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zhuǎn)眼間白雪已經(jīng)悄然飄落,洛陽城內(nèi)越發(fā)顯得蕭條,沒有人會扛著嚴(yán)寒四處走動!
可是總有例外,城內(nèi)與城外仿佛兩個世界!
出了城門,劉宏只覺得自己渾身氣血直沖頭頂,恨不得把頭皮沖破——只見城外躺著無數(shù)衣衫襤褸的百姓!
早在數(shù)月前,自己就著蹇碩與賈詡二人在天下間傳播自己的兩封詔書,一來當(dāng)然是收攏還在波動不止的民心;二來當(dāng)然是捕獲各州郡的消息,不管是民生還是各州土皇帝的反應(yīng);至于第三點(diǎn),也是最重要的——是讓賈詡挑人,至于挑的人,當(dāng)然是錦衣衛(wèi)的人了!用賈詡的話說,想要成立一個無孔不入,監(jiān)察天下的錦衣衛(wèi),當(dāng)然要從百工中挑選,而且還要全國各地的人都有,趁著天使衛(wèi)隊(duì),正好可以掩人耳目,而且還沒什么危險(xiǎn)!
這可倒好,天使隊(duì)伍還未歸來,難民已經(jīng)快要淹沒洛陽城頭了,要不是自己心血來潮想出城看看,都不知道城外是這么讓人心驚的一幕!
身為天子,在自己腳下發(fā)生了這么齷齪的事自己居然不知道,這個天子還有何用?。?p> 且不說難民的事,就說這沒有眼睛與耳朵的話,這得有多么的可怕,除了皇宮里自己了如指掌外,其他地方都是朦朦朧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哪天自己睡得好好的,一覺醒來整個皇宮被萬千兵家圍了都不知道呢!
看來,有必要大開殺戒了!
“蹇碩,朕想知道,洛陽城防是怎么回事??!”
劉宏表情平淡,不緊不慢的說出來!如果有人留意,一定會看道劉宏垂下的衣袖在微微抖動!
對于劉宏身邊的得力太監(jiān),蹇碩怎能不知道越是平淡的表情越可怕,何況是性情多變的天子呢!
“天家……奴婢只知道主管城防的是南北軍……”
“南北軍……”
劉宏呢喃了一會兒不禁想道南北軍軍權(quán):何進(jìn)死時自己便下旨南北軍盡成為龍牙衛(wèi)附庸,而何進(jìn)主簿陳琳倒頭效忠,當(dāng)時自己并沒有在意,雖然陳琳是建安七子之一,三國里把曹操罵的是狗血淋頭祖墳冒煙,可是當(dāng)時自己一心撲在錦衣衛(wèi)上,沒有時間理會南北軍,所以兵權(quán)并不在自己手上,況且陳琳又是自己人,哪可能造反,誰知……
“不識大體,酸儒一個,背后肯定有世家的影子,不然以他自己怎么敢這么做,蹇碩,賈詡什么時候回來?”
“回天家,最少月余,要不要他們加快行程?”
“不用,月余而已,就讓這群蛀蟲多活一月,回宮!”
就在劉宏剛從人堆里走出來,正準(zhǔn)備進(jìn)城門的時候,突然一人從旁邊撞了過來,快的根本讓人反應(yīng)不過來,緊接著一把短劍橫在自己脖子上!
劉宏第一感覺就是有人要刺殺自己,還不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便聽道身后之人陰狠的說道:“想必你應(yīng)該是條大魚吧,離很遠(yuǎn)都能聞道你身上的貴氣,吾是否要是把汝殺了,汝以為能否引起騷亂呢?”
聽道這話,劉宏頭皮一麻,趕緊叫道:“好漢饒命!!”
剛說出這句話,劉宏還沒有繼續(xù)往下說,緊接著一陣刺耳的拔刀聲,然后便感覺道刺客的短刃要鑲嵌在自己的喉嚨上!
