后來組建了灰衣寨,但他是寨主,他們是下屬,刻在骨子里的寂寞和孤獨(dú)一直存在,從未被松動過。
但此刻,離愿感受到了一絲不同,雖然微弱,卻真實(shí)存在。這讓他有些發(fā)愣,他喜歡這種感覺,但更加害怕這種感覺。
“怎么了?你怎么不走?”夫人沒有聽見離愿的聲音,回過頭來問道。
沿著石階,離愿慢慢走到了夫人的身前,有些希冀也有些忐忑的看著她,輕聲問道:“與夫人相識了這么久,還未請教過你的芳名,今天能否有幸知道?!?p> 看離愿如此鄭重,夫人沉吟了良久,慢慢的抬起了潔白如皓月的玉手,
緩緩的揭下了自己的面紗。
一張絕世容顏展現(xiàn)在離愿的面前,以離愿的定力,都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完美無瑕的肌膚,靈動清靜的鳳目,微微泛紅的耳垂,一頭柔順黑亮的青絲垂落,她靜靜的站立,嘴角含笑,如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讓人失神。
傾世佳人,世間獨(dú)一,如那牡丹國色,傲立世間,無人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
離愿突然有些自慚形穢,這一刻,他想要找到寒窟草的想法空前的高漲。
“怎么,好看嗎?”夫人輕啟玉口,明眸皓齒,顧盼之間,靈動十足。
“好看,洛仙也不過如此?!彪x愿贊嘆道。
“嘴真甜,不過我可不敢跟洛仙比,她是化身為天的神明,而我只是一個掌控不了自己命運(yùn)的凡人而已。”夫人突然有些傷感。
“她是虛無縹緲的傳說,而你卻是真實(shí)存在的,你要相信,總有一天,你的命運(yùn)會掌握在你的手里?!彪x愿沒有安慰人的經(jīng)驗(yàn),只能瞎說一通。
夫人笑了,如寒冬中的百花齊齊開放,讓這詭異的山里充滿了生機(jī)。
也許是面紗戴久了,剛摘下面紗的夫人有些不習(xí)慣,過了許久,才自然起來,笑著對離愿道:“重新認(rèn)識一下,我叫長孫舞天?!?p> “長孫舞天?!?p> 離愿默念,雖然已經(jīng)有些猜測,但真正知道了夫人的名字,心中還是有些無奈與沖擊,他一個山賊竟然會跟天秦的公主產(chǎn)生交集。
“又不說話,是早就猜到了,還是討厭這個名字?”長孫舞天問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一個金枝玉葉,為什么要冒著生命的危險(xiǎn),來這么個地方,只要你一聲令下,多少人都會為了你前赴后繼,連命都不要?!彪x愿道。
“你會嗎?”長孫舞天問道。
離愿沉默了,這個問題他沒有辦法回答,如果他最先遇到的不是戴著面紗的夫人,而是天秦的公主長孫舞天,身為山賊的他,他會如何做?
還會跟她來這個地方冒險(xiǎn)嗎?
這個世間沒有如果。
“走吧,趕緊拿到弒神劍,趕緊離開,這地方越來越詭異了?!彪x愿柔聲說道,搶先一步,走在了長孫舞天的前面。
“這算是美人計(jì)嗎?”
長孫舞天暗暗想道,最終搖了搖頭。
兩人默默的走著,漸漸的,一種不安在兩人的心中滋生了出來。
周圍安靜極了,連兩人的腳步聲都消失了,詭異中透出一種恐怖。
“公主,你能聽到嗎?”離愿回頭問道。
“聽不到?!遍L孫舞天回道,但離愿卻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動,完全聽不到聲音。
離愿雖然不會唇語,但還是能模糊感覺得到長孫舞天的回答。
兩人站住了,運(yùn)轉(zhuǎn)修為,也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何不妥,又使用了傳音入秘的功夫嘗試交流,但也失敗了。
這條死亡之路似乎把所有的聲音都屏蔽或者吸收了,在這里,兩人完全成了一個聾子。
聽力對修煉者來說,太重要了,沒有聽力,實(shí)力就下降了至少一半。而在這種地方,全盛時(shí)期的修為都不管用,更別說只有一半的實(shí)力了。
還沒有找到弒神劍,兩人就遭到了一個重大打擊,是走還是留?
離愿看向長孫舞天,長孫舞天明白他的意思,思索了許久,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離愿突然伸出手去,示意長孫舞天抓著,小道極窄,只能一人通行,如果不抓住長孫舞天,離愿擔(dān)心,她如果遭遇什么意外,自己都不知道。
長孫舞天沒有扭捏,伸出手去,當(dāng)玉手被離愿握住的一刻,她的臉上突然升起兩朵紅云,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抓住了手,一股燥熱傳入體內(nèi),讓她不安。
長孫舞天的手柔軟冰涼,出了許多汗,讓離愿有些疑惑,回頭看了一眼長孫舞天。
“看什么看?”
長孫舞天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緒,看到離愿回頭,有些心虛的喝問。
離愿雖然聽不到,但也能猜到大概,默默的回頭,拉著長孫舞天走下了這一段恐怖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