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蕭如冰不由得想起了沈歡短暫的生平。
在她心里,沈歡本是一個與世無爭的書呆子,不想只因為上官若雪的一個無聊之舉,便變成了一個滿城笑柄而被東廠追殺、被自己追殺而亡命天涯。
或許,在他心里可能再也沒有期望過,會有哪個正經(jīng)的大家閨秀喜歡他了,也不再期望能得到真正的愛情了。
他能娶的最多不過是一些低賤諸如青樓女子那種薄情的女人,然后再平平凡凡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而這句,這輩子誰又會答應(yīng)不會把我找不見,應(yīng)該是他心里深處最無助的吶喊!
房間再度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蕭如冰依然沒有半點睡意,只在黑暗之中睜著眼睛靜靜的看著被自己吊在屋梁上的沈歡。
此時,三月下旬的月亮已經(jīng)變成彎彎的一個銀勾,透過清朗的天空,透過半開的窗戶照在沈歡身上,讓沈歡仿佛變成了一個受難的修行者,落寞而清冷。
突然,這個修行者動了。
蕭如冰揉了揉眼睛,沒錯,沈歡確實動了,只見他雙腳往地上一瞪,身子往上把自己的雙臂拉成一個水平狀,接著似乎深吸了一口氣后猛的收腹,雙腳往上一擺,一下子勾住的屋子的橫梁,接下來雙腿著力慢慢的往上收腹。
沈歡本來身高就接近一米八,加上反身向上的一米多,一丈不到的屋梁便被他輕易的夠個正著。
沈歡心中大喜,只要翻上屋梁,那揭開繩子便變得輕而易舉,當然他也想過慢慢的用手纏饒著繩子往上爬,但那樣手腕會勒得不行的,所以他才用了一套在部隊練過的體操動作-正十字支撐加引體向上。
這樣也行?
蕭如冰望著一聲不響悄悄干活的沈歡,她簡直不敢相信沈歡都這樣還能逃跑。
據(jù)她所知,以前沈歡殺東廠的番子一般都是用陰險狡詐的手段殺人,用腦子和陰謀詭計殺人,直接和對手硬拼的時間并不多,現(xiàn)在沈歡給她來這套力量型的表演,讓蕭如冰一時難以接受。
哼,想跑!沒門!
你把姑奶奶丟進先前那傷感的歌曲中,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過神來,到現(xiàn)在都還在為那老伯黯然神傷呢,你卻想跑,你跑了姑奶奶明天去哪兒找你?
想到此,蕭如冰暗暗一笑,一把飛刀激射而出射在了沈歡左手上面的繩子上,繩子應(yīng)聲而斷。
而沈歡呢,本來他借著繩子的支撐和雙腳的引力,把身子都彎了一半,不想突然左手的繩子一下斷了開去,接著身子失去平橫,雙腳受力不住,一下子倒栽了下來,最后雙腳‘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蕭如冰,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太過分了!”
黑暗之中沈歡爆發(fā)出一陣驚天的怒吼。
其實沈歡也并沒有摔倒什么,他只是突然被自己嚇了一大跳,你想想,他都以為蕭如冰已經(jīng)睡著了,心里還正在為自己的神不知鬼不覺而暗自高興呢,沒想到卻突然的掉了下來,所以,他這才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憤怒。
看著沈歡一只手被吊在屋梁上,身子還以雙腳為圓心不停的晃動,蕭如冰暗暗吐了一下香舌,故意睡眼朦朧的道:
“什么事,發(fā)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難道自己不清楚嗎?”沈歡心中怒氣不減,大聲反問道。
蕭如冰起床點亮油燈,驚道:
“咦,繩子怎么斷了一根呢,不會是老鼠啃掉的吧!來,來,來,我重新綁上就是!”
沈歡對這個睜眼說瞎話的小妞簡直無語到了極點,只任由她再次捆綁自己的左手,待到剛要捆完的時候,他突然飛快的伸頭在蕭如冰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
“這就是你捉弄我的代價!哈哈......”
蕭如冰玉臉受襲,慌亂之中一手肘擊打在沈歡的肚子上,沈歡的笑聲戛然而止。
“這也是你冒犯我的代價,怎么,還想親嗎?”
“想,只要你過來,我就敢親!”
“你想得美!”蕭如冰很是氣憤的丟下一句話,紅著臉回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蕭如冰如秋水一般的雙眸看著屋中不停扭捏著身子的沈歡怔怔的出神。
被沈歡偷襲,此刻的她內(nèi)心并沒有表現(xiàn)得如反應(yīng)出來的那般生氣,相反在她心中有反而是陣陣的甜蜜。
沒錯,此刻的蕭如冰雙臉發(fā)紅,熱得讓她都有些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發(fā)燒的感覺。
這可是那死小賊第一次主動親吻自己,雖然她明白這只是沈歡無意識的惡作劇,想報復(fù)自己,但她還是下意識的認為沈歡對自己有了深深的好感。
如果沒有好感的話,那小賊絕對不會做出這等輕佻的舉動,不然也沒有見他去親吻諸如追殺他的東廠之人。
去,去,去,自己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怎么和東廠那些丑惡的人相提并論了。
唉!蕭如冰摸了摸自己的擊打沈歡的手肘,又開始擔心起自己是不是用力過猛,把沈歡給打壞了。
哼,就該給那個登徒子一點教訓,居然敢把自己的初吻奪了去。
若是以后小賊再對自己動手動腳的自己又該怎么辦呢?
蕭如冰患得患失的想得很多,很亂,許久之后實在是太困了才掛著一臉笑意沉沉的睡去。
而屋中沈歡卻害怕蕭如冰沒有睡著不敢再動分毫,只在屋梁上吊了一夜,中途倒也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夜里,在汀泗橋等待消息的楚定王世子封浦在接到侍衛(wèi)的稟報后大驚。
“什么,尤春死在了路邊酒肆?”
侍衛(wèi)點頭道,“不錯,就連魯豹大哥也沒有半點消息,小人估計他只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魯豹不是王府第一高手嗎,他也會失手?”封浦冷著臉難以置信反問道。
另一個侍衛(wèi)道,“小人也覺得事有蹊蹺,按說以魯豹大哥的身手即使不敵蕭如冰,但要想從她手下逃走應(yīng)該問題不大,可他為什么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呢?”
封浦沉吟了片刻,“嗯,不錯,魯豹做事向來極為謹慎,不管他追得再遠他一般都會留下消息的,這次......”
想到此,饒是在武昌府無法無天的封浦也不禁臉色大變,惶急道:
“不好,事情有變,魯豹肯定是被蕭如冰那女人給殺了,不行,本世子得趕緊離開?!?p> 一想到蕭如冰的武藝如此高絕,連自己身邊兩個得力干將都一死一失蹤,封浦再看看自己身邊的幾個侍衛(wèi),不禁嚇得面如土色。
要是現(xiàn)在蕭如冰知道自己在算計于她,一氣之下前來復(fù)仇,自己如何有命在,同時再想到蕭如冰如果憑借手中強大的青龍衛(wèi)向封景珹施壓,只怕封景珹也不會過分的包庇自己。
想到此,他心里不禁暗罵幾句魯豹尤春該死,居然連一個女人都沒有拿下。
嗯,看來自己只能逃回楚定王府,看能不能憑借這父王的能量躲過這個兇神惡煞的女人。
“走,保護本世子回武昌!”
幾個侍衛(wèi)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應(yīng)了一聲,護著封浦連夜從汀泗橋出發(fā)往武昌城倉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