“趕緊放開我家皇……黃公子,否則讓你死無全尸……”
聽到蹇碩的話,劉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太監(jiān),人家都把刀杵到你脖子上了,不好好求饒說什么硬氣話,這不就是老壽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長么!
“閉嘴??!好漢,別聽這家奴狂言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只要留在下性命即可!”
說完這句話,劉宏清晰的察覺到脖子上的兵刃松了松,然后舔了舔嘴唇繼續(xù)說到:“好漢沒有第一時間讓我血濺五步,想必是有事吩咐,不妨說出來,在下絕對辦的妥妥的!”
劉宏說完,身后之人并未吭聲。過了許久,就在劉宏額頭的汗水要滴落的時候,這才聽到身后之人開口說話!
“汝很聰慧,觀行明意,知吾有事于汝,如此之人,必不是無名之輩,難道是袁門兒郎?噫吁,是了,聞言袁家紹掌帝之親衛(wèi),想必見帝應(yīng)該不難!”
聽到身后之人說的話,劉宏愣了,蹇碩愣了,隨行龍牙衛(wèi)也愣住了??!
劫持帝君,還要去宮中面見帝君,這要玩兒哪出?
愣歸愣,刀還在脖子上架著,劉宏怎么也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還不知道這貨見自己要做什么,當(dāng)然不能表明自己身份,萬一是荊軻這般俠義之士,都不用去皇宮就能把自己結(jié)果了,死這么虧,哭都沒地方哭!
于是雙目瞪響欲要張口說話的蹇碩,開口說到:“好漢放心,見皇帝輕而易舉,隨我來即可!”
進(jìn)入洛陽城,劉宏內(nèi)心是滿滿的悲哀,本想著出門逛逛,放松下心情,結(jié)果碰到盡是一些讓人惡心的事兒,先是碰到大批難民堆積皇城腳下,然后自己又被人劫持,這點(diǎn)子可不是一般的背,早知道就帶著典韋在身邊了!
看到宮門前站崗的龍牙衛(wèi)一雙雙不可思議的眼神,刺客充滿自豪,然后說到:“看來汝確實(shí)深得帝心啊,看看那一雙雙詫異的眼神,是多么相信汝不會被劫持呢!”
“哈哈,好漢多慮了,他們純屬沒見過什么世面,再說了,咱們這種情況也確實(shí)少見,刀架脖子林皇宮,放在誰身上都不可思議!”
“咦,沒錯,汝果然是能做帝君親衛(wèi)之人!特別是汝說的“好漢”,吾還是第一回聽呢,說真的,汝很有趣,如果非事出有因,真不想以這種方式見面!”
“額……好漢真乃性情中人!不知好漢姓氏?”
“吾一浪蕩子……”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聽的身后大批將士吞咽口水,手心生汗,生怕聊的不愉快,會出現(xiàn)動刀動槍的事件!
越過溫德殿,還未走到寢宮,迎面便出現(xiàn)一兇惡莽夫,淡黃的雙眼怒目圓睜,嗡聲說到:“放開公子,否則,死!”
沒有人懷疑這虎背熊腰的莽夫說假話,就連身后刺客都如臨大敵!
“他……他……他是誰?”
聽到身后之人結(jié)結(jié)巴巴說的話,劉宏嘴角微微翹起,然后開口說到:“這個家伙是皇帝親衛(wèi),寸步不離,只不過腦子有問題,一根筋,不過身手卻非常厲害,很難遇到對手!”
“汝未曾吐露虛言,他確實(shí)很厲害,吾能感覺到,不過……他既然出現(xiàn)了,想必皇帝也該出現(xiàn)了吧!”
聽到這話,劉宏的頭向下彎了些,然后猛然的向后撞了一下,緊接著便聽到一聲痛苦的哀嚎,之后一個懶驢打滾,滾到了一旁!
如果典韋不在,劉宏絕對不敢這么做,可是有典韋在側(cè),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xiǎn),這不是吹噓,而且無條件的相信他!
