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寨。
宏偉的主殿前,有一座論劍亭。
此時,離愿與弄文墨兩人就在亭中,他們不是在論劍而是在喝酒。
確切的說,喝酒的只有弄文墨一個人。離愿在一旁孤坐,并沒有與之一起的打算。
自從袈裟入體,離愿的口腹之欲越發(fā)淡了。
寨徒們甚至懷疑,他們的寨主真的皈依了佛門。
“其實,我這次經(jīng)過天蕓山,是要去往春風路。”
弄文墨也不在意,一個人喝著酒,那酒香氣四溢,是難得的佳釀。
離愿沒有接話,靜靜的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弄文墨喝完一杯之后,繼續(xù)說道:“春風路很亂,我是第一次去,我需要一個引路的。”
“我可以拒絕嗎?”離愿知道,弄文墨是需要一個幫手。
“不行,徐城的人情,你該還了?!迸哪苤苯?。
“去春風路做什么?”離愿問道。
“受人所托,去尋找一件武器?!?p> “長孫舞天?”
弄文墨沒有回答,自顧的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什么武器?”
“厭之器?!?p> “什么?”離愿一臉疑惑。
弄文墨放心酒杯,站起身來,說道:“古老相傳,中土有四大神跡,厭之器,悲之淚,愛之血和情之果?!?p> 離愿坐直身子,認真傾聽,這四大神跡,他從未聽說過。
“厭之器,得之,可令萬器臣服,無敵天下。悲之淚,食之,可無視境界突破,神奇無比。愛之血,據(jù)說作用很多。至于情之果,已經(jīng)消失多年,我也不是很清楚?!迸哪忉尩?。
離愿心中一動,悲之淚,難道是女兒悲,但是女兒悲的效果似乎沒有達到神跡的程度吧?
“這些都是傳說,誰都沒有見過。”離愿說道。
“其他我不敢說,但是愛之血,我有了解。我曾經(jīng)獲得過被愛之血沾染的一枚石子,以之修煉,僅僅只是一絲血跡,就讓我突破桎梏,邁入天感?!?p> 弄文墨的話讓離愿震撼無比,難怪弄文墨進步得如此夸張,原來是得了奇遇。
“愛之血是什么樣子的?真的是血嗎?”離愿有些好奇。
“當然是血,不過不是一般的血,是至強者的血,而且還得是至情至性的血,是神隱一族的血。所以愛之血,很難獲得?!?p> 弄文墨如此耐心的解釋,主要還是想讓離愿相信,這世間確實有厭之器這種神奇的兵器。
“好,我跟你去春風路,不過要等三日后?!?p> 最終,離愿被弄文墨說服了,答應了他的要求。
于是,弄文墨就在灰衣寨住了下來。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離愿耐住性子等待,終于等到了拆下頭上白布,重見天日的時刻。
房間里,只有離愿與果果兩人。
果果很期待,拉著離愿坐下,親自動手,小心翼翼的拆下離愿頭上的白布。
最后一段白布脫落,一股有些難聞的藥味沖擊著離愿的鼻子,在他頭上,一堆難看的藥渣粘在上面。
將藥渣抖落,一絲絲清爽的感覺從頭上傳來,頭頂還是一如既往的光禿,沒有一絲黑色出現(xiàn)。
“怎么會?”果果兩眼發(fā)紅,難過極了。
“沒事,果果。”
離愿雖然心中也有失望,但是看見果果的表情,急忙安慰道。
“哥哥,你要一輩子光頭了嗎?”果果很傷心。
離愿微笑道:“這樣也好,不用洗頭發(fā)了?!?p> 果果想了想,從屋外端進來一盆清水,讓離愿清洗。
離愿低頭,任憑清水洗凈頭上的藥渣和泥垢,一顆光滑閃亮的光頭重新出現(xiàn)在果果面前。
果果莞爾一笑,白皙的小手伸出,在離愿光滑的頭頂上摸了一把。
離愿站直身子,正要說些什么。
突然,一股熱氣在他體內(nèi)出現(xiàn),盤旋著直沖頭頂,離愿剛一愣神,那股熱氣就爬滿了頭皮。
剎那間,奇跡就此發(fā)生,光滑的頭顱上,一根根黑色的頭發(fā)蜂擁而出,不過兩三息的時間,一頭齊腰的烏黑長發(fā)頓時出現(xiàn)。
那長發(fā)黑得發(fā)光,柔順而充滿力量感,男人見之迷醉,女人見之發(fā)狂。
“多謝果果!”
