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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鄉(xiāng)臺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辭別相會

望鄉(xiāng)臺上 二蒲公英 739 2019-08-03 23:53:07

  ‘咯咯咯咯…’

  冠云私塾內(nèi),傳來了一陣奇異但不會引人額外注意的叫聲。

  卻驚動了書樓茶閣下久久一整夜都沒有入眠的某位男子……

  躺在床榻之上的奉違驀然抬眸,目光清醒聚集,沒有絲毫剛睡醒的惺忪。

  他輕捂左臂,動作緩慢,挪動著有些僵硬的身體下床。

  因為這時候的天空尚未完全大亮,所以奉違是趁著窗縫中投射進來的縷縷光線,這才很容易看到了疲累而依舊沉睡的舟與歸雙手環(huán)胸,側(cè)頭倚靠在長椅上。

  還是稍微翻身動一下,就會發(fā)出‘嘎吱嘎吱’的那種比較陳舊的制作樣式。想必是年長的某位老者,特意擺放在這個位置的……

  他怎么還在這兒…

  奉違猶還記得在臨走之前還故作生氣似的罵了自己一句倒霉蛋,緊接著就迫不及待地早早回了房間…

  原本平緩的鷹鳴忽然變得略微刺耳,始終在奉違的耳邊回旋,似乎是在宣泄不滿。

  他當(dāng)即收回視線,在抬起右腳之際。臉色驟間變得沉冷冰情,就像是一個會行動卻沒有分毫感情溫度存在的焦石。

  跟著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尋去,一直走了約莫有幾分鐘。奉違在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身時,一個幽靈般的人影就那樣直直地站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個身段十分偉岸高大、但無法看清面容五官的神秘男子。唯一值得關(guān)注的一點,還是他肩膀上那只烈鷹,同樣散發(fā)著銳芒冷血的深棕瞳孔,時而輕微泛著紅光。

  奉違穩(wěn)定腳步,率先開腔:“看來事情進行得還是很順利的!”

  他的話音一落地,對面的男子便無聲自恢暗中緩緩走出,同時并將從腰間取出的一個極為普通的瓷瓶,直接朝奉違丟拋過去。

  奉違單手準(zhǔn)確輕松接住,心中驚詫,微微一怔。

  他真是沒有提前預(yù)料到,這人居然會親自跑過來一趟…

  而男子反問的語氣更讓人很是捉摸不透:“順利?”

  隨之,男子終于完全站在了有光線的地方,正是因為如此,反而突顯出他整個人的面貌和表情都陰沉得可怕。

  奉違見怪不怪,反正每次見他都長得不一樣。最后一次見他的真面目,似乎還是在七八年以前。

  每當(dāng)他覺得自己的易容技術(shù)又比以往有大幅度進步,只要看到左月紅那張完全足以以假亂真的皮具,

  左月紅,,今年約莫弱冠二十三剛出頭不久。年紀(jì)倒是看起來不算很大,發(fā)起彪來脾氣比火山還爆烈,像極了他已過世的親父。

  有獨屬于自己的一派小隊,也是唯一一個可以敢在獄人隱中明目張膽地跟方行兀拍桌叫板的人。

  年輕雖輕,在世道江湖中卻早已銷聲匿跡的易容高手,對于兩人稱得上是總角之交的奉違來說,左月紅也算是他的半個師傅,更多時候扮演的角色則是‘醍醐灌頂’的狠舌好友。

  一套深灰暗色來去方便自如的普通夜行衣,依然掩蓋不住他那周身上下散逸出的不凡氣質(zhì)。

  奉違倒像是早已習(xí)以為常,也沒空對他客套,只淡淡問了一句:“嬋兒好不好…”

  左月紅的臉色立即沉到極致,感到生氣又可笑,啼笑皆非道::“你知不知道!為了幫你弄到這一小瓶東西…我那幾個弟兄不知頂這顆腦袋,冒了多少次的生命危險!而你往往在第一時間只顧及那些無用的兒女情長?我一早就說過,只靠著那一幫只會杞人憂天的廢人,就只能一輩子躲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巢穴之中!想要翻盤?愿在你的有生之年!”

  奉違垂頭低眸不說話,手指緊握,任憑左月紅恨鐵不成剛似的低喝和訓(xùn)責(zé)。

  轉(zhuǎn)身回去的路上,步伐艱重。腦子嗡嗡亂叫,耳邊回響著他在臨離開之時說的幾句重話…

  猶如一陣刺骨寒風(fēng)化成的一把利刃,直從他的頭頂血淋淋插入,時刻提醒著自己始終左右擺動不定的…心…

  “不要以為我人不在這個倚云端,自己就可以肆意妄為!我希望你能夠牢牢記住,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如果你不想讓左老先生他老人家九泉之下無法瞑目的話…就守好你的本分,明白目前最應(yīng)該進行的事情是什么!

  下一次再見面,倘若你依然是這樣我行我素的心態(tài)!成就大業(yè)的幻想,還是趁早罷手…”

  奉違終于止步,如同行尸走肉的傀儡一般。

  眼前熟睡中的少年,清冽英雋的面容安然,沒有絲毫戒備。

  隨即回房取來一件不薄不厚的長毯輕輕蓋在他的身上,足以防寒保暖。

  奉違已然了沒有睡意,坐在距離舟與歸很近的一處臺階上。原本透亮的瞳孔生生灰暗下去一半,放至胸口位置的冰涼瓷瓶一點一點灼燙著他……

  再次抬頭往前方去遠望,月落星隱,日升東方。錦霞絳紫綺麗,寬闊無云的天空已經(jīng)徹底大亮。

  朝陽的第一道曙光投灑在舟與歸的身上,對仍舊處于陰暗中的奉違匆匆掠過,似乎避而遠之……

  春日碧空,仿佛一夜之間,各地百草萬花盡情盛開綻放,為人間裝飾點綴。暖陽普照,連偏僻的山腳下繁衍生息的生靈,也毫無例外。

  只有鴛鴦渡的合歡樹還尚未到開放的季節(jié),想必此行一去的異鄉(xiāng)他客,是無法親眼目睹滿天落英繽紛的美景了……

  離別在即,就連短短生活數(shù)幾日的普通客棧,也顯得如此戀戀不舍。

  “老爺!行囊全部收拾齊全!是該上路了…”魚具淚上前幾步,對正在和客棧的鏤掌柜交談許久的隋文帝,淡聲啟齒提醒。

  這兩人年紀(jì)相差無幾,只因在后院一次品茶論道而意外結(jié)緣,秉性大同小異,每每相聊甚歡,不舍晝夜。

  “那就快些走吧!別耽誤了行程!咱們…后會有期!”面相儀態(tài)堂堂的鏤掌柜為人豪爽熱情,對眾人拱手,表示告別。

  “也罷也罷…一定后會有期!”隋文帝搖頭,囅然而笑,輕微點頭。便在陌滿奇的扶持之下上了馬車。

  魚具淚禮貌頷首:“告辭!”

  “駕!”

  隨意車夫揚鞭驅(qū)策,木制轱轆開始緩緩轉(zhuǎn)動。

  店家小二揮動著手里的小白手絹,遙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灑淚高喊:“一路順風(fēng)啊…一路順風(fēng)!”

  “干活!”

  “誒?”

  鏤掌柜一把反拎住小二的后衣領(lǐng),直接大力拖走。

  看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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