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喬綸那里出來后,喬瑛若看天色還早,就往劉氏那兒去了,想過去和她娘說說話。
就是到了才知道,崔珩和楊氏也在,今兒一整天喬瑛若都沒和崔珩說過幾句話,一來是府里人多,二來是崔珩幾乎都被二老爺帶著,也見不到人。
原以為大忙人今兒是見不到了,卻突然間在這里見到,一時(shí)還有些意外。
“去你二哥那兒了?”劉氏見她來,笑著問。
喬瑛若點(diǎn)點(diǎn)頭,坐下后才喊了楊氏一聲:“二嬸子好。”
楊氏含笑,夸道:“瑛若今兒這身真漂亮,松花配桃紅最是嬌?。∑G,也合該你這個(gè)年紀(jì)穿?!?p> 喬瑛若抿嘴笑起來,被她夸得心里挺舒坦,不過她還沒忘正事,只好壓下笑意扭頭對崔珩說:“你考上舉人我還沒恭喜你呢,正好這會(huì)兒你在,我可要好好恭喜,還要祝你下回金榜題名?!?p> 崔珩正端著茶喝,聞言只得把茶杯放下,說:“謝三姑娘?!?p> “謝我做什么,倒顯得生疏了。”喬瑛若撅嘴道。
崔珩聞言微微一笑,沒再說話。
劉氏道:“珩哥兒是個(gè)有出息的,妹妹日后可就不用操心了,等著享珩哥兒的福吧!”
楊氏急忙說:“姐姐說得哪里話,珩兒才剛考中舉人,他年紀(jì)小,這次是僥幸,日后要走的路可還長著呢,況且大郎這回也考上了,名次比珩兒還高,姐姐這樣夸珩兒,倒叫他驕傲了。”
“大哥都說他學(xué)習(xí)用功,二嬸子這話說的,有什么夸不得?”喬瑛若捏了顆蜜餞吃,聽她那么說,立刻就反駁道。
劉氏看她一眼,心里無奈,她這個(gè)女兒喲,都沒聽出來人家只是說客氣話,還在這里反駁,平白惹人笑話,不過心里這么想,她面上卻笑著轉(zhuǎn)開了話題:“不是不喜歡吃山楂嗎?怎么這會(huì)兒又吃起來了?”
“沒,這山楂好吃?!闭f著喬瑛若看看崔珩,覺著自己一個(gè)人吃不好,就端著盤子過去,遞到他面前說:“你也吃。”
“不用?!贝掮袼貋聿幌矚g吃這些個(gè)果脯蜜餞之類的吃食,所以擺擺手拒絕了。
喬瑛若只當(dāng)他是害羞,在劉氏這里小心翼翼放不開,仍把盤子遞在他面前。
見狀崔珩有些無奈,但也知道他要是不吃,喬瑛若估計(jì)不會(huì)放過自己,只好捏了一顆扔嘴里嚼著。
果然這下喬瑛若端著盤子回去了,崔珩扭頭把嘴里的核吐出來,想了想對劉氏說:“天色已晚,就不打擾太太休息了?!闭f著站起了身。
見狀楊氏也跟著起身說:“我先和珩兒回去了。”
劉氏起身略送了幾步,等人走出門了才回來,見喬瑛若還在吃山楂,好奇問:“這是餓了?”
“沒,就是想吃?!眴嚏粽f完把盤子推開,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試探著問劉氏:“娘,你是不是打算給大哥相看人家?”
“好好的怎么問起了這個(gè)?”劉氏可沒那么容易就被試探,反倒問起喬瑛若來了。
“就是好奇嘛!”喬瑛若湊過去抓住她娘的胳膊,邊往她懷里鉆邊說道:“我總要知道未來的大嫂是個(gè)什么模樣的人,要是不好相處,我可不樂意?!?p> 劉氏把人摟到懷里,寵溺地在她腦門戳了一下,說:“你呀!把你娘也看太低了,要不是個(gè)好的,我可不會(huì)說給績兒?!?p> 喬瑛若立刻問:“娘相中了誰家的女兒???”
“還沒確定,不過倒也有了人選?!闭f著劉氏見喬瑛若睜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那模樣活像只討吃食的兔子,一個(gè)沒忍住,噗嗤笑出來了,然后故意賣關(guān)子道:“這么想知道?”
喬瑛若急忙點(diǎn)頭,她可是為了大哥打探消息。
劉氏看她著急,自己反倒不急了,慢悠悠說道:“禮部華侍郎的孫女,前幾天見過一面,長得雖說不是十分出彩,但難得一身學(xué)問,瞧著氣度不凡。還有張諫議府上的千金,樣貌人品都是出彩的,就是歲數(shù)大了些,只是這倒也不怪她,守孝給耽誤了。另外給事中祁漣的女兒也好,才貌雙全,只是我還有些猶豫,不如前兩個(gè)知根知底。”
“這么多?”喬瑛若苦著臉,一邊心里還在想怎么跟喬績說。
劉氏聞言不贊同道:“這哪里叫多?還有好幾戶人家有待嫁的女兒我沒看呢?!?p> 喬瑛若看看劉氏,一時(shí)間不知該說什么好,她想了半天才又說:“娘,表姐對大哥的心思,你是知道吧?”
“你從哪里知道的?”劉氏吃了一驚,沒料到從喬瑛若口中聽到這話,她掃眼看了一圈屋里的丫鬟,才說:“日后不許再說這話,聽到?jīng)]有?”