果不其然,劉宏還沒站起來,便聽到一聲脆響,回頭一看,卻異常驚訝,原來在一瞬間典韋把刺客的雙臂給卸了,別說拿刀了,就是給個棒棒糖都拿不?。?p> “嘿嘿,你好??!”
“汝……汝是……”
“沒錯,我就是你想見的人,是不是感覺很意外?!說說吧,你是什么人?見我有什么事兒?如果是要刺殺我,那么你就失敗了!”
說完這句話,劉宏擺了擺手,無數(shù)兵甲皆自行離去,只有幾個校尉立在左右!
回到寢宮,屋里只留三人,除了自己與典韋,那便只剩下刺客!不是劉宏大膽,而是有典韋在,根本不用擔(dān)心一個被卸了雙臂的刺客!
看著劉宏坐在御床上并不說話,刺客就明白是等著自己交代一切!
“草民徐福叩見皇上,草民……”
“等等,你叫什么?徐福?”
聽到刺客口稱自己徐福,劉宏忍不住打斷了刺客的話!徐福是誰,那可不是秦朝的國師,而是三國中那個至孝之人!
據(jù)記載,徐庶字元直。潁川郡長社縣人。東漢末年劉備帳下謀士,后歸曹操,并仕于曹魏。徐庶本名徐福,為寒門子弟。早年為人報(bào)仇,獲救后改名徐庶,求學(xué)于儒舍。后與同郡石廣元避難于荊州,與司馬徽、諸葛亮、崔州平等道友來往密切。劉備屯駐新野時,徐庶前往投奔,并向劉備推薦諸葛亮。徐庶南下時因母親被曹操所虜獲,徐庶不得已辭別劉備,進(jìn)入曹營。后來此事被藝術(shù)加工為“徐庶進(jìn)曹營,一言不發(fā)”等歇后語,被廣為流傳。而徐庶也成為孝子的典范被加以稱贊。魏文帝時,徐庶官至右中郎將、御史中丞。
這么一位強(qiáng)悍的人物,沒想到居然做刺客,而且進(jìn)門居然報(bào)真名,真是讓人意外!
“回皇上,草民正是徐福!”
聽到刺客這么回答,劉宏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然后又問到:“你是不是有個化名叫徐庶?”
聽到劉宏這么問,徐福臉色瞬間褪紅而白,看到這,劉宏突然明白過來,這個就是那個智力如妖的徐庶,然后說到:“你不用擔(dān)心,我曾發(fā)過圣旨,大赦天下,還有,你怎么來到了帝都,怎么會成這樣!”
講真的,第一次見面說這樣的話確實(shí)不好,給人一種好像被盯了很久一般,不過徐福也不是愛計(jì)較的人,畢竟這一路劫持二人談了不少,相互多少有個了解!
“回皇上,草民是見過皇上的招賢圣旨,自認(rèn)有些武力,所以才北上洛陽,誰知到了城門之下,卻不得入門,加之盤纏不足,只能成如此!”
聽到徐庶這么說,劉宏笑了笑說到:“還是叫你徐庶吧,我認(rèn)為這個名字很好,其實(shí)你錯了,你武力真的強(qiáng)嗎?不是的,像惡來這樣才叫武力強(qiáng),你做游俠是因?yàn)橐姷搅瞬还?,殺了幾個人,想用手中屠刀結(jié)束不公,可是這樣根本不對,天下不公之事多矣,唯有懂得治國,才能做到抹除不公,僅憑手中利刃,還做不到這一點(diǎn),你認(rèn)為自己頗有武力,那么宮門的將士你能對付幾個?你是聰明人,說這么多已經(jīng)夠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改變你游俠的思想,那么再來找我!”
說罷,劉宏揮了揮手,頭回識趣的典韋走到其身邊把脫臼的胳膊重新給裝上,只不過淡黃的雙眸卻寒意不減,仿佛隨時能把其腦袋卸下來!
