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上懸掛著疏疏朗朗的幾點星星,云疏靠在客棧的欄桿上,從門外飛來一只小巧的黃色畫眉,云疏見了,抬手一招,它便飛了過來。
只見它的腳上綁著一張紙條,打開一看是玉輕然的筆記,說他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正在家里養(yǎng)傷,讓她不要擔心。
看著這只小鳥,云疏愛憐地捧著它梳理著它的羽毛。
自從天山內(nèi)亂之后,這只畫眉被他打發(fā)去找薛紅衣,已經(jīng)好久沒有消息了,如今看到它安全回來,內(nèi)心還是比較歡喜的。
她喂了一些鳥食之后將它放飛,“你自己去找伙伴吧,最近不要來找我們了?!?p> 如今這只鳥算是和他們相依為命了,可不能再出點事情了。
既然玉輕然那小子沒事,她也就不用再去找他了。
如今只能是先將太后的病治好,解了竹落峽的封條,畢竟作為通緝犯不好過。
只是,不知道師父如何為太后治的病,如果連師父都不曾治好,自己又能怎么辦?
“師父啊,你可真會給徒弟找事呀。”云疏慵懶地靠在欄桿上,心里雖不至于緊張,可也不怎么淡定,畢竟是進皇宮,那是里權(quán)利中心最近的地方。
就連這江湖都會為了個人私利爭論不休,何況在那權(quán)利中心。
凌輕塵,無論你是沈煜風(fēng)也好,煜王爺也好,但愿你不會讓我失望。
突然憶起他在海棠山莊棠溪閣撫琴時的模樣,那一派瀟灑悠閑,全然不似朝廷中人。
而后她便自嘲一笑,“云疏,你本就不了解他,一面之緣而已,何必糾結(jié)?!?p> “咣當!”
君慕瑤沒有抓住他們,回到浮生殿之后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底下的人已經(jīng)大氣不敢出了,江錦年受了傷,站在一旁看著她砸了不少的東西。
“一群廢物,白雀靈找不到,我千辛萬苦培育的藍色月曇還能搞丟,就連抓到手的人還能放跑了,你說你們還能干什么!”君慕瑤說著,眸子里盡是憤怒。
江錦年看著她怒氣沖沖的模樣,開口說道:“護法教訓(xùn)的是,只是不知道玉輕然那小子他爹竟然不管他,最后出來那個青衣小子也很面生,以前從未見過。”
他說著,發(fā)現(xiàn)君慕瑤沒有打斷他的話,繼續(xù)說道:“說起來,這白雀靈和藍色月曇丟失,都跟他有點關(guān)系,不知道護法有何看法?”
聞言,君慕瑤眼眸瞇了瞇,“那小子武功底子太弱,不成氣候,倒是他身邊的青衣人,你去查一下,倘若他也與白雀靈有關(guān),我勢必要他死無全尸?!?p> 底下的人都沒有見過君慕瑤如此嗜血惡毒的一面,頓時都做鵪鶉狀,不敢出頭,只是對江錦年敢站出來說話十分慶幸與敬佩。
畢竟是逃過一劫了,這君護法平時看起來風(fēng)姿綽約,溫柔可人,可是一旦發(fā)起火來,那是毀天滅地,慘絕人寰的。
當初一名手下對她不敬,當場就被她剝皮抽筋,丟進了萬丈深淵,主要是殿主默認了她的行為。
從那以后,大家都知道這位君護法在殿主心里的位置不同,心存俱意,從不敢忤逆半分。
畢竟比起任務(wù)失敗被殺,也好過落在她手里生不如死。
遣散了眾人之后,君慕瑤坐在高高的座位上,伸手撫了撫自己被云疏劃破的面紗,眼里盡是恨意。
這時有人跑進來回報:“護法,殿主回來了!”
聽了下人的匯報,君慕瑤咻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路小跑出了大殿,只留下匯報的下人一臉茫然地站在那里。
浮生殿建立在城外的玉衡山,終年有云霧繚繞,因此也是很多人找不到的原因。
夜里寒氣更深,風(fēng)吹過山上樹葉紛紛作響,更襯得這院落里安靜異常。
當她跑到瓊洛閣的時候,四處華燈初上,院子空中全是精致的轉(zhuǎn)馬燈,上面卻只有一個美人背影圖案。那身形與君慕瑤十分相似,只是那美人華服裝扮,頭上玉石雕刻更加精美。
在院中,一株瓊花樹下,負手而立一身大氣冷漠的男子,他的背影看起來滄桑卻不顯頹廢,反而有一種上位者的霸氣與張狂。
“你回來了?!本浆幰宦沸老驳嘏苓^來,卻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站住了。
聽到他的聲音,那人轉(zhuǎn)身,只見他一雙飛云眉漸沒入云鬢,目光深邃,仿佛蘊藏了萬千世相,讓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緒,挺拔清雋的鼻梁下一張似笑非笑的菱形薄唇。
他輕聲回應(yīng),低沉有磁性的說道:“回來了。老遠就聽見你在發(fā)脾氣。怎么了?”
明明他是那么冷漠疏離,可卻偏偏說出的話讓人不禁想要去親近。
“還不是為了白雀靈的事情,明明都可以到手了,卻又被人搶走了?!本浆幷f著,十分委屈,仿若之前那么狠戾的一面只是個假象。
“誰人那么大的膽子,竟然敢從我浮生殿手里搶東西?!彼f著走過來望著她,君慕瑤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那人一身青衣,暫時還不知道身份?!彼€(wěn)住心神盡量讓自己淡定一些。
“既然如此,查清楚了告訴我,本座親自幫你討回來?!彼f完就往屋里走去,“夜里涼,回去休息吧?!?p> “好?!本浆幙粗г诨乩缺M頭,眼里盡是笑意。
就算他冷漠疏離,至少對她,終是不一樣的。
這也是她在浮生殿位置重要的原因,在他離開的時候,能夠全權(quán)負責(zé)浮生殿,即便是她要做什么,他也不會太多過問。
瓊洛閣的走馬燈鐘夜不熄,殿里眾人都知道那里是殿主的院子,除了君護法,無人能靠近。
夜里的風(fēng)吹起了滿院子的燈,精致的燈便旋轉(zhuǎn)起來,燈上的美人仿佛在翩翩起舞,疑是仙子下凡。
墨琰站在窗前,手里拿著一塊玉玨,不斷地來回摩擦,目光飄渺悠遠。
尋了這么久,你到底在哪兒?
如今他發(fā)現(xiàn)這玉玨竟然有隱隱碎裂的痕跡,是不是意味著她快要消失在人間了?
可他尋了那么久還沒有尋到她,如何能讓她再次消失不見,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