離愿心中極為舒暢,禁不住在果果柔嫩的臉上捏了捏。
果果臉色微微一紅,但瞬間就變得高興起來,并從懷中掏出來一根藍色的發(fā)帶,要為離愿束發(fā)。
果果的手藝極好,雖然僅僅只有一根普通的發(fā)帶,但是在她的靜心編制下,離愿的氣質(zhì)陡然一變,隱約竟然有了一絲書生氣息。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離愿靠發(fā)妝。
離愿心情甚好,他踱著小碎步,在寨中巡視,聽著寨徒們恭維和恭賀的聲音以及那羨慕嫉妒的眼神,這幾天積攢的郁悶之氣頓時一掃而空。
夜晚,離愿一個人坐在房中,在他面前,擺放著一只拇指大小的瓶子,瓶中是幾滴藍色的液體,那正是果果的血液。
這幾滴血液是為天毒狼人準備的,但離愿也在猶豫,他不知道果果的血是否對狼毒有作用。
離愿收起瓶子,朝著天毒狼人的住處走去。
不管這血液有沒有作用,他都得試一試。
他將要和弄文墨前往春風路,天毒狼人的瘋病是個隱患,如果能解決,那是最好的結(jié)果。
今晚正是月圓日,月光清冷而明亮,把天蕓山映照得猶如白晝。
藥師殿早已建好,此時,天毒狼人就坐在殿前,抬頭望著天空。
他的身體在顫抖,這幾日,他忍得極為辛苦。
當天穹中的明月變得圓潤,皎潔的月華灑落在天蕓山中,他知道,他忍不住了。
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了一切,但是,直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他還是沒有放下。
曾經(jīng)的回憶,不管是仇恨還是美好,此時都化作了對這個世界的深深不舍。
他有一種感覺,這一次發(fā)狂,他估計難以清醒了。
衛(wèi)國生,一個久違的名字,一個陌生的名字。也許今天過后,再也沒有人記得,這世上,曾經(jīng)有這么一個名字出現(xiàn),有這么一個人出現(xiàn)。
今日過后,這世上只有天毒狼人。
不,不是人,只是狼。
“咔嚓!”
一聲脆響,打斷了天毒狼人的掙扎。
黑夜中,離愿徐徐而來,但疏忽之下,踩碎了一截樹枝。
很尋常的動作,但此時卻是天毒狼人的催命符。
這聲脆響,仿佛是一道驚雷突然轟擊在天毒狼人的腦中,他徹底迷失了,勉強維持的清醒瞬間被擊垮,那殘存的意志力剎那間被淹沒在無邊的混亂中。
“嗷嗚!”
一聲驚天狼嚎傳出,天毒狼人龐大的身軀猛然跳起,鋒利的爪子,兇惡的大口,他徹底化作了沒有神智的巨狼,凌空撲向走過來的離愿。
離愿早有所料,一指彈出,一道墜星偉力沖擊而去,瞬間就制住了暴躁瘋狂的天毒狼人。
天毒狼人從空中跌落,“啪嗒”一聲滾落在地,急促的氣息和發(fā)紅的雙眼,無不顯示著他的無邊痛苦。
離愿臉色一變,和以往不同,這一次,天毒狼人沒有安靜下來。
他在劇烈掙扎,但卻沒有一絲會清醒的跡象。
他眼中屬于人的靈性正在逐漸消失。
“這么嚴重嗎?那就看你的運氣了?!?p> 事態(tài)緊急,離愿也顧不得其他,只能拿出裝有果果血液的瓶子,把瓶中銀色的血液滴在天毒狼人的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