劉宏并沒有等多久,第二天徐庶就找了過來,想要學(xué)治國之道,劉宏哪有什么辦法,不過還好就是知道三國徐庶是個軍師,找了幾本兵法扔給了他,沒想到徐庶看到這幾本兵法直接就是淚流滿面,搞的劉宏好似欺負(fù)他一樣!
將近月余,長安飄了兩次雪,而在這月余中,劉宏一次早朝沒上過,整天不是膩歪在皇后宮中,就是去西園。至于徐庶,更是見不到人,如果想見,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去他下榻之地,因?yàn)檫@家伙看書看出魔障了,對于這種情況,劉宏只能感慨,自己當(dāng)年要是有這家伙十分之一的用功勁,想必重點(diǎn)大學(xué)隨便挑……
“天家,天家……”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人的氣質(zhì)是培養(yǎng)出來的,這話說的沒有一點(diǎn)毛病,剛醒來的劉宏是怕著怕那,沒有一點(diǎn)帝王尊嚴(yán),可是如今卻不同了,幾個月下來,就是皺皺眉頭都能讓人心驚膽戰(zhàn),只不過作為貼身太監(jiān)的蹇碩手段也不差,深知劉宏的心軟,于是很干脆的往地上一跪,頭貼著地,動都不動一下!
“好了,起來吧,說說什么事,如果說的不能讓我滿意,那就讓惡來與你聊聊!”
聽到劉宏這么說,蹇碩貼在地上的腦袋“刷”的一下抬了起來,一臉蒼白的說到:“回天家,賈大人已經(jīng)到宮門口守候了!”
“哦?這個賈詡,不是說可以直接面朕么,怎么還搞這套虛的!”
劉宏無奈的搖了搖頭,內(nèi)心很是佩服這個賈文和,雖然自己給過其特例,他卻沒用過一次,深知內(nèi)宮閑人免進(jìn)的道理,與其說閑人免進(jìn)倒不如說這個老東西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
“走,看看他給朕帶來了什么驚喜!”
老遠(yuǎn)劉宏便看到了賈詡,其身上除了一身疲倦,什么都看不出來!
“文和,如何了?”
“圣上與臣移步,到地方便知!”
“哦,好!”
剛走兩步,劉宏猛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在典韋耳朵旁嘀咕了兩句,后者憨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步離去!
回過頭來,劉宏正好看到賈詡眉毛擰到一起,然后拍了拍額頭說到:“額,文和多慮了,朕讓惡來是帶過來一賢才,見過之后你就知道了!”
聽到天子這么說,賈詡不禁有些感嘆,這個天子與傳聞太不一樣了,真是什么都滿不住他!
“不知圣上那人是哪方面的賢才?”
“這個……我也有點(diǎn)說不清,不過我敢肯定,他有張良蕭何之材!”
聽到如此厲害的人,賈詡平淡的眼神好像有道閃電劃過,灼灼生輝!
自古賢才都是誰都不服誰,總要分出勝負(fù),徐庶的出現(xiàn),絕對刺激住了賈詡!
沒過多久,遠(yuǎn)處人影漸漸清晰,只見典韋拎著徐庶衣襟,好似拎個孩童一般,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看著還正聚精會神看孫武兵法的徐庶,劉宏苦笑的說到:“元直,閉門造車不可取,你知不知道,這位可是兵法自成一家的人,與其看書不如討論討論!”
聽到劉宏的話,徐庶孟的抬起頭,興奮的問到:“能使敵人自至者,利之也,什么意思?”
賈詡笑了笑說到:“能夠使敵人自動進(jìn)到我預(yù)定地域的,是用小利引誘的緣故!”
“終而復(fù)始,日月是也;死而復(fù)生,四時是也,何意?”
“終而復(fù)始,就像日月的運(yùn)行;去而又來,如同四季的更替。”
……
一路走來,劉宏頭都大了,二人是越來越來勁,一個愿教,一個愿學(xué),讓人根本無從插嘴!好在,終于到了賈詡說的地方!
《隱侯傳》:帝,觀人顏,閱人心,無從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