“哦?!眴嚏舴笱艿貞?yīng)了一聲,見劉氏沒有生氣的意思,立刻又撒起嬌:“娘,你總要告訴我為什么不能說吧?不然我可要好奇死的。”
“呸,什么死啊的,不許說這話?!眲⑹习逯樥f。
“我知道了,娘你告訴我嘛!”喬瑛若絲毫不怕,摟住劉氏趴到她耳邊繼續(xù)撒嬌。
“你呀!”劉氏無奈地直戳她額頭,但還是告訴她道:“你表姐那是要做王妃的人,不是績兒能娶的?!?p> 喬瑛若一愣,被這個(gè)消息鎮(zhèn)住,半響沒反應(yīng)過來。
劉氏見她這樣,說道:“你也別想著撮合了,這事兒沒可能,公主絕不可能同意。”
“娘,我沒有。”平白被她娘冤枉,喬瑛若立刻開口申冤。
只是劉氏卻明顯不信,抿了口茶,叫青竹拿披風(fēng)來,要給喬瑛若穿上,秋天夜里冷,她等會(huì)兒回去別再凍著了。
晚上回去后,喬瑛若卻睡不著了,也沒覺得什么事堵在心里,但就是沒什么睡意,熬到快三更天才合眼,第二日自然沒能起床,等幾個(gè)丫鬟終于把她叫起來時(shí),上學(xué)都晚了。
本來喬瑛若都不打算去了,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事兒要是被他爹知道了,不訓(xùn)斥她才怪了,更何況崔珩還剛考上舉人,絕對會(huì)被拿來做例子。
思及此喬瑛若也不敢耽擱,急匆匆梳洗好,帶著碧璽就往華章閣沖去。
可趕得太急,從水榭那里穿過去時(shí),廊角轉(zhuǎn)彎的地方,不小心撞到了崔珩。
她本就跑得急,這下子撞??!上去了,前沖的力道過大,喬瑛若沒站穩(wěn),往后退了半步還是摔在了地上,好在入秋以后天氣漸冷,她身上衣服穿得后,摔倒時(shí)又抓住了崔珩衣擺,減緩了力道,所以倒不怎么疼。
但畢竟是摔了,加之喬瑛若昨晚上沒睡好,這會(huì)兒精神頭還不行,又經(jīng)歷這么一遭,當(dāng)即不管三七二十一,被碧璽扶起來后指著崔珩鼻子就說:“你走路不長眼睛???那么寬的道兒也能撞到我身上?!?p> 崔珩方才想拉她沒拉住,心中稍有愧疚,因此看著她沒說話,卻不知這樣反倒助長了喬瑛若的氣焰,她手倒是不指著崔珩鼻子了,但嘴巴仍喋喋不休:“我告訴你,我上學(xué)遲到全都怪你,到時(shí)候我爹要是責(zé)怪我,我就說是你撞著我,害我摔倒,這才讓我上學(xué)遲到。”
“還有,看我摔倒你都不知道扶我一把,哼,虧我之前對你那么好,真是好心全都喂了狗,你還這么對我?!?p> 喬瑛若說著還委屈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上都沒睡好,現(xiàn)在還困著,你不體諒我也就算了,還撞我?!?p> 崔珩略移開些目光,看向她身后。
“說什么呢?”喬績大步過來,扯過喬瑛若往她身上看,邊問:“摔著沒有?”
“沒?!泵鎸λ鐔嚏艟屠蠈?shí)多了,乖乖承認(rèn)自己沒事。
聞言喬績是松了口氣,但隨即他就板起臉說:“我都看清楚了,明明是你撞到了崔珩,還反倒怪他,快道歉?!?p> 喬瑛若撅著嘴巴不樂意,半響沒說話。
“聽話,這事兒是你錯(cuò)了。”喬績哄道。
喬瑛若這才扭頭不情不愿地和崔珩說:“抱歉。”說完眼睛一轉(zhuǎn)才注意到,崔珩和喬績穿得是一樣的衣服,統(tǒng)一的青色襕衫。
她好奇問道:“哥,你們怎么穿一樣的衣裳?”
喬績拉過崔珩笑著解釋:“今兒要參加鹿鳴宴,自然要穿襕衫?!?p> 喬瑛若立刻明白了,她看看崔珩,心里稍稍有些嫉妒,鹿鳴宴她可是久聞大名,只可惜這輩子也是參加不了。
崔珩察覺到她的目光,抬眼朝她微微一笑,說:“三姑娘不是還急著上課嗎?”
被他一提醒喬瑛若才想起來,急忙和喬績說:“哥我先走了?!闭f完就要繼續(xù)往華章閣去。
“都什么時(shí)候了?!眴炭償r住她,一臉無奈道:“你過去也聽不了多久,都快下學(xué)了?!?p> “可爹要是知道會(huì)說我?!眴嚏粑乜粗鴨炭冋f。
“爹那里不用擔(dān)心,大不了找老太太。我方才還聽你講昨晚上沒睡好,還不快回去躺著,仔細(xì)頭疼。”喬績說完扭頭又對碧璽說:“還不過來把姑娘帶回去。”
聞言碧璽立刻快步過來,扶著喬瑛若說:“姑娘,回去吧!”
能不用去上學(xué),喬瑛若自然高興,當(dāng)即開心地對喬績說:“哥,我回去了?!敝皇钦f完她又想了想,心里糾結(jié)了一陣,還是和崔珩說:“走了?!?p> 崔珩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